“精確鎖定到某一個人？”馬尾女捏住自己的頭發，“可以，老蘇。”
    “你想找誰？”
    在蘇允看到馬尾女的時候，悲憫的注釋浮現出來，但蘇允沒有時間整理，選擇直接詢問。
    “我想找朱知覺。”
    很快蘇允意識到他們不認識朱知覺，然後解釋道：“一個很浮腫的胖子，比胖子還胖，他壓不住自己的境界......”
    蘇允不想管紀遷，他想直接把朱知覺帶回去，免得遭紀遷的毒手，也算是償還了全知之眼的一部分情。
    我之前為什麽不動作快點，非要現在趕時間？
    蘇允已經告訴過自己幾次這是在悲憫的恩惠裏，一切都已經發生，現在做的一切可能都是無用功。
    可他還是無法保持冷靜。
    蘇允之前以一個抽離的視角去冷眼觀看悲憫的恩惠，可隨著他越來越接近這個重大事件，他已經無法保持這個抽離的視角了。
    這裏的風是那麽真實，甚至還帶著【星空】的特性。
    蘇允有些茫然。
    他不像他認為的那樣冷靜理智，甚至有些慌亂。
    這到底是恩惠模擬的場景，還是他重新經曆了一遍老蘇的過去？
    這兩者有區別嗎？
    如果是恩惠模擬的場景，他是蘇允。
    如果是重新經曆了老蘇的過去，不是恩惠模擬的場景，這意味著蘇允的反應和當時的老蘇沒有區別，他是老蘇。
    他不再是一個旁觀者，成了事件的親曆者。
    “那個浮腫到誇張的胖子？”馬尾女記起來了，她對朱知覺的印象很深，畢竟撐到那個份上的人不多見。
    馬尾女捏著自己的頭發感應著，不一會其他金色絲線的顏色暗淡下去，隻有一根漂浮在空中的耀眼絲線。
    馬尾女指著這根金色的絲線道：“這就是他的位置。”
    那根絲線沒有動。
    “走。”蘇允控製自己的大腦，將自己的速度想象到極限，直直地往那道金色絲線掠去。
    一路上有鯨魚鳴叫，還有蒸汽機噴吐蒸汽的呼呼聲，這些都是成功選擇好自己意象的人境晚期，現在該稱之為獸境前期了。
    蘇允沒心思看路，他一心想要提高他的速度。
    第四個人和馬尾女追了上來，對蘇允的突然離開，他們沒說什麽。
    原本的任務是抓捕紀遷，那個暫時可以擱置。
    他們都承了老蘇的情，自然以老蘇的事情為重。
    蘇允的速度突然變慢，馬尾女一下子就掠過了他，她折返回來，疑惑道：“老蘇，怎麽了？”
    “沒什麽。”蘇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將眼睛按了下去。
    就在剛剛，蘇允的眼睛有反應了。
    朱知覺選擇了自己的意象，選擇意象後就無法更改。
    眼睛凸得幾乎要掉下去了，蘇允一隻手按著自己的眼睛，加速往前麵趕。
    蘇允趕了一路，聞了一路的血腥味。
    路上滿是各種東西的殘肢，即使在選擇了各種意象後，流的還是人的血。
    第四個人看到這一路的景象，微微搖頭。
    蘇允的手部發力，把衣袖撕扯下來，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緊緊地繞了兩圈。
    他的眼睛在哀鳴，蘇允繼承的是全知之眼的位格，與全知之眼有感應。
    蘇允的速度很快，還有一分鍾就要到達目的地。
    蘇允保持著他的速度，他有點恍惚。
    角色好像互換了。
    在編纂史官降臨時候，全知之眼應該就是這麽趕過來的。
    不過它還要牽製其他外神，蘇允卻沒有敵人，和當初的全知之眼相比，蘇允很輕鬆。
    他和全知之眼的感情深嗎？
    不深。
    隻是全知之眼救了他，他應該也要救回去。
    這是他欠全知之眼的，欠了就要還。
    可是在悲憫的恩惠裏，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這麽趕過去有意義嗎？
    他能不能靜靜地待在原地，等待悲憫轉換視角？
    蘇允說服自己，悲憫轉化視角是為了給他展示某些信息，讓他成為重大事件的參與者，他必須要前往現場看一眼，至少要明白悲憫在這場視角想展現什麽信息。
    一分鍾很快過去，蘇允看到路的前方立著三個巨物。
    這三個巨物是獸境中期選擇的意象，在化作意象後，他們散發著巍峨的氣勢。
    這三個巨物的底部都沾了血，對低境界的質量者，他們甚至都不需要使用能力，隻用自身的質量就能壓得這些人境晚期重傷。
    他們看到了蘇允三人，操控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是什麽人？”
    蘇允的身形停住了。
    蘇允身上散發的氣勢和他們相當，蘇允的背後還跟著一個第四個人，第四個人是獸境晚期，還沒化作意象身上的氣勢就要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
    他們知道這三個可能是其他神境的看管者，但此刻是紀遷突破的關鍵時期，他們要為紀遷拖一點時間。
    其實他們也沒想到紀遷這麽瘋，竟然敢斷別人的修行路。
    但紀遷說了，他的能力能夠得到神境的重視，到時候他會和神境談判，在它們的手裏保住他們。
    他們隻能相信紀遷，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蘇允的目光越過這三個人，看向了他們背後。
    全知之眼的能力回歸，他現在有透視的能力。
    蘇允看到了一團還未定形的灰霧，灰霧裏包裹著一個未定形的人。
    選擇意象後會經過一段磨合期，那團灰霧裏麵就是一個已經選擇好意象的獸境前期。
    灰霧裏麵的人似乎還沒適應過來，對蘇允三人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但那顆眼珠看到了蘇允，它吃力地朝這邊移動身體。
    “攔住他？”
    其中一個巨物和另一個巨物交流著。
    “讓他過來。”另一個巨物否決了他的提議，“不能再犯錯了。”
    看在蘇允這三人的氣勢上，他們讓開了身體。
    一個渾濁的眼珠跳了過來，它的身體被打破了多處，暗紅的血和鮮紅的血混合著清液流了下來，表麵布滿了猙獰的血絲。
    它帶著哭腔道：“老蘇！老蘇！”
    “我的意象被更改了！我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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