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
    顧雲與陸無雙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深紫色的背景偶爾有流光劃過。
    周圍漂浮著大大小小的浮石，有的如山嶽般巍峨，有的細小如塵埃，緩緩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虛空之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壓迫感，那是空間裂縫愈合時留下的餘韻。
    在等待蕭離回來的這些天裏。
    除了一些有關未來計劃的事務安排之外，顧雲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龍焚輝口中所說的“戰氣”上，因為這種力量將會成為他上界的保障之一。
    為此，他帶上了陸無雙，若是魔界中有誰能夠一同率先習得這戰氣的話，那非當陸無雙莫屬，他對肉身和精神的錘煉可能要比自己還厲害，自己隻是“種族值”太高了而已。
    戰氣，這是一種由肉身與戰意聯動的特殊力量。
    戰意是在生死邊緣淬煉出的精神極致，想要提煉戰意，至少需經曆一次垂死拚命的戰鬥，達到那種全身血液沸騰、心神緊繃的極限狀態，再通過不斷的回憶與訓練，將這種被動爆發的力量轉化為主動掌控。
    “魔主這種力量也太玄乎了，我以前是意識到這一點，但從未付予行動過，太過不切實際。”
    陸無雙站在一旁，雙手環胸，靜靜地浮立於顧雲身側。
    而顧雲此刻，則盤坐在一塊平整的浮石上，他一身黑衣，衣擺在虛空中微微飄動。
    “玄乎歸玄乎，你這不是已經練成了麽？”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既然能成，就說明這是一條路。”
    “一條大眾之路。”
    陸無雙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慚愧。
    “嘿嘿。”
    “沒有沒有。”
    “還是仰仗魔主指點，就戰意這一塊，全靠您指導，逼了我兩次達到瀕死的困境，不然我是肯定使不出這戰氣的。”
    “而您卻隻是靠回憶便成功凝聚了戰意。”
    陸無雙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輕輕撫過，而在輕扶而過的路徑之上，虛空不自覺地扭曲了片刻，這種無形的力量正是戰氣。
    不可視，不可正常感知。
    “我不過是比您早達到肉身極限。”
    顧雲輕笑一聲，沒接話。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揮拳時留下的金色先天之氣的餘韻。
    這種力量確實玄，甚至有些苛刻，如果沒有悟性之人，無法通過回憶主動凝聚戰意，那就隻能無數次的被動，被逼入絕境，在絕境中不斷強行喚醒那種狀態進行掌控。
    這就像武俠世界中的習武之道，有的人隻需看一眼招式，便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屬於自己的路數，輕而易舉入門，而大部分人卻需要無數次的指導和練習，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門道。
    他並非地星玄幻小說中那種全能無敵的男主。
    他不通醫術，不會煉藥，更別提那些繁複的陣法之道。
    甚至回想起師娘夜流雲在紙上那詳細無比的權能教導，自己也隻能堪堪達到入門隻能學習實戰一些基本的權能，若是師娘真的在場，看到自己這半吊子的模樣，恐怕會失望得直搖頭吧。
    幸運的是，顧雲在戰鬥方麵的悟性很高。
    再加上有權能：千麵作為一個“虛幻老師”的指導。
    每當他同化複刻一個生靈的肉身，肌肉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湧入，戰鬥方式、技巧、甚至是本能反應，都會在他的潛意識中留下烙印。
    這就讓顧雲在之後即使退出了複刻的狀態，肉身的肌肉記憶消失，那些戰鬥經驗卻如刻在靈魂深處的刀痕，永不磨滅。
    久而久之，顧雲的身體形成了一種恐怖的適應性。
    這種適應性，配合他超乎常人的戰鬥悟性，若是放在武俠世界，毫不誇張地說，顧雲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奇才。
    更何況，這一次，難得有了一個正經前輩的引路，加上顧雲本就經曆過多次驚險時刻，尤其是被伊芙追殺的時候，對那種瀕臨極限的狀態有著一個初步的掌握。
    所以，提煉主動施展戰意，理所當然。
    ...
    “砰！”
    一聲能量爆破的巨響打破了虛空中的寂靜。
    一塊懸浮在虛空中的巨大岩石被顧雲一拳轟碎，化作無數細小的沙塵。
    沙塵緩緩散去，露出顧雲那纏繞著金色戰氣的拳頭，耀眼奪目。
    周圍的空間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發出輕微的“哢嚓”聲。
    一聲輕歎徐徐傳入陸無雙耳中。
    “還是不行。”
    “戰意是掌握了，甚至可以說是熟練了，但肉身的極限……似乎還沒觸及。”
    這也就代表著顧雲尚未成功凝聚戰氣。
    顧雲深吸一口氣，緩緩收回拳頭，金色戰氣逐漸消散。
    瞳孔也從豎瞳緩緩恢複原狀。
    血色豎瞳。
    這是顧雲領悟戰意，進入狀態後給他帶來的變化，那雙森紅血瞳，不再是圓形，而是化作了更具侵略性的豎狀，宛如猛獸的瞳孔，賦予了顧雲恐怖的動態視能與戰鬥直覺。
    不過這種變化似乎在陸無雙和龍焚輝身上並沒有發生。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如果要深究“意”這種力量，那麽顧雲能想到的隻有天魔帝意給自己帶來地這種特殊變化。
    同時，在一重戰意狀態的加持之下，顧雲各方麵都有了一個實質的提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肉身還沒到達極限，增幅並沒有如龍焚輝所言的百分之五十，在顧雲身上隻有大約三十左右。
    陸無雙倒是差不多，隻是應該不夠熟練目前隻能約四十的增幅。
    “魔主，應該是您這副肉身的閾值太高了吧？”
    “再加上您有天魔帝意『無量』的輔助，想要達到肉身極限做一個突破，太難了。”
    陸無雙在一旁接話，手中正把玩著一縷無形的戰氣，像是透明的絲線在他指尖纏繞。
    他歪著頭，臉上帶著幾分探究的神色。
    顧雲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和幾分無奈。
    他的身體幾乎是魔將的身體，想要作突破，沒有機緣幾乎不可能。
    “我會不知道麽？”
    “你這戰氣練得倒是不錯，少在這兒陰陽怪氣，教你，是讓你好好履行職責。”
    陸無雙嘿嘿一笑，隨即頓了頓，收起玩笑的神色，認真道。
    “當然！”
    “我在！魔界在！”
    “不過。”
    “說真的，魔主，這戰氣確實很厲害，更重要的是泛用性很強，不像帝意，具有唯一性，如果能加入暗影組織的訓練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