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領的蒸汽鍾樓敲碎暮色時，鐵砧·格魯姆正在齒輪行會的地下室校準神經信標幹擾器。銅製工作台上散落著西格瑪聖徽碎片與齒輪狀的骨儀符文，他的機械義肢精準夾起一枚刻有「自由」字樣的微型齒輪，將其嵌入幹擾器核心——這是用艾維海姆聖壇的恐懼霧靄樣本逆向工程的產物。那些銀灰色霧靄曾讓平民在睡夢中看見最深的恐懼，此刻卻被提煉成齒輪間的精密紋路。
    「鐵砧大人，」助手遞來熱可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在蒸汽燈映照下映出齒輪行會的密紋，「傀儡選帝侯的神經鏈路出現十七處異常波動，市政廳的供暖係統已癱瘓三小時。」
    鐵砧轉動目鏡，幹擾器屏幕上的銀灰色波紋突然泛起漣漪——那是傀儡選帝侯正在通過骨儀信標向曼弗雷德求救。「通知行會成員，」他將幹擾器別在內襯口袋，機械義肢的齒輪發出輕微嗡鳴，「啟動『蒸汽黎明』計劃。」
    霍克領的傀儡選帝侯坐在青玉王座上，頸後的骨儀信標閃爍著求援信號。他的皮膚下，銀灰色的骨儀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血管，這是艾維海姆聖壇傳播的恐懼霧靄與蒸汽引擎共振產生的排異反應。「史崔戈夫的技術不該有這種漏洞，」他對著虛空呢喃，「瑞吉娜說過，神經信標與蒸汽核心的共振頻率是匹配的……」
    鐵砧·格魯姆踏入市政廳時，傀儡的鼻腔正滲出銀灰色黏液——那是恐懼霧靄引發的神經過載征兆。「選帝侯閣下，」他單膝跪地，機械義肢的齒輪與地麵的蒸汽格柵共鳴，「您的神經鏈路正在被恐懼能量腐蝕，而我……」他舉起手中的齒輪狀裝置，「能提供解決方案。」
    齒輪行會的工程師們魚貫而入，手中捧著蒸汽診斷儀。鐵砧的機械義肢輕觸傀儡的手腕，診斷儀屏幕立即跳出紅色警報：「看，」他指向跳動的數據流，「聖壇釋放的恐懼霧靄含有色孽的欲望因子殘留，與骨儀波產生情感熵變，正在瓦解您的決策中樞。」
    傀儡選帝侯的瞳孔收縮：「你是說，盧西安的恐懼法理……」
    「正在將您的大腦轉化為情感能量池，」鐵砧截斷道，「而霍克領的蒸汽核心，」他指向窗外的巨型鍋爐，「需要能正常決策的主人。」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份羊皮卷，上麵蓋著齒輪行會的十二道鋼印，「根據《帝國技術自治憲章》第三十七條，當選帝侯無法履行職責時，技術行會可臨時接管市政權。」
    瑞吉娜的投影突然出現在市政廳穹頂，鐵砧注意到她的骨製眼鏡閃過紅光——那是在掃描他的幹擾器。「鐵砧·格魯姆，」她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冰冷，「你知道擅自修改神經信標頻率的後果。」
    鐵砧轉身直麵投影，機械義肢的齒輪轉動聲突然變調，與瑞吉娜的骨儀波產生共振：「我隻是在拯救霍克領的法理中樞，」他展示診斷儀的數據，「如果讓恐懼霧靄繼續侵蝕，霍克領的蒸汽坦克將在一周內全部失控——駕駛員會被自己的恐懼幻覺撕成碎片。」
    投影沉默片刻，瑞吉娜的鏡片映出曼弗雷德的鐵冠虛影。「臨時接管可以，」曼弗雷德的聲音混著骨儀塔的共振，「但每月的情感能量輸送不能中斷。」
    鐵砧單膝再次觸地：「霍克領會提供雙倍的蒸汽動力作為補償——用更純淨的機械共振波，而非恐懼霧靄。」
    當傀儡選帝侯被抬上醫療蒸汽艙時，鐵砧·格魯姆已在市政廳地下室建立臨時指揮中心。齒輪行會的工程師們拆除了王座周圍的恐懼霧靄發射器，取而代之的是蒸汽驅動的空氣淨化器，排出的白霧中隱約可見齒輪與雙頭鷹的混合紋章。
    「鐵砧大人，」助手遞來一份文件，「曼弗雷德閣下的回複——他要求在霍克領的蒸汽核心植入骨儀信標中繼器。」
    鐵砧轉動目鏡，在文件末尾簽下齒輪行會的齒輪徽記：「告訴他，中繼器可以安裝，但必須由我們的技師操作。」他望向窗外的蒸汽鍾樓，新鑄造的齒輪徽記正在頂端升起，取代了原有的帝國雙頭鷹，「霍克領的法理，從此是蒸汽與骨儀的共生體——但齒輪必須排在第一位。」
    三天後，曼弗雷德的骨儀飛艇掠過霍克領上空時，鐵砧·格魯姆正在齒輪廣場主持新蒸汽核心的啟動儀式。傀儡選帝侯坐在輪椅上，頸後的骨儀信標已被替換為齒輪形狀的保護罩，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根據帝國法理，我在此宣布，將霍克領的行政權臨時委托給齒輪行會，直至我的神經鏈路修複。」
    鐵砧按下啟動按鈕，蒸汽核心的轟鳴聲中，齒輪行會的技師們同步佩戴上嵌有骨儀符文的護目鏡——這是向亡者議會展示合作的誠意。曼弗雷德的投影出現在蒸汽核心的金屬表麵，鐵砧注意到他的戰鐮上沾有新鮮的聖甲蟲金粉。
    「你贏了，鐵砧·格魯姆，」曼弗雷德的聲音帶著罕見的讚許，「但記住，齒輪需要潤滑油才能轉動——霍克領的蒸汽，永遠要有亡者法理的鹽分。」
    鐵砧鞠躬，機械義肢的齒輪與蒸汽核心的共振頻率完美同步：「而亡者的骨儀波，也需要蒸汽的熱量來驅散恐懼，」他望向逐漸遠去的飛艇，「共生的真諦，不正是各取所需嗎？」
    霍克領的奪權沒有流血，沒有政變宣言，隻有齒輪的精密計算與法理條文的完美運用。鐵砧·格魯姆用恐懼霧靄的技術漏洞為鑰匙，打開了法理共生的新維度——在這個維度裏，蒸汽朋克的理性與亡者的冰冷法理達成微妙平衡，而曼弗雷德的默許，不過是認可了這場用技術邏輯包裝的權力遊戲。
    當第一列搭載骨儀信標的蒸汽列車駛入阿爾道夫時，鐵砧·格魯姆撫摸著機械義肢上的齒輪骨儀混合徽章，忽然輕笑。他知道，曼弗雷德從不關心誰坐在霍克領的王座上，隻要法理齒輪仍在轉動——而這，正是技術官僚與亡者領主之間，最默契的共生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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