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黑袍術士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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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機屏幕按滅,玻璃反光裏映出蘇璃攥緊的指尖——酒紅甲油在顫抖,像要掐進掌心裏。
白清歡的相機鏡頭還對著窗外,金屬外殼貼著她發燙的耳垂,我能聽見她喉結滾動的聲音,像吞咽了半塊冰。
"走。"我抓起外套時,羅盤碎片在口袋裏燙得慌,隔著布料烙出個紅印子。
這是第三次發燙了,前兩次分別是在王阿姨家看見縫合鬼,和收到第一條匿名短信的時候。
周慕白的人比我想得更快,陰陽門開的日子...可能比蘇璃推測的還要早三天。
蘇璃的車胎在巷口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撞在路燈上,把那團黑袍影子晃成了碎片。
白清歡突然把相機轉向車內,閃光燈"哢嚓"亮起,屏幕裏除了我們三張緊繃的臉,什麽都沒有。"他剛才在看我。"她把相機揣進懷裏,指節抵著鎖骨,"鏡頭起霧了,像有人對著吹了口氣。"
廢棄工廠的鐵門掛著鏽,我用羅盤碎片劃開鎖扣時,金屬摩擦聲刺得後槽牙發酸。
蘇璃摸出便攜香盒,往空中撒了把龍涎香粉,青煙裏浮起幾縷暗綠色——是怨氣凝結的形狀。"東南方有活屍味。"她捏著鼻尖後退半步,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響。
白清歡的相機突然震動,她舉起屏幕,我看見畫麵裏的廠房柱子上纏著黑紅色的線,像被剝了皮的血管。"這是...陰陽鎖魂局?"我摸出羅盤碎片,掌心剛碰到那道裂痕,太陽穴就炸開疼。
碎片表麵浮現出暗紅紋路,像被血浸透的地圖,"東南三,西北七,節點全連著重陰煞位。"
陰風吹過的時候,燈泡晃得人眼暈。
我看見牆角的陰影裏爬出團灰霧,逐漸凝成人形——是個穿藍布衫的女人,脖子上勒著道紫痕,舌頭伸在唇外老長。
白清歡的相機"哢嗒"掉在地上,她撲過去撿時,那女魂突然飄過來,指甲尖幾乎戳到她後頸的抓痕上。
"莫碰她!"我把羅盤碎片往前一送,紅光掃過女魂胸口,她立刻縮成團,喉嚨裏發出刮玻璃似的聲音:"他們...鎖了我三十年。"她的眼珠突然轉過來,眼白裏全是血絲,"那穿黑袍的,拿我養屍油,拿小孩的骨頭當引..."
廠房深處傳來鐵門撞擊聲。
蘇璃的香盒"當啷"掉在地上,她抄起包裏的桃木釘,酒紅指甲在木頭上掐出月牙印。
白清歡撿起相機時,鏡頭蓋"啪"地彈開,屏幕裏映出個戴鬥笠的黑影——鬥笠邊緣垂著黑紗,露出的下巴泛著青灰,像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
"林先生。"那聲音像兩塊石頭磨出來的,"周先生說要請你看場戲,可惜你等不到開演了。"他抬手時,我看見他手腕上係著串骨珠,每顆珠子都刻著歪扭的咒文——是養屍人用的陰年咒。
羅盤碎片在掌心燒得生疼,我能聽見自己心跳撞著肋骨的聲音。
詛咒在加速,手背的傷口又開始滲血,血腥味混著蘇璃的龍涎香,嗆得人發暈。
女魂突然尖叫著撲向黑袍術士,她的指甲穿透對方胸口,卻像紮進了水裏,隻激起一片黑霧。
"蠢貨。"黑袍術士反手一抓,女魂的身形瞬間淡了大半,"沒了屍油養著,你也配..."
我摸出懷裏的糯米袋,反手撒向他腳邊。
黑色霧氣遇米即散,露出他腳邊畫著的血陣——陣心擺著七根小孩的指骨,其中一根還沾著沒擦幹淨的奶漬。"陰年咒要活人血開陣。"我咬著後槽牙往前半步,羅盤碎片的紅光罩住血陣,"你選今天,是因為子時三刻陰陽門最弱?"
黑袍術士的瞳孔突然縮成針尖。
我看見他喉結動了動,正要開口,白清歡的相機突然"嗡"地響起來。
她舉著屏幕衝過來,畫麵裏的血陣邊緣浮起金色紋路——是我家傳的破煞印。"在他左胸!"她喊得嗓子發啞,"羅盤照那裏!"
紅光刺穿黑紗的瞬間,我聞到了焦肉味。
黑袍術士的左胸裂開道血口,裏麵滾出顆灰撲撲的珠子——是用屍油和怨魂煉的陰元珠。
女魂發出尖嘯,撲上去一口咬住珠子,灰霧裹著血珠濺在牆上,像朵開敗的紅牡丹。
"你...你敢..."黑袍術士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身體開始往下淌黑水,很快隻剩堆浸透屍油的破布。
我彎腰撿起陰元珠,觸手冰涼,裏麵還能聽見小孩的哭聲。
蘇璃蹲下來翻他的口袋,摸出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義莊丙庫,子時開"。
"去後麵倉庫。"我把陰元珠塞進羅盤碎片的裂痕裏,紅光突然大盛,照得整個廠房亮如白晝。
最裏麵那麵牆"哢"地錯開條縫,白清歡的相機閃個不停,屏幕裏全是飄來飄去的黃符——每道符上都寫著周老太爺的生辰八字。
文件箱藏在牆縫最深處,鐵鎖已經鏽死。
我用羅盤碎片劈開鎖頭時,裏麵掉出疊照片——是三十年前的滅門案現場,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十七怨,陰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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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頁是張地圖,標著七個紅點,每個點旁邊都寫著日期,最近的那個日期...是三天後。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
匿名短信,還是那個號碼:"周宅地窖,藏著十七具怨屍。"我抬頭時,蘇璃正盯著地圖上的紅點,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白清歡把相機掛回脖子,鏡頭上還沾著剛才濺的血,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涼得像冰:"林默,你的手..."
我這才發現手背的傷口在往外冒黑血,詛咒的紋路順著血管爬到了小臂。
羅盤碎片的紅光暗了下去,燙得我幾乎握不住。
蘇璃摸出絲帕要幫我包紮,被我避開了。"回咖啡館。"我把文件塞進外套內袋,"得把這些給趙警官看,還有...得查查周宅的地窖。"
白清歡突然舉起相機,屏幕裏映出我們三個人的影子——我的影子腳下纏著黑蛇,蘇璃的影子頭頂飄著紙錢,她自己的影子...手裏舉著把帶血的刀。
相機"嗡"地響起來,她猛地按下快門,照片裏卻隻剩麵白牆,牆皮剝落處,隱約能看見個"奠"字。
"走。"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轉身時聽見廠房深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
蘇璃鎖車門時,後車燈照亮了牆角——那裏有雙青灰色的腳,從黑影裏慢慢伸出來,腳趾甲長得能勾住地麵。
白清歡的相機又響了。
這次屏幕裏什麽都沒有,隻有行血紅色的字:"十七缺一,就等你們了。
我把車開得飛快,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來回掃著,後車鏡裏蘇璃正用絲帕壓著我手背上的傷口,絲帕很快就被黑血浸透。
白清歡縮在副駕駛,相機掛在脖子上晃,剛才在廠房裏拍到的"十七缺一"還在她手機相冊裏,紅底白字像團燒不淨的紙灰。
"疼嗎?"蘇璃的指尖碰了碰我小臂上的詛咒紋路,那些青紫色的枝椏正往手肘爬,"羅盤碎片在發燙。"她抽回手,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掌心被燙出了水泡,羅盤碎片擱在中央扶手箱裏,紅光像快燃盡的炭火。
白清歡突然轉身,相機鏡頭幾乎貼到我臉上:"林默,你影子剛才動了。"她手機屏幕亮著,是剛才在廠房拍的合照——我影子腳邊的黑蛇正吐信子,蘇璃頭頂的紙錢無風自動,她自己影子手裏的刀,刀尖正對著我的後心。
"到了。"我猛打方向盤,咖啡館的暖黃招牌撞進雨幕。
推開門時鈴鐺響得刺耳,趙警官已經等在靠窗的位置,麵前的咖啡涼了,杯壁凝著水珠。
"文件。"我把外套裏的鐵盒擱在桌上,蘇璃抽了張紙巾墊在盒底——盒角還沾著廠房的鏽渣。
趙警官翻開照片時,指節捏得發白,三十年前滅門案的現場照片裏,死者的眼睛全被紅筆圈了,十七個圈,像十七顆釘子釘在紙麵上。
"十七怨,陰門開。"白清歡念出照片背麵的字,她的手指在發抖,"這是陰門祭,用十七具怨屍開陰陽門,周老太爺要幹什麽?"
"養屍。"我扯鬆領口,後頸冒冷汗。
羅盤碎片在口袋裏灼得慌,"地圖上的七個紅點是養屍地,最近的日期是三天後,正好是陰門開的時辰。"
趙警官合上鐵盒:"周宅地窖的匿名短信我查了,信號源在周宅附近。"他推過來個證物袋,裏麵是截染血的黃符,"今早巡邏隊在周宅圍牆外撿到的,符頭是周氏家傳的"鎖魂印"。"
蘇璃突然按住我手背的傷口,她的指甲掐進我肉裏:"林默,你的血。"我低頭看,黑血正透過絲帕滲出來,在木桌上洇成個扭曲的"奠"字——和廠房照片裏牆皮剝落處的字一模一樣。
白清歡的相機"哢"地響了。
她舉著屏幕讓我們看:鏡頭裏,趙警官的影子頭頂懸著口棺材,我的影子被黑蛇纏住脖子,蘇璃的影子...正把陰元珠塞進棺材縫裏。
"得找幫手。"我扯過紙巾擦掉桌上的血,"陳老先生,七十歲,住在城南老巷子,十年前幫我師父破過"千屍塚"。"
蘇璃摸出手機,指尖在通訊錄裏快速劃動:"我堂哥在文物局,他認識陳老。"她抬頭時眼尾挑著,"半小時後,陳宅。"
陳宅的門環是青銅鑄的貔貅,叩門聲悶得像敲在棺材板上。
開門的是個穿對襟褂子的老頭,白胡子沾著檀香,見著我時瞳孔猛地縮成針尖:"林家那小子?"他側過身,"進來吧,屋裏有茶。"
客廳牆上掛著幅《鎮陰圖》,水墨裏的判官踩著十七具怨屍。
我把鐵盒推過去時,陳老的手突然抖了,茶盞磕在桌上:"十七怨陰門祭...三十年前周家滅門,就是為了這十七具怨屍?"他翻開照片,指腹蹭過死者的眼睛,"每個死者都是橫死,怨氣鎖在眼眶裏,周老太爺要拿這些怨氣養屍。"
"養什麽屍?"白清歡攥著相機,鏡頭對著陳老的影子——那影子手裏握著根引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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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屍。"陳老從抽屜裏摸出串五帝錢,"用十七具怨屍鎮陰門,再用活人生魂養屍,能養出刀槍不入的屍王。"他把五帝錢塞給我,"明早分頭行動:林默和蘇璃去雲隱寺布"七星鎮陰陣",清歡帶著相機去七個紅點拍靈體軌跡。"
雲隱寺的古鍾在晨霧裏響了七下。
我和蘇璃跪在大雄寶殿的蒲團上,羅盤碎片壓在供桌下,陳老給的符咒貼滿了梁柱。
蘇璃的調香瓶擱在香爐旁,檀香混著她身上的龍涎香,嗆得我喉嚨發緊。
"血。"她突然按住我的手腕,我這才發現詛咒紋路已經爬到了肩膀,皮膚下像有條活蛇在鑽。
她從調香瓶裏倒出滴琥珀色液體,抹在我傷口上,"這是用屍香魔芋泡的,能暫時鎮住詛咒。"
白清歡的電話在下午三點打進來,她的聲音帶著顫音:"我在第三個紅點,相機拍到了...拍到了周老太爺。"她發來張照片,曝光過度的畫麵裏,穿唐裝的老人站在枯井邊,身後跟著十七道黑影,"每個黑影都是具怨屍,他們在往井裏扔...扔小孩的玩具。"
晚上八點,咖啡館的掛鍾敲了八下。
蘇璃攤開陳老給的符咒,每張符上都畫著鎮陰紋;白清歡把相機裏的照片一張張投影在牆上,十七道黑影像十七根刺紮在視網膜上。
我的手機在這時震動。
匿名短信,還是那個號碼:"周宅地窖的鎖換了,鑰匙在周老太爺書房第三個抽屜。"屏幕光照著蘇璃的臉,她的睫毛在抖,像被風吹亂的蝶;白清歡的手指掐進掌心,指甲蓋泛著青白。
"提前行動。"我把五帝錢套在手腕上,羅盤碎片在口袋裏燙得幾乎握不住。
詛咒紋路已經爬上了鎖骨,每跳一下,就像有人用燒紅的針在紮。
蘇璃摸出把短刀別在腰間,刀鞘上的銀飾閃著冷光;白清歡把相機調成連拍模式,鏡頭蓋"哢嗒"扣上的聲音,像極了棺材釘敲進去的動靜。
窗外突然起了風,吹得窗簾嘩啦作響。
我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蛇已經纏住了脖子,蛇信子舔著下巴。
蘇璃的影子頭頂,紙錢正紛紛揚揚落下來,像下了場雪;白清歡的影子手裏,刀上的血還在往下滴,滴在地上,洇出個歪歪扭扭的"奠"字。
手機又震了。新的匿名短信,隻有兩個字:"來了。"
我抓起外套,羅盤碎片燙得掌心發麻。
蘇璃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她的體溫透過衣服滲進來,像團將熄的火;白清歡的相機閃了下,屏幕裏,周老太爺的影子站在我們身後,他的手裏,牽著十七根鎖鏈,鎖鏈的另一頭,是十七具青灰色的屍體。
"走。"我推開咖啡館的門,夜風吹得人打了個寒顫。
遠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一下,兩下,像有人在數著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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