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暗夜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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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車停在巷口老槐樹底下時,後頸的咒紋還在跳,像有人拿燒紅的細針一下下挑著神經。
蘇璃的龍涎香混著我後頸滲出的血珠,在風裏散成鐵鏽味的霧,她突然抓住我正在輸消息的手,指甲尖幾乎要紮進我掌紋裏:"先別發。"
她的指尖涼得反常,我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前擋風玻璃上凝著層白霜,明明是七月天。"他在標記我們。"她喉結動了動,香水噴霧器在掌心轉得飛快,"剛才地下室那姑娘的怨氣裏混著香根草味,周慕白用調香術鎖了我們的氣。"
我後槽牙咬得發酸。
上周白清歡值夜班時說醫科大學失蹤的姑娘,此刻在周慕白手裏當活祭品,而我的百死咒因為靠近那股怨氣,提前三天開始灼燒。
手機在腿上震了第三遍,是小刀的消息:【定位發我,十分鍾到】。
"噴。"我把後頸湊過去。
蘇璃的香水瓶"哢"地彈出金屬頭,冷冽的沉水香混著微量朱砂粉噴在咒紋上,刺痛感總算壓下去些。
她手腕內側有道青紫色的痕,我認得那是調香師提煉特殊香氛時被香杵砸的——她昨晚說要配"隱息香",原來真的備著。
"幽冥閣裏的不是怨氣。"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卷走,"是活人生魂。
我聞得到...有消毒水味,和白清歡說的失蹤姑娘身上的一樣。
周慕白在拿活人煉魂,怨氣隻是幌子,他要的是能操控屍變的生魂精魄。"
我捏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百死咒的祖訓裏提過,生魂煉屍是邪術裏最損陰德的,每煉一具要折陽壽十年。
周慕白能活到這把年紀,說明他手裏至少有百條人命。
車外傳來輪胎碾過碎石的輕響,小刀的黑色suv斜著停在我們後麵。
他下車時帶起一陣風,警徽在領口閃了下又被壓進衣領——便衣警察的標配。"林先生,蘇小姐。"他彎腰敲了敲車窗,眼尾還帶著沒消的青腫,"局裏批了支援,但得等半小時。"
"等不了。"我推開車門,夜風灌進來時,後頸的咒紋又開始發燙。
蘇璃把個檀木小瓶塞給我,瓶身刻著巽卦——她改良的隱息香,能掩住活人氣。"我去布困龍陣。"我摸出天機羅盤碎片,青銅表麵浮起暗紅紋路,"東南西北四角埋五帝錢,能擋半小時邪術。"
小刀從後腰摸出個黑布袋扔過來,嘩啦一聲,十二枚泛著銅綠的乾隆通寶滾在我掌心。"早備著。"他扯了扯嘴角,"上次跟你們去義莊,局裏老陳說我中邪,我就找潘家園老頭求了這串。"
蘇璃蹲在車頭,用香灰在地上畫符號。
她的長發被風掀起,露出後頸淡金色的汗毛——混血兒的特征。"這是避陰符。"她抬頭時,睫毛上沾著香灰,"周慕白的屍變軍團怕香火氣,等會你們在外圍燒三柱高香,能拖延他們追出來的時間。"
天機羅盤在掌心發燙,我順著紋路走向槐樹。
樹根下的土鬆得反常,我蹲下身,五帝錢剛觸到泥土,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棉紡廠方向。"他動了。"我扯著嗓子喊,"蘇璃,符畫快點!"
蘇璃的香灰筆頓住,她猛地抬頭,我看見她瞳孔裏映著兩點幽綠的光——和周慕白在地下室時的眼睛一樣。"是屍變。"她抓起香水瓶往空中噴,龍涎香混著隱息香在我們頭頂結成霧團,"林默,陣法要快!"
小刀已經掏出配槍,子彈上膛的哢嗒聲在巷子裏格外清晰。"老陳帶了五個人在棉紡廠後門,"他壓低聲音,"我們分兩路,你們從通風管道進地下室,我們在外圍等信號。"
我把最後一枚五帝錢拍進土裏,羅盤終於安靜下來。
蘇璃的避陰符閃了閃微光,像串淡金色的螢火蟲繞著車頭飛。"走。"我扯了扯她的袖口,隱息香的味道裹住我們,"記住,活人生魂最怕陽氣,等會用羅盤照他們——"
"林默。"蘇璃突然拽住我,她的呼吸掃過我耳垂,"剛才在地下室...那姑娘的阿爹,是十年前慈善基金會資助的大學生。
周慕白說"見阿爹",可能...那阿爹根本沒死,被煉成了屍。"
我喉嚨發緊。
白清歡的相機裏拍過奇怪的影子,她說像穿西裝的幹屍——難道就是這些被煉的生魂?
小刀的手機在這時震動,他看了眼屏幕,臉色驟變:"老陳說後門的狗全死了,屍體眼睛是綠的。"
風突然大了,吹得槐樹葉子沙沙響。
我摸出羅盤,青銅表麵浮起血紅色的"危"字。
蘇璃的隱息香在風裏散得更快,我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腐肉味——是屍變軍團來了。
"走!"小刀推了我一把,"從左邊巷子繞過去,通風管道在第三根電線杆底下!"
蘇璃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急促的響聲。
我回頭時,看見巷口的路燈突然熄滅,黑暗裏兩點幽綠的光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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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息香的味道越來越淡,我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棉紡廠的煙囪在夜色裏像根發黑的手指,指向我們即將潛入的地下室。
而那裏,正有雙綠眼睛,在等著我們。
通風管道的鐵壁硌得我手肘生疼。
蘇璃的發梢掃過我後頸,混著隱息香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這管子比我想象中窄,她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指尖正抵在我後腰,推得我不得不加快爬動。
“下邊有檀香味。”她的聲音悶在金屬管道裏,像塊浸了水的棉花,“是周慕白的降真香,祭壇應該就在正下方。”
我喉結動了動,掌心的天機羅盤碎片突然燙得驚人。
青銅表麵的暗紅紋路正沿著指縫往手腕爬,像條活過來的血蛇——這是羅盤在定位風水節點的征兆。
百死咒的灼痛從後頸漫到肩胛骨,我咬著牙數呼吸,三、二、一,管道盡頭的通風口突然漏下一線光。
我扣住鐵網邊緣往下看,胃裏瞬間翻湧。
地下室比想象中開闊十倍,穹頂懸著九盞青銅燈,燈油裏泡著的不是燈芯,是泛青的指骨。
正中央擺著個四方形祭壇,周慕白穿一身玄色道袍站在上麵,手裏握著根鑲滿翡翠的桃木杖。
他腳下跪著七八個穿黑袍的人,每個人後頸都插著根銀針——那是生魂被鎖的標記。
最前排的蒲團上,我認出了白清歡說的失蹤姑娘。
她穿著病號服,手腕腳腕全是青紫色勒痕,眼睛直勾勾盯著祭壇中央的青銅鼎,鼎裏飄出的不是香灰,是一縷縷泛著幽藍的魂氣。
“林默。”蘇璃的指甲掐進我手背,“那鼎裏……是生魂精魄。周慕白要把這些魂氣喂給屍變軍團。”
我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百死咒的祖訓裏說過,生魂入鼎,七七四十九天後,吸夠怨氣的屍體會變成“無麵煞”,見活人便啃,見陰魂便吞。
而周慕白此刻正在念的咒文,我在家族古籍裏見過——《養煞經》開篇,“以魂為引,以怨為飼,百煞成軍,不死不滅”。
通風口的鐵網突然發出細響。
我餘光瞥見蘇璃的香水瓶在動,她對著鐵網噴了兩下,龍涎香混著隱息香裹住金屬,把可能的動靜全消了。
但周慕白的聲音還是突然拔高,像根鋼針紮進耳膜:“既然來了,何必躲?”
他握著桃木杖的手抬起來,青銅燈裏的指骨突然爆出幽綠火焰。
我和蘇璃同時僵在管道裏——那火焰裹著的不是燈油,是屍毒。
幽綠火光中,周慕白轉過臉,他的眼睛不再是正常的棕褐色,眼白完全褪成青灰,瞳孔縮成兩點針尖大的綠芒。
“小友的隱息香不錯。”他笑起來,嘴角咧到耳根,“可惜你蘇小姐的調香術,是跟我徒弟學的。”
蘇璃的呼吸陡然一滯。
我這才注意到她握香水瓶的手在抖——周慕白這句話,像把刀直接捅進了她的秘密裏。
她之前說家族被滅口,難道……
“林小友。”周慕白的桃木杖指向我們藏身處,“你後頸的咒紋跳得厲害吧?百死咒提前發作,是不是因為離我的祭壇太近了?”
我猛地扯蘇璃往下跳。
鐵網在身後“哐當”落地,蘇璃的高跟鞋碾過滿地香灰,她反手把隱息香噴向四周,香霧裏立刻傳來黑袍人的咳嗽聲。
周慕白的桃木杖揮下,一道黑風裹著腐肉味劈過來,我撞開蘇璃,後背重重砸在祭壇邊的石牆上,百死咒的灼痛瞬間漫過全身。
“想救那姑娘?”周慕白踩著台階往下走,玄色道袍掃過跪在地上的活人,“她阿爹的屍就在鼎裏,你猜我讓他們父女見了幾次麵?”
我喉嚨發腥。
蘇璃突然撲過來,她的香水瓶砸在周慕白腳邊,龍涎香混著朱砂粉騰起紅霧。
黑袍人捂著鼻子後退,有兩個直接栽倒——蘇璃在香裏加了迷魂草。
我摸出天機羅盤碎片,青銅表麵的血紋已經爬到了小臂,這是使用過度的征兆,但此刻顧不上了。
“巽位!”我咬著牙喊,羅盤指針突然紮進石縫裏,“蘇璃,東南方第三塊磚!”
她秒懂,抄起地上的青銅燈砸過去。
“轟”的一聲,磚塊碎裂處滲出黑血——那是周慕白布的“鎖魂陣”的眼。
羅盤在我掌心震動得幾乎要脫手,我順著血紋的方向又喊:“坎位!”
周慕白的桃木杖突然刺來,我偏頭躲過,杖尖擦著我耳際紮進石牆,震得碎石飛濺。
蘇璃的香水噴霧器“哢”地彈出金屬頭,這次噴的是沉水香混著雄黃酒,周慕白的玄色道袍被濺到的地方立刻冒起青煙——他的屍毒怕雄黃。
“小刀!”我扯著嗓子喊,這是行動信號。
地下室側門“哐當”被撞開,小刀舉著配槍衝進來,警徽在燈光下閃了閃。
他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槍響的瞬間,黑袍人全捂上耳朵——原來他們被下了聽障咒,槍聲能破。
小刀衝過去拽起跪在最前麵的姑娘,反手給最近的黑袍人銬上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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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白的臉徹底扭曲了。
他突然掐了個訣,祭壇上的青銅鼎“嗡”地發出轟鳴,一縷幽藍魂氣從鼎口竄出,鑽進了他的鼻腔。
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原本灰白的眼珠卻變得更綠,綠得像要滴出油來。
“你們阻止不了我的計劃。”他的聲音變得雌雄莫辨,像是有無數人在同時說話,“等百煞成軍,這城市的活人……都是我的養料!”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模糊起來。
我撲過去抓他道袍,隻扯下一角,布料在我手裏迅速腐化成灰。
蘇璃的香水噴霧器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指尖碰到個涼涼的東西——是周慕白剛才掉的翡翠,表麵刻著個“冥”字。
“林默!”小刀的聲音帶著焦急,“姑娘昏過去了,得送醫院!”
我抱起姑娘,她的體溫低得嚇人。
蘇璃撿起香水瓶,往我們身上噴了兩下隱息香:“快走,屍變軍團可能要追過來了。”
地下室的青銅燈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裏,我聽見蘇璃的高跟鞋踩碎香灰的聲音,小刀的配槍始終指著後方,而我的後頸,百死咒的灼痛正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蔓延——這次,我可能真的要提前觸發“百死”裏的下一劫了。
手機在褲袋裏震動,是白清歡的未接來電。
我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照見蘇璃蒼白的臉。
她對著我搖頭,指了指昏迷的姑娘——有些事,得等出了這鬼地方再說。
我們衝出棉紡廠時,天剛蒙蒙亮。
小刀的suv停在巷口,老槐樹下的五帝錢還埋在土裏。
我把姑娘塞進後座,蘇璃突然拽住我袖口:“剛才周慕白說我的調香術是跟他徒弟學的……我阿娘的日記本裏,確實有個‘周’姓師父。”
我喉嚨發緊。
遠處傳來警笛聲,是小刀的支援到了。
我摸出兜裏的翡翠“冥”字牌,在晨光下,那翡翠裏竟浮起血絲,像極了百死咒的紋路。
手機又震了,這次是陳老先生的短信:【白丫頭說她相機拍到了棉紡廠的鬼影,你們在哪?】
我看著蘇璃,她也正看著我。
風掀起她的長發,露出後頸淡金色的汗毛——這次,我們要找的答案,可能比想象中更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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