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琇晶走上前接過外套掛好，“今天二十七，明天就是二十八，除夕是在二十九，快過年了。”
    “我在給家裏打掃打掃，擦擦洗洗，準備迎接新年呢。”說著，從桌上拿起一樣東西遞給薛成遠。
    “這是什麽呀？”
    薛成遠接過東西，由於光線昏暗看不太清楚。
    “咱們到灶台那邊去看，那邊亮堂些，看得清楚。”
    等辛琇晶牽著薛成遠坐下，摟住他的手臂，笑得眼睛彎彎的："你們家可是首都來的，我上次特意打聽過了，首都過年時要貼桃符的。
    "
    "我托村裏的老木匠找了一塊木板，照著他們說的樣子給你刻了一個。
    "
    "本來想刻兩個的，可是一個刻壞了，明天我再去問問老木匠要一塊，再刻一個。
    "
    看著薛成遠，辛琇晶有點不好意思："手藝不好，別介意啊！" "確實挺難看的。
    "
    薛成遠瞧著上麵的圖案，凹凸不平的，的確不夠美觀，隻能勉強辨認出小人兒。
    還沒等辛琇晶嘟嘴，薛成遠的手已經撫上了她的發絲："心意領了，琇晶，謝謝你。
    "
    "跟我客氣啥，咱們誰跟誰！"辛琇晶笑得合不攏嘴。
    "把東西收起來，等會我們一起刻桃符，現在先去做飯吧。
    " "好！"
    "今天想吃啥？"
    "我想吃亂燉！"
    "是那種鐵鍋燉的嗎？" "對。
    "
    "行，待會放菜的時候，順便給你也放進去，讓你嚐嚐鐵鍋燉自己。
    " "去你的！一天到晚就會調侃人！"
    "哈哈！"
    薛成遠不在意，拿了些村裏鄉親們送的幹豆角、曬幹的茄子，還有土豆之類的幹貨，又切了些肉。
    "去拿點雜麵，擀成圓餅蓋在鍋上。
    " "好嘞！"
    等到所有調料都準備好，薛成遠生火，辛琇晶和麵，把麵餅蓋在鍋裏。
    沒多久，鍋裏的香氣就開始往外飄散。
    "咕嚕咕嚕。
    "
    薛成遠的肚子發出聲響，辛琇晶聽了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睛彎彎地笑了。
    "你笑什麽？中午沒吃，現在晚上了，我能不餓嗎？"
    "沒什麽，認識你這麽久，這是我第一次看你這樣。
    " "吃飯睡覺，很正常的事。
    "
    兩人烤著火聊了一會兒天，估摸著時間到了，薛成遠站了起來。
    掀開鍋蓋，一團白霧升騰而起，香氣撲鼻而來。
    鍋裏咕嚕咕嚕地翻滾著，麵餅浸在湯裏，顏色變得鮮亮。
    加上地鍋煮飯特有的香味，薛成遠的肚子快要控製不住了！
    "快拿碗筷上桌！" "開飯！"
    第二天清晨，薛成遠剛醒就被叫起來了。
    "你不困嗎？"
    看著精力充沛的辛琇晶，薛成遠有點好奇地問。
    "今天我們要刻桃符，你的屋子要掛，我的屋子也要掛。
    "
    看著辛琇晶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薛成遠明白了，她真的不困。
    "趕緊，我們抓緊時間，你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在你手上呢，我的衣服呢？"
    薛成遠無奈地看著辛琇晶："我說辛琇晶同誌，你今天是不是太激動了？"
    "好奇嘛，我想看看你們首都人是怎麽做桃符的。
    "
    "知道了。
    "
    "你先把衣服給我，我還什麽都沒穿呢！" "褲子也給我！"
    辛琇晶低頭一看，臉微微發紅："有什麽呀，你都穿了秋褲了，再說我又不是……"
    "嗯？"
    "我確實沒見過。
    "
    辛琇晶還想硬撐一下，聽到薛成遠這一聲嗯，立刻泄了氣。
    "就你這樣，還想跟我開玩笑。
    "
    "小丫頭片子！"
    "說得好像你不是小毛孩一樣！" "我不是，我是大毛孩！"
    "我可是大丫頭片子呢！"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對方的話沒錯。
    "你吃飯了嗎？"
    "沒吃。
    "
    "沒吃還說得那麽硬氣？"
    薛成遠看著辛琇晶，滿腦子疑問。
    "那怎麽說？垂頭喪氣的？"
    辛琇晶想了想換了種語氣再說了一遍。
    "走開走開，快去準備木板吧，飯好了我會叫你的。
    你怎麽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會做飯？我會呀，就是做得沒你好吃而已。
    算你誇我了。
    "
    飯後，兩人搬著椅子坐在教室裏。
    "讓我看看你的手藝。
    "
    "好。
    "
    薛成遠拿出之前從老木匠那裏切的小木板，用借來的工具和小刀。
    "說實話，我也沒做過，隻是看過別人做。
    "
    "那是當然，你以前可是少爺，這些活怎麽會輪到你幹！"
    "又開始了吧？"
    薛成遠低頭忙著自己的活計。
    "才不是呢。
    "
    辛琇晶托著下巴，看著薛成遠的臉，又看向木板，指尖輕點臉頰，臉上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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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隨著薛成遠的手藝愈發嫻熟，木板上的人形慢慢顯現出來。
    "你這雙手真巧。
    "
    薛成遠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辛琇晶一眼。
    "怎麽了？"
    沒等她開口，薛成遠又埋頭雕刻。
    "如果你想做桃符，沒必要雕人物像，那些太複雜了，你可以試試年畫那樣簡單的圖案。
    "
    "好。
    "
    就在此時，教室門被敲響。
    "老隊長。
    "
    薛成遠放下手中的工具，笑著回應。
    "在忙什麽呢？"
    老隊長走進屋裏，看見薛成遠手中的東西："昨天就見到辛琇晶在做這個，今早又看到你在做。
    "
    "老隊長，這就是我前幾天問的，四九城的桃符！哦，這就是首都過年用的啊！"
    老隊長搬了把椅子坐下，看著薛成遠精心雕刻的模樣，也來了興趣。
    "今天我沒事，跟我學學這個，這首都過年的玩意是怎麽做的。
    "
    於是，老隊長回了家，拿出了他以前玩過的削鐵皮的小玩意和小錘子。
    向正在做椅子的老木匠要了一塊木板，坐在薛成遠旁邊，跟著一起做。
    首都的東西，絕對不能馬虎。
    而且，這是薛成遠在王家屯過的第一個年，村子裏當然要幫忙張羅一下。
    四九城過年有春聯，東北也有，王家屯不能少，必須掛。
    四九城過年有燈籠，東北也有，王家屯也要掛。
    什麽？首都還有桃符？那是啥東西？不管了，王家屯必須掛！這就是老隊長的想法，隻要有薛成遠在，王家屯就是首都。
    什麽？王家屯憑什麽跟首都比？
    王家屯有薛成遠，首都現在沒有，就這麽厲害！
    村裏人正趕上年前閑著的日子，明天就開始忙碌起來。
    看著教室裏的薛成遠、老隊長等人，大家都圍過去看。
    這一看，把村子裏沒事的人都吸引了過來，大人小孩都來看薛成遠雕刻首都過年的物件——桃符。
    ……求讚……
    村裏工具太少，不然其他人肯定也會跟著學，嚐試雕刻桃符。
    過年掛在門口，萬一家裏出了個像薛成遠這樣的人，那不是飛黃騰達了！
    "成遠，你雕得真好，手真穩，這人雕得跟真的似的。
    "
    "是啊，這娃娃胖乎乎的，看起來多好。
    五奶，將來你的重孫要是長得像這個多好？"
    "好是好，不過到時候可別忘了給他穿衣服，別讓他光著屁股跑，這小家夥都露出來了！"
    眾人哄堂大笑。
    時間過得很快，薛成遠一開始自己雕了一個最複雜的桃符，後來基本上都在為村子裏的人雕。
    當然是些簡單的東西，隻是一種象征罷了。
    老木匠最終沒有製作椅子，而是將一塊平整的木板切好，送給了薛成遠。
    拿到的人雙手捧著，高興得合不攏嘴，這可是稀罕物！長白山難得見到！
    隊長擺擺手示意結束：“看把成遠累的，別折騰了。”
    “我說啊，等會各家輪流請成遠吃飯，拿家裏最好的款待，聽見沒！”
    “明天還得給大家寫春聯呢，一個個不知好歹！”
    “隊長你就放心吧，初一到月底，天天輪著請。”
    “對！初二再接著來一個月。”
    “一戶一個月請一次，還能請不起？”
    “沒錯！”
    “別想太多！成遠總不能天天到各家吃飯吧，一個人隻能請一次。”
    “過了正月我先請，誰都別搶！”
    “隊長你這不是徇私嗎！”
    “去去去！什麽叫徇私？這是褒義詞嗎？”
    “那你懂啥意思？”
    “我大字不識一個，問你幹啥？”
    眾人哈哈笑，歡聲笑語回蕩山間，匯聚成團聚的形狀。
    今天是臘月二十八，立春。
    黃挺敲門喊道：“成遠，還沒睡？”
    “沒呢。”
    薛成遠起身，看著門外黃挺：“黃哥這麽晚還不休息？”
    “馬上睡了。”
    黃挺笑著說：“成遠，我們東北過年來樣東西必不可少，剛才忘記說了。”
    他遞來一袋凍梨：“正宗東北凍梨，嚐嚐看，寓意是‘得梨得利’，吉祥如意。”
    “這個不能拒絕，好寓意必須收下。”
    薛成遠接過袋子：“謝謝黃哥。”
    “你睡吧，我回去了。”
    剛關上門，又有人敲門。
    “成遠，我媳婦做的凍豆腐，給你送來，燉肉肯定更香。”
    “行，謝謝偉強哥！”
    隨後又有四五人前來，甚至兩家同時登門。
    有凍山柿子、凍粘豆包、凍餃子、凍大白菜，每家送的東西都不一樣，都堆在雪地裏冷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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