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的聲音有些幹澀，她努力維持著鎮定：“這...和ink有什麽關係？”
    “關係很大。”沃德局長的目光牢牢鎖住她，“ink的能量，遠比你想象的要大。他遠不隻是個明星，也遠不隻是個商人。
    他是布什總統家族的重要盟友，和小喬治·布什是高爾夫球友，和fbi高層有私交，甚至在dc的某些圈子裏，他說話的分量比一些資淺的參議員還要重。”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這些信息在凱特腦中沉澱：“如果他欠你一個人情，一個真正的人情…當你未來需要撬動某些資源的時候，他或許能成為那把鑰匙，為你打開那些你憑借nypd警徽永遠無法觸及的門。”
    沃德局長將桌上那份薄薄的文件夾，再次向凱特的方向推了推。
    “具體的任務簡報在這裏。fbi負責主線和外圍的高級別監控，你們的切入點是一個技術性的活兒，也是我們的地盤：通過nypd的權限，協調全市的出租車與禮車管理委員會，定位一輛特定的出租車。
    據信，上周五晚上，有一名高度可疑的亞裔男性乘客在法拉盛乘坐了該車離開。這個人可能與針對ink的潛在間諜行動有關。
    名義上，你們是配合ink的私人安保團隊進行聯絡，並負責與nypd內部各單位的協調。實際上，”沃德局長的目光變得深邃，“我要你成為ink在nypd內部的眼睛和耳朵，確保我們的行動與fbi之間既有合作，又能保持必要的獨立性和…主動權。”
    凱特的目光在桌上的文件夾和局長之間來回移動。
    她的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對上級命令的本能服從、對任務性質的深刻質疑，以及那個被精準觸動的、關於母親未結案件的、巨大的、無法抗拒的誘惑。
    沃德局長看著她掙紮的表情，最後加重了語氣，一錘定音：“這是為了紐約的聲譽，也是為了你自己未來的可能性。
    接受它，凱特。帶上埃斯波西托和瑞安，他們倆機靈，應變能力強，而且之前因為塞隆家暴案和帕特裏克案和ink的團隊有過接觸，不算完全陌生。更重要的是，索尼的案子當初也是你們辦的。
    現在就去ink在上西區的頂層公寓報到。他和他那位叫福勒的首席助理，已經在等你們了。”
    凱特·貝卡特沉默了片刻，那幾秒鍾仿佛無比漫長。
    最終，她伸出手，動作略顯緩慢但堅定地拿起了那個看似輕飄飄、此刻卻重若千鈞的文件夾。
    她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向局長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門口。
    在她手握上門把手，準備擰開的時候，沃德局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屬於警察局長的冷靜口吻。
    “貝卡特探長。”
    凱特停步，但沒有回頭。“是，局長。”
    “保護好他。”沃德局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現在是這場風暴的中心。別讓紐約丟臉。”
    凱特沒有回應，隻是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在她身後輕輕合上。
    走廊裏光線明亮，她卻感覺仿佛踏入了一個全新的、充滿未知迷霧的戰場。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份輕飄飄的文件夾，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生活和工作，將被徹底卷入一場完全超出她以往經驗的、複雜而危險的博弈之中。
    凱特·貝卡特乘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皮鞋敲擊水泥地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回響。
    她徑直走向那輛熟悉的、略顯陳舊的雪佛蘭caprice警用巡邏車。
    埃斯波西托和瑞安已經等在車邊，顯然在接到她的緊急傳呼後立刻趕了下來。
    埃斯波西托正背靠著引擎蓋，低頭專注地擺弄著他那個總是時不時出點小毛病的傳呼機。
    瑞安則斜倚在車門上，嘴裏嚼著早餐剩下的最後一點三明治，一邊吞咽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對任何突發任務都抱有的幾分興奮。
    看到凱特走近，埃斯波西托抬起頭，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臉上不同於往常的凝重表情。
    “頭兒，沃德局長這麽早緊急召見？看你這臉色，準沒好事。是哪個區的黑幫又要倒大黴了，需要我們連夜出動？”
    他習慣性地往最熟悉的暴力犯罪方向猜測，最近紐約的治安有進一步失控的跡象。
    瑞安吞下嘴裏的食物，語氣裏帶著被委以重任般的興奮：“還是又有什麽連環大案需要我們重案組出馬了？局長親自點名召見，這規格可不低啊！肯定是大案子！”
    凱特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
    她拉開車後門，動作略顯粗暴地將手裏那個薄薄的文件夾扔到了後座上，然後自己拉開副駕駛的門，彎腰坐了進去。
    整個動作幹脆利落，卻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煩躁和壓抑。
    “上車。”她係好安全帶，目視前方，聲音簡潔有力，“埃斯波西托，你開車。目的地，上西區，河邊大道，ink的頂層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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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k？”
    埃斯波西托和瑞安幾乎是同時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錯愕和不解。埃斯波西托聳了聳肩，雖然滿腹疑問，但還是依言迅速繞到駕駛座。
    瑞安也趕緊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
    車子平穩地發動，駛出昏暗的停車場，匯入了紐約清晨逐漸繁忙起來的車流之中。
    車子剛駛上主幹道，瑞安就迫不及待地身體前傾，趴在前排兩個座椅的中間空隙，好奇地問道：
    “ink？等等，頭兒，是我們認識的那個ink嗎？那個‘流行樂之王’ink？他又惹上什麽麻煩了？
    該不會是他的奧斯卡獎杯被哪個膽大包天的小偷給偷了吧？還是哪個瘋狂的粉絲半夜闖進了他家那個據說能俯瞰整個中央公園的頂層遊泳池？”
    埃斯波西托則顯得更為沉穩和敏銳，他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從後視鏡裏瞥了凱特一眼，語氣帶著深思：
    “頭兒，局長一大早把我們三個從重案組叫出來，是為了ink？這聽起來…不太像是我們的常規活兒。vip保護和威脅評估，總局有專門的安保小組負責，他們更專業。
    而且現在的ink…可不是去年那個‘隻是’很紅的歌星了。他的安保級別已經快趕上總統了。”他清晰地記得上次案件結束時，ink身邊那些沉默寡言、眼神銳利的保鏢，以及那幾輛若即若離、明顯是專業安保車輛的凱迪拉克。
    如今的ink，是總統自由勳章的獲得者，是媒體口中的“國家英雄”，聲勢和影響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凱特沒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裏那股從局長辦公室帶出來的憋悶感驅散。
    然後，“砰”的一聲輕響，她重重地靠向椅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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