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連忙搖頭，急忙開口，“軍人叔叔，我不要錢，你可以幫我找爸爸媽媽嗎？”
    “不過我想不起來爸爸媽媽的名字了，我隻記得我爸爸是機械廠裏的高級工程師，媽媽很溫柔，她很愛我。”
    裴封再次聯想張嬸子說的話，看著眼前的孩子，他微微皺眉。
    難不成真的在說胡話？
    狗蛋的爸媽都是趙家大隊裏的人，他爸爸絕對不可能是什麽機械廠裏的高級工程師，如果是，狗蛋根本不可能淪落成這個樣子。
    “除了這些，你還記得其他的嗎？比如，你家住在哪裏，你叫什麽名字，你家裏除了你爸爸媽媽還有什麽人？”
    狗蛋哭紅了眼，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原本髒兮兮的小臉，這下哭得更花了。
    “軍人叔叔，我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我不叫狗蛋，但是他們一直說我是狗蛋，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到這個地方的，這裏不是我的家，我的家裏有一個大院子裏，我和爸爸媽媽，都跟爺爺奶奶一塊住。”
    “爸爸媽媽隻有我一個孩子，媽媽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她很溫柔，會給我做衣服，給我做好吃的飯，還會唱歌哄我睡覺。”
    剛剛那個阿姨跟媽媽給他的感覺好像，就連身上的香味也好像，哄孩子的語氣更像。
    可她不是媽媽，記憶中的媽媽似乎沒有剛剛的那個阿姨漂亮，媽媽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孩子，更不可能認不出他。
    裴封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把這孩子送到大隊辦公室去，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這孩子說話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估計腦袋受過傷，需要好好治療。
    “叔叔先送你回去了解情況，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叔叔會努力幫你找到家人。”
    趙家大隊辦公室。
    得知裴封的來意之後，大隊長看了眼不遠處的狗蛋，歎了一口氣，拉著裴封走到一旁，“軍人同誌，實話跟你說吧，狗蛋腦子有問題，經常編造有些不存在的事。”
    “他現在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了，之前雖然笨，但至少還記得他的名字叫狗蛋，後來連自己的名字都給忘了。每天總是要鬧著找爸爸媽媽，說他爸爸是啥機械廠的工程師，說他媽媽很溫柔，很喜歡他。”
    “別人跟他說實話，說他爸媽死了，他還會跟人家拚命，時間一長，也沒跟他說他爸媽的事，都當他腦子不好，是個小瘋子。”
    裴封沉默片刻，又問道，“大隊長，你確定狗蛋是一直是你們大隊裏的那個狗蛋？”
    他想，會不會有可能這孩子是被人給換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萬一呢。
    大隊長連忙搖頭，擺手道，“絕對不可能。”
    “狗蛋長得跟他那個二流子爹一個樣，如今七歲了也沒出過一次大隊，他怎麽可能不是我們看著從小長大的狗蛋。”
    “軍人同誌，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你別聽狗蛋胡說，他腦子不好，這是大隊裏人人都知道事，不信你隨便找個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狗蛋說的話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可別信。”
    “之前還有個沒有經過事的知青，信了狗蛋的胡話，也是跑到我的麵前來，想要幫狗蛋找爸媽，我當時任由他去了，可找來找去，居然還找到了京市那邊。”
    “你說這不是亂扯嗎，京市可是首都，距離咱們這個偏遠小地方十萬八千裏，哪怕坐火車不知道幾天幾夜，狗蛋咋可能跟京市扯上關係。”
    “那個知青後來也反應過來，狗蛋是在胡說八道，從那之後，誰都知道狗蛋是個愛說瘋話的小瘋子，都沒人搭理他了。”
    裴封有些意外，狗蛋瞧著小小的一個，居然都已經七歲了。
    他回頭又看了眼滿眼期待的狗蛋，略微思索，“大隊長，狗蛋的情況特殊，大隊裏針對這種特殊情況的孩子，沒有幫扶政策？”
    現在不是七八年前鬧大饑荒那會兒的時候了，大隊裏的日子漸漸好起來，不說讓孩子吃飽飯，最起碼也別把人給餓死。
    七歲多的孩子，瞧著才四歲左右，這是嚴重的營養不良。
    說起這事，大隊長也無能為力。
    “唉，軍人同誌，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幫就能幫的，狗蛋也不算是孤兒，他還有親叔叔親伯伯，還有爺奶，他娘的娘家那邊也還有親人在。”
    “當初大隊裏商量，是想看看狗蛋的那些親人，能不能有一個站出來收留他，可那些人沒一個願意的，大隊裏能做的，頂多就是時不時送些口糧給狗蛋。”
    “其他的也幫不上啥忙。”
    “本想想著給狗蛋找個爹娘，可村裏也沒人敢收養這孩子。”
    要是個正常的男娃還好說，偏偏狗蛋不正常，跟著小瘋子似的，愛說胡話愛騙人。
    裴封沉默，這事確實不好辦。
    ……
    另一邊。
    薑婉已經帶著孩子回到了家裏。
    一回到家。
    小熠緊緊賴在她的懷裏不放，聲音悶悶的，“媽媽，我不喜歡今天抓你的那個哥哥。”
    薑婉輕輕拍著孩子的背，“不喜歡就不喜歡，小熠有權利不用喜歡別人。”
    這還是小熠第一次在她麵前，明確表達出對一個人不喜。
    哪怕上次鳳霞對小熠的態度不好，小熠也沒說不喜歡鳳霞，更沒明確這樣表達出來他的討厭。
    小熠仰著小腦袋問，“媽媽，我真的是你唯一的寶寶嗎？”
    可是……夢裏的壞哥哥，為什麽說他才是媽媽的孩子。
    薑婉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了她前世的那個孩子臨臨。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了，這輩子她確實隻有小熠一個孩子。
    至於臨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們之間沒有母子緣分，這一世，希望臨臨能夠得償所願，成為劉靜雅和傅澤成兩人的孩子，這樣他也就不用厭惡有她這樣的媽媽了。
    “對，媽媽隻有小熠一個寶寶，現在是，以後也是。”薑婉聲音溫柔，安撫著懷裏不安的孩子。
    小熠開心地親了薑婉一口，“媽媽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