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皇子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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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寢宮的鮫紗帳無風自動,陸九霄的仵作刀挑開最後一層金線錦被時,濃烈的沉香味裏混進了一絲鐵鏽腥氣。
屍體的手指深深摳進紫檀雕花床沿,指甲縫裏嵌著的青銅碎屑泛著熒綠光澤——與醉仙樓機關獸核心的材質如出一轍。
"戌時三刻進的參湯,亥時便沒了氣息。"
太醫令跪在青玉磚上,官袍後背滲出的冷汗暈染出卦象紋路。洛清雪的龍紋劍鞘突然壓在他肩頭:"參湯裏的南海珍珠粉,是你親手磨的?"
"珍珠......珍珠是內務府送來......啊!"
慘叫聲中,太醫令的右臂突然暴長,皮膚下凸起樹根狀的青銅脈絡。
陸九霄的仵作刀應聲斬落,斷臂墜地即生根抽芽,眨眼間長成三尺高的青銅小樹,枝頭掛著顆人麵果實。
"三殿下到——"
在一片死寂中,宦官那尖利的通傳聲如同驚雷一般驟然響起,撞碎了這片沉默。
三皇子身著蟒袍,袍上的蟠龍紋在燭火的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張牙舞爪地遊動著。他緩緩俯身,伸出手去拾起那顆人麵果。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及果實的瞬間,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顆果實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對眼睛裏,映出了十二分舵主的輪廓,清晰可見。隻聽果實發出一聲輕歎:“五弟這是……遭了天譴啊!”
與此同時,陸九霄的白骨右臂按在了屍體的脊椎處,他的觸感就像是在撫摸一棵古老的大樹,那樹根盤根錯節,錯綜複雜。
他不禁感歎道:“好精巧的‘移花接木’之法,竟然能將墨門的機關術與苗疆的養蠱法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殿下,您可知道,這樹根所纏繞的,正是龍脈啊!”
說罷,陸九霄手中的刀尖輕輕一劃,劃開了屍體後頸的皮膚。
瞬間,一股青黑色的氣息從傷口中噴湧而出,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道。
那青黑色的氣息中,隱約可見一根根青銅色的根係,它們緊緊地纏繞在屍體的脊髓上,每一根枝杈都準確無誤地刺入了穴位,仿佛在吸吮著那尚未消散的皇子氣運。
就在這時,洛清雪突然出手,她的劍如同閃電一般,直直地指向房梁。
刹那間,劍氣如驚濤駭浪般噴湧而出,將那三重紗帳瞬間攪碎。隨著紗帳的破碎,藏在承塵中的青銅卦盤也顯露了出來。
隻見那青銅卦盤中,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鮫人淚珠,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而這光芒,正源源不斷地將寢宮的靈氣導向地脈,形成了一個詭異的陣法——這,便是蓬萊島的奪靈陣!
"陸大人說笑了。"三皇子指尖摩挲著人麵果,果實突然裂嘴尖笑,"五弟素來仁厚,定是徐衍那老賊......"
他蟒袍廣袖掃過青銅樹,枝頭瞬間結出七顆新果。每顆果皮浮現的人臉,竟與天機閣十二分舵主中的七人分毫不差。
紅袖的殘魂從陸九霄袖中九州鼎碎片溢出,狐火裹住一枚將熟未熟的果實:"小郎君看這果蒂——"
火焰灼燒處顯出血色"七"字,正是三皇子在醉仙樓棋盤上落子的位置。
更漏聲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子時的梆子聲如同驚雷一般,驚得簷下的寒鴉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就在這一刹那,陸九霄手中的仵作刀猛地刺進了地磚裏,刀身劇烈地顫動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直直地指向了東南方。
“洛姑娘,你可聞到了海冥砂的腥氣?”陸九霄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急迫。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隻聽得一陣沉悶的聲響,地麵突然裂開,一根粗壯的青銅樹根如巨蟒一般破土而出,以驚人的速度纏住了洛清雪的腳踝,然後用力地往地底拖拽。
洛清雪見狀,臉色大變,她急忙揮動手中的龍紋劍,想要斬斷那根青銅樹根。
隻聽“哢嚓”一聲,樹根應聲而斷,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斷口處竟然噴出了一股熒綠色的汁液,濺到了龍紋劍的劍穗上。
那熒綠色的汁液仿佛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瞬間將劍穗上的貝殼腐蝕得麵目全非。
“用皇子的精血來滋養陣眼,再用龍脈的靈氣來催熟傀儡果……”陸九霄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旋身避開了瘋長的青銅樹枝。他的動作敏捷如鬼魅,讓人眼花繚亂。
隻見他的白骨五指如同鐵鉤一般,死死地摳進了樹幹之中,然後猛地一用力,將那根青銅樹幹硬生生地掰斷了。
“三殿下,你這‘萬仙陣’的陣圖,莫不是徐衍從歸墟的棺材裏刨出來的吧?”陸九霄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三皇子突然冷笑一聲,他毫不猶豫地捏爆了手中的人麵果,那果實的汁液在他的掌心迅速凝結成了一把短劍。
“陸大人既然如此通曉天機,不如猜猜看,下一個被結果的會是哪位兄弟呢?”三皇子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戲謔和殘忍。
他手中的短劍閃爍著寒光,劍尖所指之處,正是窗外二皇子府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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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突然從窗外傳來,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與此同時,二皇子府的方向騰起了一股青銅色的煙柱,直衝雲霄。
紅袖的狐火暴漲成幕,將寢宮照得青慘慘一片:"樹根通著各王府地脈!小郎君,斷巽位主根!"
她殘魂所指的牆根處,壁畫上的東海潮汐圖正在滲血,浪尖托著的明月赫然是顆青銅卦簽。
洛清雪人劍合一刺穿牆壁,劍氣攪碎三條主根時,整座皇城地動山搖。
陸九霄趁機將放射性鮫油潑向樹冠,火焰中的人麵果發出嬰兒般的啼哭,每聲哭嚎都讓十二分舵主的臉更清晰一分。
"殿下好算計。"
陸九霄踩著崩塌的梁柱躍至三皇子麵前,白骨右臂暴長數寸,"用兄弟的血澆灌傀儡樹,待果實成熟時,十二分舵主便能借體還魂......"
仵作刀貫穿對方肩胛的刹那,濺出的卻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青銅液——三皇子的皮囊下,密密麻麻的傀儡符正順著經脈遊走。
五更天的晨光刺破窗紙時,最後一條樹根在龍火中化為灰燼。
洛清雪劍尖挑起焦黑的果實殘骸,果皮內層用童血畫著的海圖,正是蓬萊島與歸墟之間的秘密航道。
紅袖的殘魂纏繞在陸九霄腕間,氣若遊絲:"下一個滿月......果實會從歸墟重新......"
梆子聲吞沒了後半句。
三皇子倚著蟠龍柱低笑,斷臂處鑽出的青銅枝杈開出一朵人麵花:"陸大人不妨猜猜,徐衍在龍塚養的那棵母樹,結了多少顆果子?"
花瓣綻開的刹那,十二分舵主的虛影在晨曦中一閃而逝,最清晰的那張臉,赫然是墨門叛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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