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暑熱浪蒸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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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什麽水庫、蓄水池?隊裏這條河還能建水庫?”
    岑濟剛準備解釋,魯求英就微微點頭自顧自地嘀咕起來:“對啊,這公社的水庫是該修修了,隊裏的幾口塘也要挖一挖。”
    “不是、不是,支書,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岑濟在魯求英麵前搖起花手來,結合自己記憶裏那點東西,講起了解決思路。
    而岑濟要說的,就是後世某個已經倒閉的,曾經規模全球最大的中文互聯網bbs論壇—某涯,其中一位大神kk在2012年提出的一整套理論預測。
    具體來說,就是在當初社會輿論一片哀嚎的情況下,kk堅稱房地產依然會暴漲。
    這可能與當時的普遍看法相違背,因為那個時候的社會還沒從2008年金融海嘯中回過味來。
    房地產企業破產倒閉無數,部分城市房價暴跌,甚至接近腰斬。
    幾乎各大媒體都發出一致聲音:房地產不行了!
    某些境外媒體更是揚言,說鬧鍾必然在兩年後步入崩潰,根源就是房地產!
    但kk大神卻給出了不一樣的看法,他認為上頭必然會開閘放水,但這些天量資金必須要找到一個容器儲存起來。
    在當時那個條件下,見效最快、產業鏈條最長、受益人群最多的支柱型產業容器是什麽呢?
    房地產!
    隻要搞房地產,那鋼鐵、水泥、建材、勞工、化工等一大批行業門類都將迅速盤活。
    地方政府賣地能搞到錢,房地產企業能救活,產業工人有錢拿,與之配套共生的第三產業也能分到一大杯羹。
    上層拿到這筆資金後,繼續擴大投資,搞基建、搞出口,三駕馬車激活兩駕,拉動另一駕馬車飛速前進。
    總結起來就是:一線城市繼續漲,二三線城市馬上漲,四五六七八等小卡拉米全部一起跟著漲。
    至於後續結果如何,上頭如何應對這一把梭哈的後遺症,那就隻能師母已呆啦。
    躍進大隊現在的情況,跟幾十年後的社會形勢,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一樣的地方在於,馬上都會湧現出一大批熱錢,雖然跟後世那些數以萬億計的資金無法比擬,但對於八十年代初的小生產隊來說,那也是天量資金了。
    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瑪德躍進大隊現在就是一張白紙呀,根本不存在什麽資金過剩、產業冗餘等情況。
    一句話,不管岑濟把這筆錢花到哪,那都不會有什麽後遺症,隻會有好處,絕對沒有壞處。
    就像魯求英說的,哪怕去修水庫、建灌渠、挖塘口,那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但岑濟不能隨便瞎雞兒亂吹,搞房地產,在現在這個時候大有搞頭,未來幾十年最紅火的產業,除了打灰還能有誰?
    而且房地產對剩餘勞動力的需求量大,但入行門檻卻低,不然為什麽不叫建築工人,非要貼上一個略帶貶義的“農民工”標簽呢?
    農民工,一黑黑倆,發明這個名詞的人真特良的是個人才!
    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
    岑濟既然來了,那就絕不可能讓這個字眼繼續出現,尤其是在躍進大隊。
    什麽農民工,那是你工人爺爺!
    什麽?不服?
    跟我腰上的銅頭皮帶說話去吧!
    “岑校長!”魯求英聽了一陣,把頭抓的跟雞窩似的,應該是要長腦子了,“你說的這太深了,我聽著有些、有些困難!”
    “支書,其實沒多複雜,總之就是要蓋房子,蓋最漂亮、最氣派、最攢勁的房子!”
    “讓他們把錢都交給大隊,我們來找工人、買材料,統一置辦也便宜不是!”
    “大隊拿了錢,再去買農機、買農藥、買化肥,建食堂、建廠房、建飯店,以後大隊的社員們個個都有活幹,男的進工廠,女的搞後勤!”
    “那往後,要哭著喊著嫁進咱大隊的姑娘還不得排隊排到笠帽山上去!”
    魯求英顯然被岑濟這一番大餅吃得有些噎得慌,興奮地滿麵紅光:“那就好、那就好啊,隻要大隊人丁興旺,幹什麽都行啊!”
    岑濟聽後不免尷尬,再過幾年,你要還是這個想法,那就很危險呐!
    不過沒高興一會兒,魯求英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可是,要是有人不願意交錢,那還怎麽建房子?”
    “那好辦呐!”岑濟興奮起來,指著學校的方向:“我們就好好建一個樣板房出來!”
    “我們有人有材料,什麽都是現成的,到時候把成本一公布,絕對比他們自己建房來的便宜!”
    “李克道的施工隊可是會建磚混小樓房的,到時候同樣的價錢,你自己建,要麽隻能建土坯房,要麽就是泥瓦房!”
    “要是給大隊統一建,那都是清一色的漂亮小樓房!”
    見魯求英還有顧慮,岑濟再往外拋重磅狠貨:“到時候咱們再去求楊縣長,請他們給大隊多批些工業券!”
    岑濟咬著牙發狠:“找大隊建房子,咱們送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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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求英快活地拍起手來:“哎呀,那除非是傻子才不幹嘞!”
    這一招在當前來看,確實是撒手鐧,因為目前來說,買電視就得要票,不要票的價格貴到離譜,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
    不要票的話,要麽就找人托關係,要麽就花高價找門路買,而且這兩種方法,不論哪一種都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岑校長啊,你腦子可真靈,我們怎麽就想不到呢!”
    “哪裏、哪裏,我這也是跟雷大善—”岑濟本想虛空致敬一下冖兒,但為了避免引起誤會,隻得打哈哈掩飾過去。
    “總之一句話,我們大隊不是為了社員朋友們手裏那點分紅,我們隻是想為大家打造一套人人都能買的起的好房子!”
    兩人商量一陣,打算等學校搞得差不多了,就分出一部分人來,先建設幾套樣板房,優先分配給隊裏的生產標兵。
    到時候敲鑼打鼓熱鬧一陣,給大夥兒都打個樣,不怕社員們不眼饞。
    魯求英歡天喜地的去了,說是回大隊部把規劃圖紙翻一翻,確定一下“先鋒社區”的位置。
    是的,沒錯,魯求英已經把這個新式住宅小區的名字給定了下來。
    本來他屬意“愛紅家園”和“大隊之家”的,在岑濟的強烈要求下,才換成了“先鋒社區”。
    看著魯求英走遠,岑濟這才發覺自己一直站在服裝廠棚子的屋簷外頭,硬是背對著太陽曬了快半個鍾頭。
    後背上早就曬的起了痱子,難怪褲襠裏老是冒汗,這老小子太壞,自己站在屋簷下邊。
    想到這裏,岑濟打算回家打兩桶井水衝個涼,沒想到一轉身卻碰見了神色緊張的仇玉和。
    “玉和?廠裏現在不忙了?”岑濟有些好奇,伸手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好、好多了,呂廠長又招了二十多個婦女同誌,汪師傅又拉來不少縫紉機,現在是機器等人。”
    岑濟聽後點點頭,就得這麽幹嘛,萬事開頭難,服裝廠以後就得靠娘子軍來幹。
    男人幹嘛?真男人就該去篩沙、燒窯、搬磚、打灰!
    走了幾步,岑濟扭頭一看,發現仇玉和還跟在後麵,搞得岑濟屁股一涼。
    “玉和啊!是不是最近工作比較累?跟呂廠長相處的還好吧?心理上不要有負擔,有什麽不習慣的,要及時跟我說呀!”
    “沒、沒有,都、都挺好的!”
    “唉咦!不要有顧慮,有困難就說,我們都是男子漢,大老爺們!”
    岑濟在“男子漢”“大老爺們”兩個詞上加了重音,年輕人,你的前途可是很光明的呀!
    看著仇玉和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心裏有些發虛,這小子不會成天跟服裝廠的小姑娘們待久了,思想發生了什麽奇怪的變化?
    想到這裏,岑濟又咽了下口水,生怕仇玉和要對自己作出什麽奇怪的舉動,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仇玉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用牙齒咬住了下嘴唇,左右看了看,突然朝岑濟貼過來。
    “我、我奉勸你懸崖勒馬!”岑濟趕緊伸出右手擋在身前,左手緊緊扣住腰帶。
    “額,校、校長,我、我還沒說什麽事呢!”
    “那你快說,就在這說,我要回家了!”
    仇玉和漲紅了臉,低頭輕聲開口:“我剛才聽到你和支書說建房的事!”
    哦,瑪德,你這個小夥子,啊?沒事挑逗、啊不、挑動我神經幹什麽?
    岑濟臉色緩和下來,語氣也柔和不少:“玉和啊,你看你這事弄的,說房子就說房子嘛,靠那麽近幹什麽,來來,讓我看看你身體長得結不結實!嘿嘿!”
    “校長,鼻要、不要,我說正事呢!”
    一番溝通下來,岑濟算是搞明白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跟魯求英考慮的不夠周全。
    魯求英作為生於斯長於斯的老同誌,一心隻為本大隊人謀福利,建房、分紅、發家電,這都是建立在本地人基礎上的。
    你說他為了集體出於公心,也是,你說他自私,隻想著本大隊人,那也沒錯。
    可這樣一來,就傷害了一小部分被吸引來躍進大隊工作的外來人的心。
    尤其是像仇玉和、丁小曼、羅大右這類引進人才,他們有能力有技能,說起為躍進大隊做貢獻來說,他們甚至比一些本地人還要努力、用心。
    可最後分紅的時候,他們也隻能站在一旁幹瞪眼,建房的時候,也沒有他們的份兒。
    這難免會讓他們心生芥蒂,現在外來人少還沒什麽,以後廠子規模擴大了,那外來人口一多,必然會形成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據邱慧娟說,這幾天可是來了不少人過來報名當老師,名單都在羅大右那裏擺著,等岑濟最後定奪。
    岑濟本打算上午跟羅大右聊一聊,這一下子被魯求英給耽擱了,現在又遇上了仇玉和,隻能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了。
    “玉和呀!你提出的意見很及時,也很寶貴,我先向你表個態,不管是躍進大隊的同誌,還是外來的同誌,在我這裏,我都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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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下次開隊委會的時候,你跟我一道,我一定要在支書麵前說個明白,不能讓外來的同誌們吃虧!”
    一通發言完事,仇玉和聽得很是感動,語氣都哽咽了,表示自己並不是想貪圖房子,隻是想有個固定的居所,免得像現在這樣寄人籬下。
    “再有,就是、就是我以後肯定在這裏長久工作,要是、要是成、成了家……”
    仇玉和聲音越來越小,岑濟一聽就樂了:“哎呀,玉和同誌,這成家立業可是大事,說,看上哪個小姑娘了,我找呂廠長給你說說!”
    “是不是服裝廠裏頭的,嗯,這裏頭好姑娘可真不少,哎哎,別跑啊,我說真的!”
    岑濟搖搖頭,看來無論哪個年代,年輕人都怕催婚呐!
    回到院子裏,岑濟把自己脫個精光,拎著水桶走到水井旁,拉開石板,把桶丟進井裏,又慢慢把繩子拽上來。
    用力端起水桶往頭上一倒,井水冰涼,激的渾身毛孔都縮緊了。
    “過癮呐!”岑濟快活地唱起歌來。
    “淋雨~一直走,是一顆寶石~”
    “校長!校長!”
    “岑哥!”
    “不好了、不好了!”
    捏麻麻的,誰這麽缺德?
    岑濟剛拎起一桶水,正準備繼續澆,院子外麵幾個人影打著赤膊往自家跑來,嚇得岑濟捂著小雞趕緊往家跑。
    “大黃!”岑濟看見在屋簷下邊伸著舌頭乘涼的狗子,伸手往院門一指:“去給我頂上,別讓他們進來!”
    大黃果然是個識時務的,立刻就往院門處跑,沒白給它吃飯,以後拉屎的時候都帶著它,給它加加餐。
    “校長!校長—哎呦窩草,別咬我別咬我,我還給你吃過雞骨頭呢!”
    門外人已經到了,被大黃人立起來的樣子嚇住了,隻是在外麵喊叫。
    “什麽事兒?出什麽事了?”岑濟在大門後麵穿著褲頭,一邊把頭伸出去問話。
    “窯廠有人暈倒了!”
    “瓜子廠也有人暈倒了!”
    暈倒了?怎麽回事?岑濟一頭霧水,扭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日曆。
    六月九日,農曆五月初八,芒種節氣,距小暑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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