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何時才能改掉這覬覦他人之物的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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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侯冷哼一聲,沒好氣道:“本侯方才就在琢磨,你這雙紅眼究竟是拿薑汁熏出來的把戲,還是當真染了紅眼病。如今看來,倒是兩樣都占全了——既是裝模作樣,也是真染了疾。”
    裴桑枝蹙蹙眉,很是真誠發問:“父親,你其實更應該反思反思自己,若您給女兒的恩賞都是獨一份兒的,府裏上下人人豔羨的,女兒又何必患得患失,眼紅旁人呢。”
    “歸根到底,還是父親做的不妥呢。”
    永寧侯簡直快要氣笑了。
    惡人先告狀!
    顛倒黑白!
    “不妥?”永寧侯反問,聲音裏透著幾分不忿:“前幾日,你才從為父的私庫裏取走三件珍寶。這府中上下,除你之外,還有誰能踏進為父的私庫半步?”
    “桑枝,為父待你,已是格外厚愛了。”
    裴桑枝咬死了道:“可是,父親,我隨隨便便掏不出一千兩,也從一眾貴女手中搶不來浮光錦。”
    “一比較,女兒還真是處處不如人。”
    “厚愛可不能隻在嘴上說說,總該讓女兒實實在在地感受到才是。”
    永寧侯氣惱。
    說不過,根本說不過。
    “臨慕的銀子不是我私底下貼補的。”
    裴桑枝挑挑眉,擺出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從天上掉下來的,還正好砸在了三哥頭上。”
    “難不成三哥是財神爺的私生子,才有這樣天降橫財的造化?”
    永寧侯見裴桑枝這般不依不饒的架勢,生怕她又惦記上自己的私藏,連忙解釋道:“臨慕去書院求學時,莊氏便做主將她嫁妝裏那間書院附近的鋪子契書過給了他。”
    “臨慕出手大方,想必是這些年一邊求學一邊經營鋪子頗有進益。”
    末了還不忘自證清白,義正言辭道:“這絕非為父私下貼補!為父行事向來公允,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斷不會做出這等偏私之事。”
    語氣裏沒有欲蓋彌彰的心虛,隻有對守護自己私藏的堅決。
    裴桑枝眉心微動。
    終於到正題了。
    “父親,若論起該拿鋪子練手的,合該是女兒才對吧?”
    “女兒將來是要嫁入高門大戶的,兄長們亦要迎娶貴女為妻。府中庶務、生意往來,自有各家媳婦操持打理。”
    “再者說,莊氏的嫁妝,於情於理都該有女兒一份。”
    “若真要按父親口中的公允算,父親與莊氏還欠著女兒十四年的月銀,按一年三百兩算,便是四千二百兩。再看兄長與裴春草,每月裁製兩身新衣,一年二十四套,十四年下來就是三百三十六套。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三哥與裴臨允說過,霓裳閣的衣裙起價五十兩,這一項便是一萬六千八百兩。”
    “至於珠釵首飾,每季添置一套,一年四套,每套逾百兩,十四年就是五千六百兩。”
    “其他瑣碎開支暫且不論,單這幾項合計就有兩萬六千六百兩。父親身為長輩,想必願意給女兒湊個整數。“
    “那就請父親一次補足女兒兩萬七千兩吧。”
    “如此一來,女兒就相信父親是真的待我親厚了,我也會好生孝順父親,助父親成為上京城人人巴結的權貴。”
    永寧侯聞言瞠目結舌,一張嘴張得老大,半晌合不攏來。
    他算是發現了,見裴桑枝不僅有礙壽數,還破財。
    張口就敢討要一間鋪子和兩萬七千兩銀子。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永寧侯咽了口口水,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
    駙馬爺下山回府時,裴桑枝便借著孝敬的名頭,轉眼間揮霍了兩萬兩。
    這才幾日光景?
    真當他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大水衝來的嗎?
    裴桑枝一本正經地頷首:“知道,在討公道,在扞衛自己應有的利益。”
    永寧侯實在瞧不慣裴桑枝理直氣壯的模樣,脫口而出道:“既然知道,你怎麽還敢說出口的啊。”
    裴桑枝歪歪腦袋:“敢問父親,我可有多要?”
    “這每一筆銀錢,哪項不是師出有名、光明正大?”
    永寧侯啞口無言。
    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道:“你所說的那些東西,以前都是莊氏在一手操持的……”
    裴桑枝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隻要父親不擔心莊氏與我話不投機,鬧出些母女相殘的難堪來,我這便去折蘭院尋她給我補上這些銀錢。”
    “其實,我無所謂的。”
    永寧侯咬牙:又在威脅他!
    又在威脅他!
    要不然,直接讓裴桑枝做他的爹吧!
    “桑枝,你素來深居簡出,驟然要這許多銀錢,又能作何用場......”
    裴桑枝唇角微揚,笑道:“父親,您私庫裏那些珍藏多年不見天日,隻怕都要生出黴斑來了。與其讓他們在暗處蒙塵,倒不如取出來曬曬,見見光,大家夥兒商議著分了吧。”
    “這算是女兒替您分憂了。”
    永寧侯恨恨道:“桑枝,你何時才能改掉這覬覦他人之物的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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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占為己有。”
    裴桑枝挑眉,不緊不慢地見招拆招:“父親,您何時才能改掉這口是心非又吝嗇摳門的惡習。”
    “你攥那麽多,是想都帶到棺材裏嗎?”
    永寧侯的胸膛劇烈起伏:“有你,真是我的……”
    “報應!”
    裴桑枝:“福氣。”
    永寧侯聞言先是一聲冷笑,繼而長歎一聲,語氣中透著幾分疲憊與無奈:“也罷,本侯便將名下那間錦繡坊的契書予你。至於你過去十四年的用度,你自去折蘭院尋莊氏討要便是。”
    “若是她不肯,你便說是本侯的意思。”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卻隱隱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他與莊氏同床共枕十餘載,對莊氏積攢的體己銀子,心中自然有本明賬。
    莊氏當年的嫁妝,他分文未動,原封不動地交由她自行打理。
    就連被他休棄的蕭氏的嫁妝,也一並歸給了莊氏。
    更因當年大婚之時,莊氏為他受飽受流言蜚語之苦,更在大婚當日遭嬤嬤當眾驗身。他心中愧疚難當,婚後特意將侯府收益最豐的幾間鋪麵劃歸莊氏名下,又私下貼補了不少銀票。
    細算起來,莊氏的腰包鼓得很。
    兩萬七千兩銀子,雖不至於讓莊氏元氣大傷,卻也足以讓她肉痛一陣,正好借此給她個教訓。
    誰叫她事事都對他遮遮掩掩。
    別以為他看不出,莊氏和胡嬤嬤之間藏著的那些貓膩。
    裴桑枝眉開眼笑:“多謝父親。”
    “父親大氣。”
    能有這麽大的收獲,最該感謝的是裴臨慕。
    那就讓裴臨慕死的時候身上再多添幾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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