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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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的寒氣穿透了他的長袍。這裏的石牆總是濕潤的,像是在流淚。德拉科抵達斯內普的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思緒。
    他必須謹慎,必須周全。直接提及莉拉學習奪魂咒會帶來災難性後果——不僅是對她,對他自己,甚至對斯內普,都是如此。
    他需要一個謊言,一個足夠接近真相,卻不會暴露全部的謊言。
    他抬手敲了三下門。
    "進來。"斯內普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德拉科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如既往的景象——架子上密密麻麻排列著裝滿各種奇怪物體的瓶子,有些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斯內普坐在桌後,麵前攤開的羊皮紙上寫滿了鮮紅的批注。德拉科暗自懷疑那些被斯內普批改的論文的主人此刻正在某個角落痛哭。
    "馬爾福先生,"斯內普頭也不抬地說,"我假設你有足夠重要的理由在這個時間打擾我。"
    德拉科輕輕關上門,靠近辦公桌。"是的,教授。我需要您的……指導。"
    斯內普擱下羽毛筆,這才抬起頭,黑眼睛像隧道一般深不見底。"指導?"
    德拉科感覺自己的口腔突然變得幹燥。在單獨麵對斯內普時,他總有種被完全看穿的不適感,仿佛他的每一個秘密都暴露在那雙黑眼睛之下。但他現在沒有選擇。
    "是關於精神防禦魔藥的事,教授。"德拉科謹慎地選擇措辭,"我在查找能夠幫助增強意誌力和精神屏障的魔藥。"
    斯內普微微眯起眼睛。"為什麽突然對這類魔藥感興趣,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早已準備好說辭。
    "三強爭霸賽。您知道莉拉被迫參加了。第一個項目據說是龍——"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斯內普的反應,但魔藥教授的臉依然是麵無表情的麵具。
    "龍具有一定的精神幹擾能力,尤其是匈牙利樹蜂龍。我想幫助她做些準備。"
    斯內普意味深長地說,"慷慨,德拉科。出人意料的慷慨。特別是考慮到你父親對你的……期望。"
    聽到斯內普叫他的名字,德拉科感到一陣內疚刺痛了他的胃部。他很清楚父親對這件事的態度,但德拉科已經不止一次違抗了這個隱晦的命令。
    "她是布萊克家族的一員。"德拉科低聲說,希望這個理由足夠充分。"父親和母親都指示我,希望我照顧她。"
    斯內普的眼中閃過德拉科無法解讀的情緒。"你把萊斯特蘭奇小姐的安全看得如此之重,德拉科,"他拖長了聲調,"這種……關心,是否超出了家族責任的範疇?"
    德拉科感到熱量爬上他的臉頰。斯內普看透了他,當然。那雙眼睛總能看到他故作鎮定外表下的真相。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我隻是盡我的責任,教授。"他說,聲音比預想的更加僵硬。
    "當然。"斯內普諷刺地說。"那麽,你打算如何……"照顧好她"?你提到了精神防禦魔藥?"
    德拉科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是的,我曾在家族藏書室了解過一種魔藥,似乎特別適合增強精神屏障,抵抗外部的精神幹擾。叫做"蛇之心"。"
    斯內普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蛇之心。"他重複道,語氣中帶著不讚同。
    "那是一種極其複雜且危險的魔藥,不是普通學生能夠製作的,馬爾福先生。它需要極其稀有的成分,精確的環境控製,以及持續的監督。沒有經驗豐富的藥劑師指導,嚐試製作它是極其魯莽的。"
    "我明白,教授。"德拉科向前傾身,語氣變得急切。
    "但我有足夠的信心。您教導我魔藥多年,您知道我的能力。我隻是需要……一些指導。也許是配方的確認,或者關於某些關鍵步驟的建議。"
    斯內普的眼中閃過難以捉摸的情緒,然後他站起身,走向牆邊的一排書架。
    "為什麽是蛇之心,馬爾福先生?為什麽不是鎮靜劑或者普通的加強精神清晰度的魔藥?"
    "因為它們不夠強,"德拉科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他迅速補充道,"龍的精神影響力非常強大。普通魔藥不足以提供足夠的保護。"
    斯內普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黑色皮質書籍,在桌前落座。他的手指翻動著泛黃的羊皮紙頁,直到找到要找的那一頁。
    他緩慢地說,"蛇之心不僅能增強精神屏障,還能提供對精神攻擊的抵抗力。更重要的是,它能幫助使用者在精神受到……侵入時保持自我意識。"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德拉科。"萊斯特蘭奇小姐正準備做一些需要如此強大精神保護的事情嗎,馬爾福先生?"
    他知道。梅林啊,他肯定猜到了什麽。
    "她在準備麵對龍。"德拉科謹慎地說,"我隻是想確保她有最好的保護。"
    "您知道莉拉的體質,和她的"特殊情況"。我怕出現意外,畢竟現場人員眾多,尤其是麵對外國選手和媒體記者,如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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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說完那句話,不需要說完。這正是斯萊特林的生存之道——永遠不要說純粹的謊言,而是巧妙地選擇事實的一部分呈現出來。
    德拉科對此已經相當精通,就像他父親教導的那樣。
    斯內普沉默地盯著德拉科,時間長得令人不適。最後,他低聲說:"這種魔藥通常需要七天完成。我相信第一個項目就在三天後。"
    德拉科咬緊下唇。"有沒有可能……加快這個過程?"
    "你是在要求我幫助你違反常規,拿你的安全冒險,隻為給另一位選手提供可能的優勢?"斯內普的聲音冰冷刺骨。
    德拉科絕望地看著他。"我懇求您,教授。這不是關於比賽或者獲勝。這是關於……安全。她的安全。"
    他的聲音在最後一句話上微微顫抖。德拉科痛恨自己流露出的脆弱,但他無法控製——莉拉可能麵臨的風險太大了。
    斯內普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德拉科能感覺到每一秒的流逝都在減少成功的可能性。當斯內普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確實有些組成部分可以……調整,以縮短製作過程。但這會增加風險,需要更加精確的操作和全天候的監控。"
    斯內普審視著德拉科。"這意味著三天不間斷的工作,馬爾福先生。你準備好這樣的犧牲了嗎?"
    "是的。"德拉科毫不猶豫地回答。
    "即使這意味著你將錯過課程,可能麵臨學業處罰?"
    "是的。"
    "即使這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報,甚至會引來萊斯特蘭奇小姐的不滿?"
    德拉科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斯內普合上書,站起身,走向角落裏的一個櫃子。
    "直白地說,馬爾福先生,你的行為表明你對萊斯特蘭奇小姐抱有的情感遠超過你願意承認的程度。而我不確定她是否會完全……欣賞你的犧牲。"
    德拉科感到一陣憤怒湧上心頭。斯內普怎麽敢質疑莉拉對他的感情?但更糟的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低語著:斯內普是對的。她未必在乎你的付出。
    他強迫自己壓下這些想法。"無論如何,我都要嚐試。我會做任何必要的事情。"
    斯內普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盒子,回到桌前。"任何事情,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垂下眼睛。
    斯內普嘴角抽動了一下,幾乎形成了一個微笑,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他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瓶中液體透明如水。
    "這是冰川融水,經過三次蒸餾,絕對純淨。"他解釋道,將瓶子放在德拉科麵前。然後,他又從盒子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包。
    "這是冰凍龍心粉末,極其稀有。來自極北地區一條自然死亡的瑞典短鼻龍。還有一小瓶遺忘河水。"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珍貴材料。"教授,這些——"
    "這邊走。"斯內普走向一扇側門,示意德拉科跟上,"我會向你展示工作的地方。"
    側門通向一條窄小的走廊,盡頭是另一扇門。斯內普用魔杖敲了敲門鎖,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裏麵是個不大的圓形石室,沒有窗戶。中央放著一個工作台,上麵有一個坩堝和各種魔藥工具。角落裏有張簡易床和一把椅子。
    沒有普通的照明,隻有一塊懸浮的月長石散發著微弱的藍白色光芒,勉強照亮工作台周圍,讓牆角籠罩在陰影中。一道窄門通往簡陋的盥洗間。
    "我的私人實驗室附屬房間,"斯內普解釋道,"溫度和濕度已經被魔法控製在理想範圍內。"
    他指向門框上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符文,"蛇之心魔藥對環境變化極度敏感。一旦開始製作,這扇門將被封閉直到完成。即使是微小的氣流變動都可能導致魔藥失效。三天內你將完全與外界隔絕。"
    德拉科環顧四周,感到一陣緊張。這將是他未來三天的牢籠。"非常合適,教授。謝謝您。"
    斯內普從長袍內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黑色筆記本,遞給德拉科。
    "配方和製作過程的詳細說明。我已經做了調整,以適應縮短的時間。按照上麵的每一個指示執行。任何偏差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德拉科接過筆記本,點了點頭。"我明白,教授。"
    斯內普最後審視了德拉科一眼。"我希望你清楚你在做什麽,馬爾福先生。為了萊斯特蘭奇小姐。"
    德拉科挺直了背脊。"我非常清楚,教授。"
    斯內普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需要什麽,角落裏那個銅水壺會通知我。敲它三下,我這邊的對應物就會發出嘶嘶聲。但我建議你盡量避免打擾我,除非是真正的緊急情況。"
    "當然,教授。還有一件事——"德拉科猶豫了一下,"我能請您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即使是對莉拉也一樣?"
    斯內普輕蔑地挑起一邊眉毛。
    "我有無數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傳播學生之間的小秘密,馬爾福先生。"說完,他離開了房間,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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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獨自站在這個圓形石室中央,感受著門鎖哢噠一聲後的徹底寂靜。隻有坩堝旁的一盞魔法燈提供著柔和的光線,把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粗糙的石牆上。
    他翻開斯內普的黑色筆記本,指尖輕觸那密密麻麻的、帶著斜體鉤角的筆跡。即使在這樣的光線下,那墨水仍閃爍著微弱的銀色光澤,仿佛含有某種活物。
    "冰凍龍心粉末……月長石露水……曼德拉草根須汁液……"
    德拉科低聲讀著材料清單,眉頭隨著每一項的複雜程度而越皺越緊。
    最後一項材料尤其引人注目——"遺忘河水,稀釋的一滴",旁邊用紅色墨水標注著"極度危險"。
    他合上筆記本,環顧四周。沒有窗戶,沒有時鍾,甚至沒有指示白天黑夜的任何跡象。
    這裏的空氣有著微妙的平衡——既不潮濕也不幹燥,溫度冷的令人難以忍受。
    完美的魔藥環境,卻是最不適合人類長時間居住的地方。
    無論如何。 他暗自決定,將筆記本和材料放在工作台上。為了她。
    德拉科重新閱讀了斯內普的筆記,理清了縮短為三天的魔藥製作步驟。
    原本七天的流程被壓縮,意味著每個步驟都變得更加危險,容錯率幾乎為零。任何微小的錯誤都可能導致整個魔藥失敗,甚至引發爆炸。
    他卷起袖子,點燃坩堝下的火焰,開始第一步——將冰川融水加熱到精確的溫度。
    隨著液體緩慢升溫,德拉科拿出一個小天平,開始測量第一批材料——冰凍龍心粉末。
    這種粉末呈現出珍珠般的淡藍色,在燈光下微微發亮。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用銀質勺子舀出一小撮,放在天平上。太多或太少都會破壞配方的平衡。每一撮粉末都必須精確到毫克。
    當溫度計顯示水溫達到理想狀態時,德拉科開始極其緩慢地、按照逆時針方向加入龍心粉末。每加入一小撮,他都需要攪拌四十圈,確保完全溶解。這個過程單獨就需要六個小時不間斷的專注。
    時間在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裏失去了意義。德拉科隻能通過懷表和魔藥的變化來判斷時間的流逝。隨著龍心粉末的加入,液體逐漸從透明變成了淡藍色,散發出微弱的銀光。
    六小時後,德拉科的手臂酸痛不已,背部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僵硬。但第一步已經完成——液體呈現出了斯內普筆記上描述的完美藍色,如同清澈的冬日天空。
    他強迫自己吃了點東西——一塊放在工作台上的麵包和一個蘋果——然後繼續下一步驟。根據調整後的時間表,他必須在接下來的十二小時內完成通常需要兩天的工作。
    那天夜裏,德拉科幾乎沒有休息。他必須每隔一小時檢查一次坩堝,確保溫度保持在魔法冰點,並按計劃加入曼德拉草根須汁液。他的眼睛因盯著發光的魔藥而酸痛,手指因精準切割材料而微微顫抖。
    當第二天的黎明——盡管在這個無窗的房間裏看不到——悄然到來時,德拉科終於允許自己躺下休息一會兒。他用懷表設置了警報,確保自己隻睡一個小時,然後必須起來繼續下一步驟。
    第二天的工作更加複雜。他需要將蛇蛻粉和黑曜石碎片混合,使用特定的咒語將它們研磨得比塵埃更細,然後分七次加入坩堝。每次加入後都需要觀察是否有能量排斥反應——任何異常的泡沫或顏色變化都可能意味著失敗。
    德拉科發現自己開始對坩堝裏的魔藥說話,仿佛它是個有生命的東西。
    "別搗亂,"當一滴蛇蛻混合物落入坩堝,引起一陣不尋常的嘶嘶聲時,他低聲懇求道,"我們都熬到這一步了。"
    他的頭發淩亂,眼睛下方出現了黑眼圈,手上沾滿了各種材料的殘留物。但魔藥正在按照預期發展——它的顏色從淡藍色逐漸變成了淡綠色,表麵開始顯現出微妙的銀色紋路。
    第二天晚上,當德拉科加入月長石露水時,他的手因疲憊而不穩。第一滴差點落在坩堝邊緣而非中心,這本可能毀掉整個魔藥。德拉科咒罵一聲,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堅持住,他對自己說,為了她。為了她能安全地麵對那條該死的龍。
    他開始念誦筆記本上記載的古老咒語,這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語言,每個音節都讓他的舌頭感到奇怪的刺痛。魔藥隨著咒語的進行而變化,綠色加深,銀色光澤更加明顯。
    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德拉科幾乎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知道最危險的步驟即將到來——加入遺忘河水。他的手在顫抖,不僅是因為疲憊,還因為恐懼。
    遺忘河水的量必須精確——過多會導致服用者永久失憶甚至陷入永眠,而過少則會使整劑魔藥失去效力,前兩天的努力付諸東流。
    他打開黑匣子,裏麵裝著一個小小的水晶瓶,瓶中液體清澈如水,但似乎有微弱的光在其中流動,就像液態的記憶。他拿出特製的銀針,準備執行這個過程中最危險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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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針尖端有一個微小的孔洞,正好能吸取一滴液體。德拉科屏住呼吸,將針尖輕輕浸入遺忘河水中。
    液體似乎有自己的意識,緩慢地爬上銀針,聚集在針尖的小孔中,形成一滴完美的液珠。
    德拉科的手在這關鍵時刻反而變得異常穩定。他將銀針懸在坩堝正上方,確保位置精確,然後讓那一滴液體緩緩落下。
    遺忘河水與魔藥接觸的瞬間,整個坩堝發出一陣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
    德拉科迅速後退,舉起魔杖準備施放保護咒語。但光芒很快消退,魔藥安靜下來,顏色變成了深沉的墨綠色,內部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如同星光灑落在深湖之中。
    他癱倒在椅子上,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最危險的部分已經過去了。現在他隻需等待魔藥自然融合,然後在最後一步中提取上層的清液。
    這最後的等待幾乎比之前的所有工作都更加折磨人。德拉科躺在簡易床上,盯著石頭天花板,思緒飄向莉拉。
    她現在在做什麽?她和波特商量出了什麽計劃?她是否正在練習那個危險的咒語?
    他想起莉拉在穆迪辦公室門口的神情——那種混合了興奮和恐懼的表情。她總是如此,被危險吸引,卻又足夠聰明去識別真正的威脅。
    這就是為什麽他愛她——不,不是愛,德拉科糾正自己,隻是…關心。非常關心。
    過了幾個小時,德拉科起身,準備執行最後一步。他取出水晶虹吸管,小心地將其一端插入魔藥表麵,另一端連接到預先準備好的深色水晶瓶。
    上層的魔藥緩緩流入瓶中,呈現出美麗的翡翠綠色,內部跳動著銀色光點。當瓶子裝滿時,德拉科拔出虹吸管,迅速用水晶塞子封住瓶口。
    完成了。三天的不眠不休,三天的精密計算和細致操作,三天的孤獨和黑暗——最終匯聚於這一小瓶魔藥之中。
    德拉科舉起瓶子對著燈光。它看起來很美,如同液態寶石,但他知道它的真正價值不在外表。
    這是保護莉拉免受精神反噬的盾牌,是她在麵對龍時維持自我的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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