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臥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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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門聲震得倉庫鐵皮牆嗡嗡響,我盯著老鼠哥後腰那抹金屬反光,後槽牙咬得發酸。
    褲袋裏的手機又燙了一下,匿名短信像根細針直紮太陽穴——"他們不是警察"。
    周慕白的局收網了,可我現在連網眼都沒摸到。
    "林先生?"老鼠哥喉結動了動,疤上的汗在燈光下泛著油光,"要不...我讓手下先應付?"他說"應付"時,指尖在槍套邊緣蹭了蹭,像貓爪撓過捕鼠夾的彈簧。
    我捏緊貨單,紙邊刺進掌心的疼讓腦子清醒些。
    周慕白要滅口的話,不會選在警察收網的節骨眼;可若真是假警察,他們圖什麽?
    我盯著老鼠哥發虛的眼睛,突然笑了:"老鼠哥這話說的,談生意最怕攪局的。"我把貨單往桌上一摔,故意用指節敲了敲最上麵的"陳記紙紮鋪","不過您這骨灰質量倒是比上回好,陳老頭家的手藝,到底是講究。"
    老鼠哥的疤抖了抖,喉結又滾了一下。
    他身後站著四個手下,其中穿黑夾克的小個子正盯著門口,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畫圈——蘇璃說過,人緊張時嗅覺會紊亂,那股若有若無的雪鬆味裏,突然竄出一絲鐵鏽般的腥。
    "蘇小姐覺得呢?"我側頭看向靠在貨箱上的女人。
    蘇璃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正繞著發梢,耳墜上的香膏針在陰影裏閃了閃。
    她抬眼時,混血兒的眼窩在燈光下投出曖昧的影:"骨灰裏摻了龍腦香,壓得住屍氣。"她突然歪頭嗅了嗅空氣,"不過...有人身上帶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穿黑夾克的小個子猛地抬頭,我看見他瞳孔縮成針尖。
    蘇璃的香膏味瞬間濃了,是我熟悉的沉水香混著白檀——她在布定魂陣。
    我摸出兜裏的打火機,火苗剛竄起來,就"啪"地拍在桌上:"老鼠哥,我要驗兩罐貨。"我指了指小個子,"讓他搬。"
    小個子的喉結動了動,走過來時鞋跟擦過水泥地,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彎腰搬骨灰罐時,我瞥見他後頸有道淡粉色的疤,像舊時候的槍傷。
    手指剛碰到罐身,我的掌心突然發燙——天機羅盤的碎片在皮膚下震動,那種灼燒感不像陰氣,倒像...香火?
    "重嗎?"我盯著他的眼睛問。
    小個子抬頭,眼白裏血絲爬成網:"不重,林先生。"他說話時,我聞到他袖口飄出的味道變了,不是之前的雪鬆加鐵鏽,是洗衣粉混著薄荷,清冽得像警隊發的肥皂。
    "小刀,你發什麽呆?"老鼠哥突然吼了一嗓子,疤幾乎要裂開。
    小個子渾身一震,骨灰罐在他手裏晃了晃,我看見他腕骨上有道細紅印,像是長期戴手銬勒的。
    我捏了捏兜裏的羅盤碎片,熱度已經順著血管爬到胳膊肘。
    這不是周慕白養的陰人,也不是被怨氣浸透的走屍——這是活人,而且是帶著正氣的活人。
    我故意踉蹌一步,撞在小個子身上:"對不住。"趁他扶我的時候,手指在他後腰快速摸了一下——那裏別著個硬邦邦的東西,是對講機,不是槍。
    拍門聲突然停了,倉庫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轟鳴。
    老鼠哥衝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紋身男罵罵咧咧地去開門。
    我盯著小個子的後背,他正低頭擺正骨灰罐,指節捏得發白。
    蘇璃的香膏味淡了,她湊過來時,發梢掃過我耳垂:"他身上的味道,像我爸以前穿的警服。"
    "老鼠哥,這單我接了。"我扯鬆領口,咒紋還在脖子上燒,但腦子從來沒這麽清醒過,"不過得等晚上驗貨。"我指了指窗外漸暗的天色,"月光下看骨灰,才分得清是不是摻了河沙。"
    老鼠哥的疤又抖了抖,他盯著我看了三秒,突然咧嘴笑:"林先生講究,我陪你等。"他衝小個子甩了下下巴,"小刀,去買兩箱啤酒。"
    小個子應了一聲,轉身時,我看見他褲腳沾著新鮮的泥點——倉庫外五米就是工地,今早剛下過雨。
    他推開門的瞬間,穿堂風卷進來,我聞見他身上最後一絲味道:是警局走廊裏的消毒水,混著新泡的茉莉花茶。
    蘇璃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輕輕掐了一下。
    我低頭看表,六點十七分,天快黑了。
    等老鼠哥的注意力被開啤酒的手下吸引時,我衝蘇璃使了個眼色。
    她歪頭整理耳墜,香膏針在夕陽裏閃了閃——那是"跟上"的暗號。
    倉庫外的水泥地還泛著濕意,我和蘇璃縮在牆角的廢紙箱後麵。
    風裏飄來烤腸的香味,小個子正站在路口的便利店前,背對著我們撥電話。
    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我看見他肩膀動了動,像是在說"目標還在"。
    蘇璃突然拽了拽我袖子,她的指尖涼得像冰:"他手機屏保是警徽。"
    我摸出兜裏的羅盤碎片,熱度已經退了,隻剩下淡淡的溫。
    周慕白的局裏,終於有了根能拽的線頭。
    遠處傳來貨車鳴笛,小個子掛了電話,轉身往倉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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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影子在地上搖晃,我盯著他褲腳的泥點,突然想起白清歡今早發來的照片——碼頭3號倉庫的監控裏,有個穿黑夾克的身影,淩晨三點往集裝箱裏搬過什麽。
    "晚上。"我低聲對蘇璃說,"等他單獨出來。"
    她的香膏味裏浮起龍涎香,是"明白"的信號。
    天徹底黑了,倉庫裏傳來劃拳聲,老鼠哥的大嗓門混著啤酒瓶碰撞的脆響。
    我摸了摸後頸的咒紋,疼得輕了些——或許這次,能拽著這根線頭,把周慕白的棋盤掀個底朝天。
    倉庫鐵皮頂被夜風吹得簌簌響,我縮在牆角的陰影裏,後頸咒紋隨著心跳一下下抽痛。
    蘇璃的香膏味裹著沉水香漫過來,她指尖輕輕碰了碰我手背——是"目標出現"的暗號。
    路燈在水泥地上投下昏黃的圈,小刀從倉庫側門晃出來,右手插在褲袋裏,左手夾著根剛點燃的煙。
    他走路時肩線繃得像根弦,每步都踩在陰影和燈光的交界線上,是典型的便衣警戒步。
    煙頭上的紅點明滅,我聞見混著薄荷味的焦油氣息——和他袖口那股警隊肥皂味疊在一起,像塊拚圖終於嚴絲合縫。
    "等你半小時了。"我壓著聲音走過去,鞋跟故意碾過塊碎石。
    小刀的煙"啪"地掉在地上,他轉身時右手已經從褲袋裏抽出來,指節泛白地捏著個微型手電筒——不是武器,是警隊標配的戰術照明。
    他瞳孔在黑暗裏縮成兩粒黑豆子,喉結動了動:"林...林先生?"
    "小刀警官。"我盯著他腕骨上那道淡紅印子,"戴了三年手銬模具吧?"他猛地一震,手電筒的光掃過我後頸,又迅速垂下。
    我湊近兩步,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臥底,我們可以合作。"
    夜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我看見他睫毛抖得像被雨打濕的蝶。
    沉默持續了三秒,他突然笑了,笑得有點澀:"您這眼睛,比我們隊裏的測謊儀還毒。"他彎腰撿起煙,火星在指尖明滅,"我是小刀,市局刑偵二隊的,盯老鼠哥半年了。"
    蘇璃從陰影裏走出來,酒紅色甲油在夜色裏泛著幽光。
    她停在小刀三步外,歪頭嗅了嗅:"警服第三顆紐扣的位置,有槍套磨出來的皮革味。"小刀的肩膀鬆了些,伸手摸向胸口,又迅速放下——那是便衣警察習慣性檢查配槍的動作。
    "我們在查周慕白。"我直入主題,"他搞的冥婚局,背後需要大量骨灰養屍。
    老鼠哥的貨,應該是其中一環。"蘇璃補了句:"今早我聞過老李頭送的骨灰,摻了三成家貓骨頭——能搞到這種貨源的,不是普通供應商。"
    小刀的煙燒到了過濾嘴,他捏滅煙頭時指節發白:"您說對了。"他從褲袋裏摸出張皺巴巴的收據,借著手電筒的光,我看見收款人欄寫著"李德福"——老李頭的本名。"老鼠哥所有的貨單都要經老李頭簽字,上禮拜我翻他手機,發現和一個尾號8888的賬號有大額轉賬,戶主就是老李頭。"
    我捏緊兜裏的羅盤碎片,熱度又開始往掌心鑽——這是靠近關鍵線索時的征兆。
    蘇璃突然拽了拽我袖子,她的指尖涼得像冰:"有車往這邊來了。"遠處傳來引擎聲,我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匿名短信像道驚雷炸在眼前:"老李頭今晚會親自來倉庫檢查,你們必須盡快行動。"
    "誰發的?"小刀湊過來看,我搖頭——這號碼和之前提醒"他們不是警察"的是同一個,暫時沒法確定敵友,但直覺告訴我,這是個機會。
    引擎聲越來越近,倉庫方向傳來老鼠哥的罵罵咧咧。
    小刀突然扯了扯我衣領:"跟我來。"他貓著腰鑽進倉庫旁的廢紙箱堆,我們蹲在黴味裏,看見一輛黑色帕薩特停在側門邊。
    駕駛座下來個穿藏青夾克的老頭,背有點駝,手裏提著個布包——是老李頭,他臉上的皺紋堆成笑,可眼神掃過倉庫時,像把淬了毒的刀。
    "他每月十五都會來查賬。"小刀的聲音壓得像耳語,"半小時後老鼠哥要帶他去看新到的骨灰罐。"蘇璃的香膏味突然濃得嗆人,是龍涎香混著血竭——她在布警示陣。
    我盯著老李頭佝僂的背影,後頸咒紋燒得發燙,突然明白周慕白為什麽選他當棋子:誰會懷疑一個給殯儀館送了三十年骨灰的老好人?
    "我們得進去。"我捏了捏羅盤碎片,熱度順著血管竄到胳膊肘,"老李頭的布包裏,應該有貨單底聯。"小刀摸出鑰匙串,扔給我個銀色小鑰匙:"倉庫二樓雜物間有通風管道,能爬到辦公室。"他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鍾,老鼠哥要去上廁所。"
    蘇璃的手指在我手背上畫了個圈——是"計劃可行"的暗號。
    遠處傳來老鼠哥的大嗓門:"老張,把門鎖好!"腳步聲往廁所方向去了。
    我衝小刀點頭,他從紙箱堆裏鑽出去,假裝往便利店走,路過老李頭時,故意撞了他肩膀:"對不住啊叔!"老李頭罵了句"毛手毛腳",低頭整理布包,我瞥見裏麵露出半張泛黃的紙——是老陳記紙紮鋪的貨單,和倉庫桌上那份一模一樣。
    "走。"我拽著蘇璃往倉庫側門跑,夜風卷起老李頭的罵聲,混著遠處警笛的嗡鳴。
    手機在褲袋裏又震了一下,我沒看——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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