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地下祭壇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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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一口氣,喉間腥甜翻湧。
    鎖骨處的青斑已經爬過第二根肋骨,每寸皮膚都像被撒了鹽的傷口,疼得我指尖發顫。
    周正雄的冷笑還掛在潰爛的臉上,可他手腕上的佛珠線突然崩斷,十八顆刻著往生咒的檀木珠"劈裏啪啦"砸在地上——活陰陣的反噬來了。
    "林默!"白清歡的腳步聲撞碎樓梯口的寂靜,她撲過來時發梢還沾著二樓的碎玻璃渣,相機掛繩在胸前晃得厲害。
    我餘光瞥見她眼底的紅,伸手想去碰她手背,卻被她攥住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別說話,我摸得到你脈搏。"
    "蘇璃呢?"我啞著嗓子問。
    "在這兒。"二樓傳來調香師特有的尾音,蘇璃踩著碎玻璃下樓,紅裙下擺沾著焦黑的灰燼。
    她彎腰撿起顆滾到腳邊的檀木珠,放在鼻尖嗅了嗅,眼尾微挑:"怨氣摻了龍涎香,周老頭倒會掩人耳目。"她指尖輕輕一碾,木珠碎成齏粉,"火已經順著通風管燒到一樓倉庫了,警笛聲離這兒最多五百米。"
    周正雄突然發出嘶叫。
    他背後的陰影裏,那些小棺材的黑影正像活物似的啃噬他的腳踝,露出的尖牙泛著青灰色。
    我摸出兜裏的玉牌,"周正雄"三個字在火光裏發燙,突然明白陳老臨終前那句"活陰陣養的從來不是煞"是什麽意思——這老東西拿自己當餌,用百死咒當引,養了座吃人的陣。
    "小心窗戶!"白清歡突然拽我後退。
    一道青白色影子"砰"地撞在落地玻璃上,額頭撞出蛛網裂紋。
    那是個穿旗袍的女人,長發遮住半張臉,指甲長得能勾住窗框。
    她嘴張得極大,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喉嚨裏漏出氣泡般的嗚咽——是怨靈,被封在這宅子裏多年的怨靈。
    我捏緊羅盤碎片,青銅表麵泛起冷光。
    碎片發燙的位置正對著怨靈心口,那裏有道暗紅的勒痕,像條粗鐵鏈。"你被困在這裏?"我試著開口,羅盤突然震了震,竟傳來沙啞的女聲:"陰陽局...鎖魂釘...周正雄...他要..."
    "啪!"
    別墅外的石子路傳來腳步聲。
    白清歡的相機"哢"地自動連拍,顯示屏上跳出幾個黑影子——為首的那個穿深灰西裝,左耳垂有顆黑痣,是周慕白基金會的王誌秘書。
    "躲。"我扯著兩人鑽進供桌下的暗格,黴味嗆得白清歡直咳嗽。
    蘇璃反手把暗格門推上,指尖在門縫抹了層透明液體,是她調的"隱息香"。
    腳步聲越來越近,王誌的聲音透過木門滲進來:"把能燒的全燒了,特別是地下室的小棺材——老東西要是栽了,咱們手裏的貨..."
    "貨?"白清歡在我耳邊輕聲重複,睫毛掃過我耳垂。
    我握住她發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蘇璃用指甲劃開暗格門。
    白清歡的相機閃了閃,顯示屏上顯示外麵已經沒人。
    我扶著牆站起來,百死咒的疼勁兒突然弱了些——看來周正雄被活陰陣反噬,多少緩了我咒的勢頭。
    "去高樓地下室。"我摸出怨靈剛才塞給我的半片碎玉,上麵刻著"鎮陰"二字,"她剛才說關鍵證據在那底下。"
    蘇璃扯了扯被燒破的裙角:"我車上有替換的香水,能蓋過咱們身上的火氣。"
    白清歡把相機掛回脖子:"我給警局發了定位,他們到這兒至少還要十分鍾。"她頓了頓,伸手幫我擦掉嘴角的血,"你要是敢在地下室暈過去,我就用急救針把你紮醒。"
    高樓的電梯裏,蘇璃往我們腕間抹了"平氣香"。
    白清歡盯著電梯樓層數,手指在相機快門上敲個不停。
    我盯著電梯鏡子裏的自己——眼下烏青,鎖骨處的青斑還在爬,像條蛇。
    物業辦公室的門開著。
    張經理正低頭撥算盤,聽見動靜抬頭時,額頭的汗把假發都浸歪了。"三位是..."
    "安全檢查。"我亮出偽造的城建局工作證,"接到舉報說地下室有違規改建。"
    張經理的喉結動了動。
    他伸手擦汗時,我瞥見他左手虎口有道新傷,像是被鐵鏈勒的。"這...這大晚上的..."
    "劉哥!"樓道傳來吆喝聲,維修工小劉抱著工具箱探進頭,"張哥,七樓水管又漏了,王太太正罵呢。"他看見我們,愣了愣,"林先生?"
    我衝他點頭。
    小劉昨天幫我修過古董店的空調,聽我說過些風水門道。
    他立刻明白了,撓著後腦勺道:"張哥,我帶幾位去地下室吧,您去處理七樓的事兒?"
    張經理的手指在算盤上敲得劈啪響,最後咬咬牙:"小劉帶你們去,鑰匙在前台第三個抽屜。"他站起來時,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地下室的鐵門"吱呀"打開,黴味混著腐土味湧出來。
    小劉舉著手機照明,燈光掃過牆麵時,我看見青磚縫裏嵌著細小的朱砂——是鎮陰符的殘料。
    羅盤碎片在我掌心發燙,指針瘋狂旋轉,最後停在正南方。
    "劉哥,你先上去。"我把工具箱塞給小劉,"有事兒喊你。"
    小劉猶豫了下,還是退了出去。
    鐵門閉合的瞬間,白清歡的相機自動亮起紅光,顯示屏上飄著幾個半透明的影子——都是被鎖在這裏的魂。
    蘇璃點燃隨身攜帶的艾草香,煙霧裏傳來她的低語:"怨氣比別墅裏還重。"
    我鬆開攥著羅盤的手,青銅表麵燙出紅印。
    指針突然指向地麵,在水泥地上畫出個圈。
    我蹲下去,指甲摳住地磚縫隙——下麵是空的。
    白清歡蹲在我旁邊,相機對準地麵:"有光,從磚縫裏透出來的。"
    蘇璃蹲下來幫我掀地磚,她的戒指刮擦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林默,你手在抖。"
    我沒說話。
    百死咒的疼又湧上來,這次像有把刀在肋骨間攪。
    但羅盤的熱度告訴我,下麵藏著的東西,可能是解開百死咒的關鍵。
    當最後一塊地磚被掀開時,地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
    洞裏飄上來的風帶著鐵鏽味,混著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
    白清歡的相機"哢"地拍下一張照片。
    我湊過去看,顯示屏上的洞裏,有具裹著紅布的棺材,紅布上用黑狗血寫著——周宅滅門,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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