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曹孟德相邀落座,劉德然開口占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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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相距數步處停下,互相抱拳施禮。劉彥能清晰地看到曹操眼中那深藏的疲憊,以及那疲憊之下如幽潭般深不見底的城府和勃勃野心。曹操亦在劉彥年輕銳氣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那份遠超年齡的沉穩、決斷以及一絲不容忽視的審視與警惕。
    就在兩人寒暄之際,曹操身後那森嚴的軍陣中,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排眾而出,正是虎豹騎精銳的統領曹純曹子和。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曹純身側,一個被兩名健卒攙扶著、步履蹣跚卻依舊努力挺直腰板的巨漢——許褚,許仲康!
    許褚臉色蠟黃,氣息粗重,胸腹間纏裹著厚厚的、隱隱透出血跡的白布,顯然傷勢極重,絕非偽裝。但他那雙虎目卻依舊圓睜,
    劉彥的目光在許褚身上停留片刻,又掃過曹純和他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虎豹騎精銳,心中瞬間了然:曹操此舉,一為展示他麾下仍有如此悍將哪怕重傷),二為證明信中許褚重傷之事非虛,三也隱隱是一種無聲的威懾——他曹操的底蘊,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窘迫。這與他信中“示弱於外,或蘊雷霆於內”的判斷完全吻合!而關羽與陳宮的出現,無疑更加強化了劉彥一方所展現出的強大實力。
    曹操依舊熱情地側身,手臂一展,指向身後不遠處早已搭設好的、鋪著錦緞的幾案和坐席:“賢弟遠來辛苦!此地簡陋,唯備薄酒,你我兄弟正好借此良機,一敘別情,更可暢談破敵大計!雲長將軍,公台先生,亦請同席,共商大計!請!”
    “孟德兄請!”劉彥亦是含笑應道,手卻不經意地按在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上,邁步向那臨時搭建的會晤之地走去。他身後的典韋、趙雲、關羽、陳宮,以及曹操身後的曹純、許褚被更用力地攙扶著)等核心護衛與重臣,亦都隨著各自的領袖移動。一場決定豫州局勢乃至未來走向的關鍵密談,在這渦水河畔,刀槍林立的肅殺背景下,在兩位當世梟雄以及關、陳、典、許這些頂尖人物的匯聚中,正式拉開了帷幕。
    臨時鋪設的錦緞坐席在肅殺軍陣的環繞下顯得格外醒目。曹操熱情相邀,劉彥含笑應允,兩人向幾案走去。身後各自的頂尖人物亦步亦趨,無形的氣場在空氣中碰撞。
    就在劉彥即將落座之時,他卻並未立刻坐下,而是站定身形,目光坦然地迎上曹操那雙深邃莫測的眼睛。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保持著那份恰到好處的親近,但聲音卻清晰、沉穩地響起,穿透了河風與兩岸軍陣的肅靜,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核心人物的耳中:
    “孟德兄盛情,彥愧領。”他微微一頓,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腰間的劍柄上,姿態從容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分量,“今日會晤,實為豫州危局。有些話,當開誠布公,方顯誠意。”
    曹操眼神微凝,臉上熱情的笑容未變,隻是做了個“請講”的手勢,身體卻微微前傾,顯出十足的重視。他身後的曹純、被攙扶的許褚,乃至更遠處的虎豹騎精銳,都下意識地屏息凝神。劉彥身後的典韋挺直了腰板,趙雲目光如電掃視全場,關羽依舊微闔雙目,但按劍的手指似乎緊了一分,陳宮則不動聲色,眼神專注地觀察著曹操的反應。
    劉彥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陳述感:
    “在下,自青州奉兄長劉玄德之命,不辭辛勞,千裏跋涉而來,不為其他,隻為助孟德兄取豫州。” 劉彥刻意強調了“助”字。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坦然的遺憾,目光掃過曹操及其將領,仿佛在解釋一個雙方心知肚明的事實:
    “前番為斷孔伷糧道,我派子龍北上欲趁虛取建平。此策本為釜底抽薪,斷孔伷後路,使其首尾難顧。然……” 劉彥的聲音略沉,帶著一絲無奈,“卻遭孔伷大軍傾力來攻,彼時情勢危急,我不得不急召子龍返回。子龍雖勇,終是大勢所趨,未能竟全功。此乃事實,彥亦不諱言。”
    劉彥這番話,眾人都聽的明白。
    既是對之前行動的解釋,也是對曹操信中“示弱”的一種回應——你曹操處境艱難,我劉彥千裏來援也並非一帆風順,同樣遇到了強力阻擊。
    曹操聽完,臉上笑容不變,但眼中精光閃爍,顯然在飛速權衡劉彥話語中的每一個字及其背後的深意。他撫掌讚道:“賢弟坦誠!建平之事,操亦有所耳聞。孔伷老賊,困獸猶鬥,其勢尤凶。來來來,賢弟請坐,你我細談!”
    “孟德兄所言甚是,孔伷確為勁敵,不可小覷。”他微微頷首,隨即話鋒一轉,直指核心,“然,兄台信中提及豫州局勢,言及譙縣之重,弟深以為然。故,弟應兄台之請,已將關雲長、陳公台二位先生,並一萬精銳兵馬,留駐於譙縣之東。”
    此言一出,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曹操臉上熱情的笑容未減分毫,但那雙深邃眼眸中的精光卻猛然銳利了幾分,如同平靜的湖麵驟然投入一顆石子,漾起深沉的波瀾。
    劉彥仿佛沒有感受到這瞬間的緊張,他的聲音坦蕩依舊,甚至帶上了一絲推心置腹的誠懇:
    “此舉,絕非彥有私心,欲圖謀譙縣之地。”他目光掃過曹操及其身後將領,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剖白的坦誠,“孟德兄當知,我之本土遠在青州,相隔何止千裏。此番為應兄台之約,助兄奪取豫州,我一路披荊斬棘,沿途攻城拔寨,方得沛國大半疆土。然此沛國之地,於我而言,無異於孤懸敵後之飛地!糧秣轉運艱難,根基更無從談起。”
    他頓了頓,讓“飛地”二字在肅殺的河風中回蕩,清晰地傳入曹操耳中,然後才繼續道,語氣轉為一種近乎理所當然的堅定:
    “是以,我留雲長、公台及兵馬於譙縣之東,非為占其地,實乃應前約,為曹公——” 劉彥在此處刻意用了更正式的稱呼“曹公”,強調其公事公辦的立場,“——守豫州之東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