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蘇氏老宅
    雨絲在琉璃瓦上織成珠簾，林見川的指節叩響百年紫檀妝匣，金絲楠木托盤中躺著兩枚婚戒。蘇硯清旗袍領口的盤扣鬆了一粒，露出昨日試禮服時他失控留下的咬痕。
    "祖父要我們在祠堂行三跪九叩禮。"她將翡翠玉鐲套上他手腕，冰種料子貼著動脈搏動，"但我要你記得，今夜子時的合巹酒裏摻著鶴頂紅。"
    菱花鏡倒映出她拆發簪的動作，絞金絲鳳凰的尾羽掃過他喉結。林見川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異能穿透皮膚讀取到未來六小時的暴雨——喜燭會在亥時三刻被風吹滅，而她在交杯時會將毒酒換到自己杯中。
    "蘇家的規矩比雲山的輻射井還毒。"他摘下她耳墜，用珍珠在妝台畫出全省汙染地圖，"不如我們添個新傳統？"
    酉時的回廊
    雨水沿著滴水獸的獠牙墜落，林見川的喜服下擺掃過青苔。周雨桐抱著《女誡》立在月洞門前，嫁衣上的並蒂蓮浸透水汽："父親讓我轉交的新婚禮，是當年他檢測你血樣的儀器。"
    青銅匣內的試管架殘留著暗褐色血漬，林見川的指尖撫過編號。當驚雷劈開暮色時，他看見幻象中的周教授正將他的血樣注入玉璧缺口，而少女蘇硯清在實驗室窗外攥緊婚書。
    "替我綰發。"周雨桐突然轉身，後頸的條形碼在閃電中泛青。木梳卡在打結的發絲間，林見川嗅到她衣領裏的艾草香——與祠堂驅邪的香灰同源，卻混著避孕藥片的苦澀。
    戌時的偏廳
    許曼婷的攝像機鏡頭蒙著紅綢，她調試三腳架的手勢像在給刑具上弦。林見川的扳指擦過她腰間玉帶鉤，暗格裏掉出微型錄音器："省台要我拍場完美的政治婚姻。"
    "那就把焦點對準這個。"他撩開她劉海，將珍珠耳墜別在攝像機支架上。取景框裏的蘇硯清正在對賓客微笑，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隨著脈搏輕顫，戒麵北鬥七星的天璣位鑲著放射性同位素膠囊。
    暴雨突然傾盆，許曼婷的淚水混著雨水砸在調焦環上。林見川用喜帕擦拭鏡頭，絲綢上蘇氏家徽的銀線刮花鍍膜："哭什麽？你三年前不就知道要拍這場麵？"
    亥時的洞房
    龍鳳燭淚在青銅燭台上凝成鍾乳石，蘇硯清的和巹杯沿殘留著口脂。林見川的喜秤挑開蓋頭時，夜風恰好吹熄東南角的蠟燭，黑暗吞噬了她眼角的淚光。
    "祖父在合歡酒裏換了鉈毒。"她的指甲嵌入他掌心，在皮膚刻出北鬥凹痕，"但我把解藥縫在嫁衣內襯..."
    他突然含住半杯毒酒吻上去，苦杏仁味在唇齒間炸開。蘇硯清的脊背撞上鴛鴦錦被，簪子劃破帷帳的裂帛聲蓋住解藥瓶落地的脆響。異能預見的死亡畫麵在腦內循環播放，而真實的她正在他身下發抖，嫁衣的湘繡鳳凰被冷汗浸成垂死姿態。
    子時的暴雨
    驚雷劈斷百年銀杏，林見川抱著昏迷的新娘踹開祠堂木門。族譜在狂風中翻飛，1998年的實驗記錄散落如紙錢。他割開手腕將血滴入青銅鼎，輻射值飆升的警報聲裏，蘇硯清鎖骨下的條形碼正滲出熒藍液體。
    "你早知我的血能解毒..."他撕開嫁衣內襯，解藥瓶的琉璃碎片紮進掌心。祠堂暗門轟然開啟，穿壽衣的祖父掛著北鬥權杖現身，杖頭翡翠映出三十年前同樣的新婚夜——年輕的祖母正將毒酒喂給第一任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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