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外小徑邊上的野草沾滿露水。
    竹韌沿著溪流的方向行走，溪水清可見底。遠處山巒起伏，林間傳來小鳥的啼鳴。
    竹韌在一塊青石上坐下，從儲物袋中取出水囊，飲了幾大口。
    溪邊的泥地上留著幾串新鮮的蹄印，看樣子是群魔鹿剛經過不久。竹韌順著足跡緩步前行，盡量不發出聲響。林間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光影。
    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竹韌屏住呼吸，撥開灌木叢，三隻巨角魔鹿正在林間空地上低頭吃草。
    竹韌心念一動，九幽劍從背後劍鞘中飛出。
    飛劍如電，最外圍的巨角魔鹿甚至來不及抬頭，便已轟然倒地。
    另外兩頭受驚的魔鹿剛要逃竄。
    “噗！噗！”
    又是兩劍，幹淨利落。三頭魔鹿幾乎在同一瞬間斃命，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竹韌走過去蹲下身，熟練地處理獵物。鹿血放盡，皮毛完整剝下，最嫩的裏脊肉單獨切塊收好。剩下的部分分成幾份，用油紙包好裝入儲物袋。
    溪水嘩嘩流淌，竹韌洗淨手上的血跡。抬頭時，發現對岸的樹叢中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盯著他，是隻野貓。小家夥顯然被血腥味吸引而來，卻又不敢靠近。
    竹韌笑了笑，將一塊鹿肝拋到對岸。野貓警惕地嗅了嗅，突然叼起肉塊，轉身消失在密林中。
    收拾妥當，竹韌繼續向山林深處走去。
    忽然，一陣奇異的魔藥氣味飄來。竹韌循著氣味找去，在岩縫中發現了幾株通體紫紅的魔藥，是百年血魔芝。
    他小心地將血魔芝挖出，收入玉盒。
    日頭漸高，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決定返程。回去的路上順手摘了些野果，酸甜多汁，正好解渴。
    回到青原城，青石板路被正午的太陽烤得發燙，竹韌的腳步卻格外輕快。
    走過幾條街，來到小巷深處，聽鬆居的匾額出現在眼前。推開院門，蘇小桃正在晾曬衣物，見他回來：“竹公子回來啦！”
    林紅袖從屋裏走出：“收獲怎麽樣？”
    竹韌將獵物和藥材一一取出，擺在院中的石桌上。
    “晚上吃烤鹿肉。”竹韌說道。
    夕陽的餘暉灑在聽鬆居的小院裏，石桌上的油燈已經點亮。蘇小桃挽著袖子，正在炭火旁忙碌，臉頰被火光映得通紅。
    “師姐，幫我遞一下香料。”她頭也不抬地伸出手。
    林紅袖從石凳上起身，將一個小瓷瓶遞過去。瓶塞拔開的瞬間，濃鬱的香氣彌漫開來，混合著烤肉的油脂香，讓人食指大動。
    竹韌坐在池塘邊的石欄上，看著蘇小桃熟練地翻動鐵架上的鹿肉。肉塊被烤得滋滋作響，金黃色的油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小簇火苗。
    “再等一會兒就好。”蘇小桃用竹簽戳了戳肉塊，滿意地點點頭。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皮膚上，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林紅袖不知何時取了一壇酒出來，拍開泥封，給每人倒了一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蕩漾，映著跳動的火光。
    “嚐嚐，青原城特產的黑鬆酒。”她將酒碗遞給竹韌。
    竹韌接過酒碗，輕抿一口。酒液入喉綿柔，帶著鬆木特有的清香，回味卻有一絲甘甜。
    “好酒。”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蘇小桃將烤好的鹿肉分裝在三個青瓷盤中，撒上最後一把香料。肉塊外焦裏嫩，表麵呈現出誘人的焦糖色，油脂還在微微顫動。
    “快趁熱吃。”她將盤子分別遞給二人，自己才坐下來。
    竹韌用筷子夾起一塊鹿肉，肉質鮮嫩多汁，香料的味道完美地滲入每一絲纖維。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塊，這次蘸了點蘇小桃特製的醬料，酸甜中帶著辛辣，更加開胃。
    “好吃嗎？”蘇小桃期待地看著他。
    竹韌點點頭：“很不錯。”
    林紅袖也難得地誇了一句：“火候掌握得很好。”
    蘇小桃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像是得到了莫大的獎勵。她小口啜飲著黑鬆酒，臉頰漸漸泛起紅暈。
    池塘裏的錦鯉似乎也被香氣吸引，紛紛遊到近岸處，嘴巴一張一合。蘇小桃掰了一小塊烙餅丟進水裏，魚兒們立刻爭搶起來，水花四濺。
    “別喂太多，會撐著的。”林紅袖提醒道。
    夜色漸深，酒過三巡。蘇小桃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講著小時候的趣事。林紅袖雖然依舊沉默，但眉宇間的冷峻似乎柔和了幾分。
    竹韌靠在石欄上，聽著蘇小桃清脆的笑聲，看著林紅袖被火光映紅的側臉，覺得這樣的夜晚格外珍貴。
    “最後一碗。”林紅袖將酒壇中剩餘的酒均勻地分給三人。
    三人舉碗相碰，酒液在碗中蕩漾。
    竹韌和蘇小桃走進青原城早市，青石板路兩側的攤位早已支開，農人們將沾著露水的時蔬整齊碼放，幾個老婆婆蹲在路邊，麵前擺著自家雞鴨剛下的蛋。
    “新摘的紫魔菇，一魔石三斤！”一個紮著頭巾的農婦高聲吆喝，竹籃裏堆滿紫色傘蓋的菌子。
    竹韌蹲下身，指尖撥弄菇柄檢查新鮮程度：“要三斤。”
    農婦麻利地扯了張荷葉包好：“老板是識貨的，這菇燉湯最鮮！”
    轉過街角，魚攤前的水缸裏遊動著肥美的銀鱗魚。竹韌挑了條最活潑的，魚販稱好後用草繩穿過魚鰓係好遞來。
    “竹公子！”脆生生的呼喚從身後傳來。蘇小桃挎著竹籃小跑過來“我找到賣蜂蜜的攤子了！”
    她獻寶似的掀開籃子裏的小陶罐，金黃的蜂蜜帶著甜香撲麵而來。
    棗攤前的老漢正用長杆敲打樹枝，紅瑪瑙似的果子劈裏啪啦落在布兜裏。竹韌拈起一顆咬開，果肉脆甜，核小得幾乎可以忽略。
    “稱二十斤。”他指著堆積如山的棗堆。
    老漢笑得露出豁牙：“好嘞！給您挑最甜的！”
    回程時蘇小桃的儲物袋裏裝滿了，胡蘿卜、水蜜桃、嫩竹筍。
    走過幾條街，看見巷子深處升起的炊煙，聽鬆居的屋簷已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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