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桃手腕一抖，刀尖挑起一片肉貼在他鼻子上：“自己聞。”
    竹韌誇張地深吸一口氣：“迷迭香、黑胡椒、還有……”他突然瞪大眼睛，“你用了熾焰魔椒粉！”
    “總算沒白長這個鼻子。”蘇小桃把切好的肉片碼在青瓷盤裏，淋上一勺琥珀色的魔蜂蜜，“去生火。”
    竹韌搓搓手，蹲在烤架前。施展最簡單的法術，引火術。一縷火焰指尖在凝聚，落入準備好的木炭中。
    “嗤！”木炭先是泛起紅光，接著緩緩燃起淡青色的火焰，沒有煙塵，反而散發出鬆木的清香。
    蘇小桃將第一批肉片鋪上了烤網，魔羊肉接觸烤網的瞬間，“滋啦”一聲響，油花迸濺。
    蘇小桃手腕輕抖，用長竹筷快速翻動著肉片。竹韌眼巴巴地守在旁邊，隻等待著投喂。
    “給。”蘇小桃突然夾起一片烤得微焦的肉遞過來，“嚐嚐鹹淡。”
    竹韌顧不上燙，一口咬下去。外層酥脆，內裏卻鮮嫩多汁，熾焰魔椒的後勁慢慢從舌尖蔓延到喉嚨。
    “嘶……好辣！”他哈著氣，卻迫不及待地又伸手，“再來一片！”
    蘇小桃拍開他的爪子：“急什麽？”她撒上一小撮雪晶鹽，晶瑩的鹽粒在肉片上閃閃發光，“這樣才是完整的味道。”
    “所以今天我要吃雙份！”竹韌飛快地夾走盤子裏所有肉。
    蘇小桃望著他塞滿食物的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忍不住笑了。
    下午，竹韌蹲在城南一家魔禽鋪門口，手指戳著籠子裏蔫頭耷腦的火羽魔雞。
    “老頭，你這雞都快禿了，還敢賣三十塊魔石？”竹韌扯了扯雞尾巴上僅剩的三根羽毛。
    櫃台後打盹的老頭一個激靈，抄起雞毛撣子衝出來：“小兔崽子！這是二階魔獸！拔根毛都能燒死你！”
    竹韌站起來：“老頭，要不你來演示一下！”
    “砰！”
    老頭抄起拖鞋砸在門框上，竹韌已經溜到街對麵。
    來到街對麵，竹韌在糖葫蘆攤前，看著草靶子上插著的糖葫蘆。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閃著琥珀色的光，山楂個個飽滿圓潤。
    “王婆，你這糖衣熬得不夠脆啊。”竹韌眯著眼打量第三串上的糖殼，“瞧這氣泡，火候過了。”
    糖葫蘆販子王婆叼著煙杆，聞言“呸”地吐掉煙渣：“你們這些挑三揀四的窮鬼懂個屁！”
    竹韌伸手去戳那串糖葫蘆的糖殼，指尖還沒有碰到糖葫蘆，就聽見一聲怒吼。
    “嘿！”王婆抄起裹糖用的竹簽就要打，“不買別碰！”
    “急什麽。”竹韌從袖袋摸出一枚銅錢拍在案板上，“就來這串最酸的。”
    王婆哼了一聲，拔下那串遞過去：“酸掉你滿嘴牙！”
    竹韌來到街角，就瞧見簫鈴兒正在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子前，手指蘸著盒裏的胭脂試色。攤主是個滿臉褶子的老婆婆，正眉開眼笑地誇道：“姑娘好眼光，這盒胭脂最襯您......”
    “放屁！”簫鈴兒把胭脂盒往攤子上一拍，“這顏色跟雞血一樣，除非是眼瞎了才會說好看！”
    竹韌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簫鈴兒耳朵一動，猛地轉身：“哪個不長眼的......”看清來人後杏眼圓睜，“喲，這不是鑽桌底的竹道友嗎？”
    “簫仙子安好。”竹韌晃著一串糖葫蘆，“要不要嚐嚐？山楂去核的。”
    簫鈴兒鼻子一皺：“誰要吃......”話沒說完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這糖葫蘆該不會是王婆家買的吧？”
    竹韌把糖葫蘆轉了個圈：“可不是嘛。”
    “給我！”簫鈴兒突然撲上來搶。竹韌早有防備，手腕一翻將糖葫蘆舉過頭頂：“仙子不是嫌棄嗎？”
    簫鈴兒腳尖一點，整個人輕盈躍起，竹韌隻覺得手腕一輕，那串糖葫蘆已經到了她手裏。
    “哢嚓！”
    簫鈴兒一口咬下最頂上那顆裹著糖衣的山楂，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她眯著眼睛嚼了兩下，突然臉色大變：“呸呸呸！酸死我了！”
    竹韌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我特意挑的最酸那串！”
    “你！”簫鈴兒氣得跺腳，手中的糖葫蘆作勢要扔，突然眼珠一轉，又收了回來，“想騙我扔掉？沒門！”
    她惡狠狠地瞪著竹韌：“本姑娘今天非吃完不可！”
    竹韌看著她強忍酸楚還要硬撐的模樣，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簫鈴兒每咬一口，秀氣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一分，偏還要裝出一副享受的樣子。
    “怎麽樣？”竹韌抹著眼角，“王婆家的糖葫蘆美味吧！”
    簫鈴兒已經酸得說不出話，隻能狠狠瞪著他。
    突然，她一把拽住竹韌的衣領，把剩下的半串糖葫蘆硬塞到他嘴邊：“有福同享！”
    受到要挾，竹韌咬下一顆糖葫蘆
    “哢嚓！”
    糖衣碎裂的清脆聲響在耳邊炸開，酸澀的山楂汁瞬間充滿口腔。竹韌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簫鈴兒卻笑得前仰後合。
    “活該！”簫鈴兒眼睛彎成了月牙。
    竹韌吐著舌頭，酸得直跳腳。簫鈴兒趁機又掰下一顆糖葫蘆，作勢要往他嘴裏塞。竹韌嚇得趕緊逃跑，兩人在街角追逐打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站住！”簫鈴兒喊道。
    竹韌回頭做了個鬼臉：“來啊！追上……哎喲！”
    他話音未落，突然撞上一個大胖子。抬頭一看，金蟾散人圓滾滾的肚皮在眼前晃悠。
    “竹老弟，”金蟾散人摸著胡子，“你這是被合歡宗的小娘子追債呢？”
    簫鈴兒氣喘籲籲地追上來，聞言俏臉一紅：“死胖子胡說什麽！”她揚了揚手中的糖葫蘆，“我是要讓他也嚐嚐這酸掉牙的……”
    話沒說完，金蟾散人突然眼睛一亮，以與體型不符的敏捷一把搶過糖葫蘆，整個塞進嘴裏。
    “嗯……嗯！”他鼓著腮幫子嚼了兩下，突然臉色發青，“噗”地全吐了出來，\"這什麽玩意兒！”
    竹韌和簫鈴兒對視一眼，同時爆發出大笑。金蟾散人掏出手帕猛擦嘴，八字胡氣得一翹一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