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桃夾起一個蝦餃，蘸了點兒老板娘特製的魚露。餃皮破開的瞬間，鮮美的湯汁溢滿口腔，蝦肉的鮮與荸薺的甜完美融合。
    窗外忽然傳來撲簌簌的聲響，一群水鳥掠過蘆葦蕩。老板娘像是想起什麽，匆匆跑向後廚，不一會兒捧著個大碗回來。
    “差點忘了這個。”碗中盛著琥珀色的膠狀物，上麵撒著金黃的桂花，“香草凍，用魔香草熬的。”
    林紅袖用瓷勺輕敲表麵，凍體微微顫動卻不碎裂。送入口中時，清涼滑嫩的凍體在舌尖化開，桂花的馥鬱與香草的清香交織，尾調還帶著若有若無的蜜香。
    竹韌注意到凍體裏有些細小的黑點：“這是？”
    “魔香草的種子。”老板娘解釋道，“嚼著會有股特別的香氣。”
    隨著最後一道甜點上桌，星星已經高掛在天上。
    蘇小桃滿足地眯起眼睛，小口啜飲著第二杯蘆葦茶。
    林紅袖忽然放下茶杯：“老板娘可知道雪蘆？”
    老板娘擦拭茶具的手頓了頓：“姑娘說的可是極北之地的冰蘆？”見林紅袖點頭，她壓低聲音，“三年前有個客商帶來過，泡出的茶湯會結冰花......”
    夜風拂過蘆葦蕩，沙沙聲與遠處的蛙鳴相和。
    林紅袖推開墨竹居洞府大門，走進客廳：“明日我要閉關。”
    蘇小桃才走到客廳門口：“師姐要閉關多久？”
    “短則七日，長則半月。”林紅袖斜靠在矮榻上，“玄冥冰蓮需盡快煉化。”
    竹韌走到茶幾前，泡了一壺茶：“明日我要去趟熾翎山。”
    “一個人去？”蘇小桃問道。
    竹韌輕笑：“去放鬆一下心情。”
    蘇小桃抿了抿嘴，突然起身往廚房走去：“那我做些點心給你帶上。”
    廚房裏很快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竹韌看見蘇小桃正踮著腳從櫃頂取下裝麵粉的陶罐。她挽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舀了兩勺雪白的麵粉倒入木盆。
    “用蓮子做餡......”她自言自語著，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個小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幾滴晶瑩的液體。清甜的香氣立刻在廚房彌漫開來。
    林紅袖不知何時站在了廚房門口：“再加些寧神草。”
    蘇小桃嚇了一跳，差點打翻糖罐：“師、師姐！”
    “寧神草能穩定心神。”林紅袖指尖一彈，一株淡藍色藥草落到廚台上，“能夠放鬆身心。”
    蘇小桃用力點頭，將藥草洗幹淨，細細切碎拌入麵團。
    竹韌坐在客廳裏的矮榻上，看著兩個女子在廚房裏忙碌。
    蘇小桃揉麵的背影顯得格外認真，發髻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林紅袖則抱臂倚在門框上，時不時指點幾句。
    “要捏成什麽形狀好呢？”蘇小桃托著腮幫子思考。
    蘇小桃翻箱倒櫃找出個竹製模具，仔細壓出十幾個小劍形狀。
    麵坯整齊排列在蒸屜裏，在灶火的熱氣中慢慢膨脹。
    “再烤些肉幹。”她轉身從櫥櫃中取出一塊魔牛肉，刀光閃動間切成均勻的薄片。
    醬料是早就備好的，深褐色的液體中浮著各種香料。
    竹韌看著蘇小桃將肉片浸入醬汁，突然開口：“少放些辣椒。”
    “知道啦！”蘇小桃頭也不抬，“上次辣得你喝了兩壺茶的事我還記得呢！”
    林紅袖輕笑一聲，轉身走進了修煉室。
    蒸鍋冒出白汽時，清甜的香氣已經充滿了整個廚房。
    蘇小桃揭開鍋蓋，劍形糕點晶瑩剔透，隱約可見內裏流動的蜜餡。
    她小心地用竹夾將糕點取出，擺在青瓷盤中晾涼。
    “嚐嚐！”她用筷子夾起一塊遞給竹韌。
    糕點入口即化，蓮子的軟糯與寧神草的清涼在舌尖交織。
    “怎麽樣？”蘇小桃期待地問。
    “很好。”竹韌點頭。
    蘇小桃頓時眉開眼笑，哼著小曲繼續忙碌起來。
    她將烤好的肉幹切成整齊的小塊，用油紙包好。
    夜深了，廚房的燈火依然亮著。
    蘇小桃正在給最後一包點心係上繩子，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還在忙？”竹韌站在廚房門口。
    蘇小桃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馬上就收拾好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竹韌推開修煉室房門時，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兩個個包裹，點心和肉幹。
    竹韌將兩個包裹，放入儲物袋中。
    廚房飄來粥香，蘇小桃端著托盤走出來：“吃了早飯再走。”
    白粥裏摻了碎肉和菌菇，配著一碟醃蘿卜。竹韌安靜地吃完，起身離開洞府。
    熾翎山的晨霧還未散盡，竹韌踏著露水浸潤的青石小徑緩步上行。
    山間特有的清冽空氣沁入肺腑，帶著鬆針與泥土混合的氣息。
    幾隻早起的山雀從灌木叢中撲棱棱飛起，翅膀劃破霧氣時帶起細碎的水珠。
    半山腰有片開闊的平地，幾株古鬆虯枝盤曲。
    竹韌選了塊平坦的岩石盤膝而坐，九幽劍橫放膝前。
    山風吹動著鬆林，傳來陣陣鬆濤之聲。
    朝陽漸漸攀上山巔，金色的光芒穿透雲層。
    竹韌手握靈石，閉目調息，感受著體內真元隨呼吸緩緩流轉。
    左肋的傷處還有些隱隱作痛，但已無大礙。
    “咕咚！”
    不遠處傳來聲音。
    竹韌睜眼望去，隻見山澗中有尾紅鯽魚正追著水底的鵝卵石嬉戲，魚尾攪動著水花。
    他隨手折了根細竹枝，指尖輕彈，竹枝貼著水麵飛掠而過，驚得魚兒甩尾鑽入深潭。
    正午時分，竹韌取出蘇小桃準備的糕點和肉幹。
    他就著山風用完簡單的午餐，將食盒收回儲物袋。
    山徑上傳來腳步聲，是個背著藥簍的老樵夫，粗布衣衫上沾著草屑。
    “小夥子好興致。”老樵夫笑嗬嗬地捋著胡須，“這熾翎山的鬆濤，老頭子聽了六十年還聽不膩。”
    竹韌起身行禮，老樵夫卻擺擺手，從背簍裏掏出個油紙包：“自家做的山楂糕，嚐嚐！”
    紅豔豔的糕體透著光澤，咬下去酸甜適中，還帶著山間的味道。
    竹韌道謝時，老樵夫已哼著小調往更高處走去，草鞋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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