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在腳下翻湧成海，關羽三人跟著青蓮居士轉過最後一道山梁時，那座祭壇遺址終於露出了全貌。
    斷成兩截的青銅巨柱斜插在荒草裏，柱身原本雕刻的雲雷紋已被暗紫色的黏液覆蓋，像一條條活過來的毒蛇。
    祭壇中央的青銅鼎倒在地上，鼎口溢出的黑色液體正順著石縫蔓延，所過之處，青草瞬間焦枯，連石塊都泛起腐蝕的白霜。
    更遠處的林子裏傳來樹枝斷裂聲，混著類似喉管被捏住的嗚咽——是村民的哭喊，比方才更近了。
    "就是這裏。"青蓮居士的道袍掃過一塊刻著星圖的殘碑，"靈鑰藏在祭壇核心，但被深淵汙染了。"他抬手指向祭壇中央那團翻湧的黑霧，"那些符文不是障礙，是保護。"
    關羽眯起眼。
    他看見黑霧裏浮動著暗紅色符文，每一道都像被無形的手攥住，正以詭異的軌跡旋轉。
    關索已經鬆開了腰間短刃，少年指尖泛起淡金色微光，那是他體內神秘力量覺醒時的征兆："父親，我來試試。"
    "小心。"關羽按住關索肩膀，掌心能感覺到少年的肌肉繃得像弓弦。
    他掃過四周，山風裏飄來腐肉般的腥氣，後頸的紫紋微微發燙——這是係統預警的信號。
    修仙係統自從他敗走麥城後便綁定了魂魄，此刻正通過經脈傳遞著危險提示："深淵能量濃度超標，建議保留三成精神力。"
    關索點頭，一步跨上祭壇。
    他的指尖剛觸到最近的符文，那暗紅紋路突然扭曲成蛇信形狀，"嘶"地咬向少年手腕。
    關索不躲不閃，淡金色光芒驟然暴漲，符文接觸到光的瞬間發出尖嘯，像被潑了滾油的蟲群般蜷縮著消散。
    "好小子！"周倉的大嗓門突然從身後傳來。
    關羽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個扛著青龍偃月刀的黑麵漢子已站在山梁口，刀鞘重重磕在地上，震得碎石亂跳，"俺就說小索子有本事，當年在荊州城......"
    "噤聲！"關羽低喝。
    他的目光正鎖定在左側密林中——那裏的陰影比別處更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成了團。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暗勁波動，敵襲倒計時十秒。"
    "退到我身後！"關羽抽出腰間佩刀。
    這不是他慣用的青龍偃月刀，此刻卻因係統注入的靈力嗡鳴震顫。
    關索已經退到他身側，指尖的金光凝成護罩；周倉的偃月刀"當"地出鞘，刀身映出林子裏晃動的身影——青灰色皮膚，眼窩深陷，指甲長得能勾住樹幹，正是深淵爪牙。
    第一聲破空聲響起時，關羽的刀已經劈了出去。
    刀光裹著青色罡氣撕開夜幕，最前排的三個爪牙被劈成兩截，卻沒有血，隻有黑綠色黏液濺在地上，腐蝕出滋滋響的坑洞。
    但更多爪牙從林子裏湧出來，足有二十多個，其中一個頭戴青銅鬼麵的身影躍到祭壇頂端，正是之前多次刺殺他的夜梟刺客！
    "來得好。"關羽抹了把嘴角的血——剛才有個爪牙從背後偷襲，被他用刀背磕飛，卻還是擦破了油皮。
    係統提示精神力消耗15，他能感覺到識海深處那團光焰暗了一分。
    餘光瞥見關索正被三個爪牙纏住，少年的護罩出現了裂痕；周倉的偃月刀舞得像團黑風，卻也被五六個爪牙逼得步步後退。
    "接符！"青蓮居士的聲音突然響起。
    關羽轉頭的瞬間，一張畫著金色雷紋的符籙從老者手中飛出，精準貼在夜梟刺客腳下。"轟"的一聲，紫色雷光炸響，刺客被掀飛出去，撞斷兩根殘柱；周圍的爪牙被雷芒掃過，皮膚瞬間焦黑，發出淒厲的慘叫。
    這不是普通的驅邪符。
    關羽記得半年前在益州，他曾見過青城山的天師用雷符，但威力至多劈倒一棵樹。
    而青蓮居士這張符，竟直接讓深淵爪牙灰飛煙滅——更關鍵的是，老者從袖中掏符的動作太熟練了，仿佛那符就藏在他指尖，專等這一刻。
    "前輩早有準備？"關羽劈翻兩個撲過來的爪牙，借著力道退到青蓮居士身側。
    他注意到老者結印的手勢：左手無名指壓在中指上，這是青城山"鎮淵訣"的起手式，但最後一個收尾動作卻多了個逆時針旋轉——那是深淵修士特有的詭術。
    "深淵之主不會輕易讓靈鑰現世。"青蓮居士的白須被雷火燒焦了幾縷，卻仍笑得從容，"某不過是......"
    "父親！
    符文淨化完了！"關索的大喊打斷了他的話。
    少年站在祭壇中央，腳下的黑霧已經散盡，露出一塊刻著星辰圖案的青銅台。
    台心嵌著一把鑰匙，長約三寸，表麵布滿暗金色紋路，此刻正散發著螢火蟲般的微光。
    關羽心頭一震。
    係統突然瘋狂提示："檢測到上古靈物，建議立即收取！"他提刀衝過去，卻被青蓮居士攔住。
    老者的手掌按在他肩頭上，力度大得反常："激活靈鑰需要特殊儀式，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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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關羽反應，青蓮居士已走到青銅台前。
    他雙手結出複雜法印，口中念誦的咒語混著兩種語言——前半段是道家真言，後半段卻像是某種古老的獸鳴。
    靈鑰的光芒開始變強，暗金紋路泛起流動的光，像活了一條金河。
    "嗡——"
    懷中的銅鏡突然劇烈震動，燙得幾乎要穿透衣襟。
    關羽慌忙掏出銅鏡，鏡麵不再映著他的臉，而是青蓮居士的背影。
    但那影子的輪廓正在扭曲，原本清瘦的身形變得臃腫，白須化作黑色觸須，後頸的淡紅疤痕裂開，滲出暗紫色黏液——分明是深淵之主的模樣！
    "前輩，你到底是誰？"關羽的刀抵住青蓮居士後頸。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肌肉在刀下緊繃，卻沒有慌亂，反而笑出了聲："關將軍果然敏銳。
    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心！"關索的尖叫混著金屬撕裂聲。
    靈鑰的光芒突然暴漲成刺目金芒，青銅台劇烈震動，裂縫裏湧出黑色霧氣。
    青蓮居士猛地轉身，手掌按在關羽心口，一股陰寒力量順著經脈竄入識海，係統提示音戛然而止。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這句話像一根冰針刺進耳膜。
    關羽眼前發黑，意識開始模糊。
    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關索撲過來的身影，周倉的偃月刀劈碎了逼近關索的爪牙，而青蓮居士的手正按在靈鑰上，鑰匙的暗金紋路與他後頸的疤痕連成一片，像一條通往深淵的路。
    山風卷著血腥味灌進鼻腔。
    在徹底昏迷前，關羽聽見係統的提示音終於恢複，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警告！
    檢測到深淵本源氣息！
    靈鑰可能是......"
    聲音消失在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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