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倉庫餘燼,疑竇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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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車的鈴鐺在胡同裏急促作響。
    何雨柱拚命蹬車,車把在石子路上搖晃,廚藝大賽的紅榜、馬大勺的臉、趙師傅的評分表都被他拋諸腦後。
    此刻,他滿心都是倉庫的火光,那裏有張師傅熬三個通宵整理的賬冊、剛從肉聯廠領的半扇豬肉,還有王師傅特意留的兩筐新摘白菜。
    剛到廠門口,何雨柱便見衝天黑煙,焦糊氣味嗆人,消防車的“嗚哇”聲從遠處傳來。
    工人們提著水桶、端著臉盆從各車間湧出,奔向倉庫,場麵混亂不堪。
    “柱子!你可回來了!”
    王師傅滿臉黑灰,大聲喊道。
    “火是半個鍾頭前從西頭雜貨堆燒起來的,現在東頭物資庫也燒起來了!”
    何雨柱把自行車往牆上一靠,抓起水桶就往倉庫衝。
    剛到門口,就被熱浪逼退兩步。
    倉庫鐵皮屋頂燒得通紅,火星不時掉落,砸在地上“劈啪”作響。
    “張師傅呢?”
    何雨柱抓住一個扛梯子的工人問。
    “在那邊清點物資呢!”
    工人指向遠處空場。
    “李廠長不讓他靠近,怕房梁塌了砸著他。”
    何雨柱心裏稍安,轉身加入救火隊伍。
    他把水桶往牆上一潑,水花遇熱成白霧,嗆得他眼淚直流。
    透過煙霧,他看見李懷德正指揮工人拆旁邊棚子,防止火勢蔓延,嗓子都喊啞了。
    “西頭的雜貨堆!先拆那邊的木架!”
    李懷德果斷下令。
    “快!別讓火竄到油庫去!”
    油庫就在倉庫隔壁,若燃起來,整個廠區都得遭殃。
    何雨柱眼睛發紅,抓起撬棍,跟著幾個年輕工人衝向雜貨堆。
    燒焦的木板“嘎吱”作響,隨時可能塌下,他卻掄起撬棍猛砸,木屑混著火星濺了一身。
    消防車終於趕到。
    水龍帶著呼嘯風聲,狠狠砸在火頭上,騰起的白煙裹著黑灰,把半個天染成灰白色。
    折騰到日頭偏西,火勢才漸小,隻剩下冒著青煙的橫梁和一地黑灰。
    何雨柱癱坐在地,撬棍“當啷”掉在地上,喉嚨幹得像要冒煙。
    張師傅拄著拐杖走來,遞給他一個豁口搪瓷缸,裏麵盛著渾濁的水。
    “喝口吧,別嗆著。”
    他的賬冊,燒沒了。
    何雨柱望著倉庫殘骸,心裏像被掏了個洞。
    那些泛黃紙頁上,有張師傅歪歪扭扭的批注,他自己畫的小記號,還有每月領用物資時倉庫保管員蓋的紅章。
    那是食堂的家底,是他們憑良心做事的證據,如今都化成了灰。
    “李廠長說,先清點損失,再查起火原因。”
    張師傅歎了口氣,拐杖在地上戳出一個個小坑。
    “他讓我跟你說,別太往心裏去,賬冊沒了可以重記,人沒事就好。”
    何雨柱沒說話,站起來往倉庫裏走。
    消防隊員正在勘察現場,用粉筆在地上畫圈,嘴裏念叨著“起火點在西頭”“有易燃物燃燒的痕跡”。
    他的目光掃過焦黑地麵,突然停在牆角。
    那裏有個沒燒透的鐵皮盒,是他上個月特意給賬冊做的防潮盒,現已變形,卻還能看出被人撬過的痕跡。
    “這裏怎麽回事?”
    何雨柱指著鐵皮盒問旁邊的消防員。
    消防員蹲下來查看,皺起眉頭。
    “這盒子是被人撬開的,不是火燒的。你看這邊緣,有明顯的撬動痕跡,還沾著點煤油味。”
    煤油?
    何雨柱心裏“咯噔”一下。
    倉庫從不存放煤油,那東西屬危險品,單獨存放在油庫,有專人看管。
    他順著牆角往西頭走,在一堆燒焦的麻袋片下,發現一塊沒燒完的布料,藍底白格子,摸著厚實,不像倉庫裏的東西。
    那是勞保用品的布料,廠裏隻有後勤科的人才發這種料子的工作服。
    “王師傅,”
    何雨柱撿起布料,遞過去。
    “你看這料子,眼熟不?”
    王師傅擦了擦眼睛,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像是……像是劉建軍的工作服!他上個月領的新料子,跟這個一模一樣!”
    劉建軍?
    他不是該回上海了嗎?
    何雨柱拳頭猛地攥緊,布料邊角在他手心硌出印子。
    那場棋賽的仇,他還記著;那兩捆藏在鄉下的鋼筋,他怕是也沒忘。
    “柱子,你別瞎猜。”
    張師傅看出他的心思,趕緊打圓場。
    “說不定是哪個工人路過時掉的,fire這種事,說不清的。”
    “說不清也得說清。”
    李懷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的中山裝沾了不少黑灰,眼睛裏布滿血絲。
    “剛才保衛科的人來報,說昨天傍晚,有人看見劉建軍在廠區門口轉悠,鬼鬼祟祟的。”
    這話像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消防隊員站起身,手裏拿著個燒焦的煤油瓶。
    “李廠長,何師傅,你們來看這個。這瓶子不是廠裏的製式,上麵的標簽雖然燒沒了,但瓶口的封條,像是供銷社賣的那種散裝煤油。”
    60年代,買煤油得憑票,還要登記姓名住址。
    隻要去供銷社一查,就知道是誰買的。
    何雨柱心裏亮堂了。
    劉建軍沒回上海,他藏在廠裏,等著找機會報複。
    燒倉庫,既能毀掉賬冊或許他以為賬冊裏有他叔貪汙的證據),又能嫁禍給管理倉庫的工人,一石二鳥。
    “我現在就去供銷社查。”
    何雨柱轉身要走,卻被李懷德拉住了。
    “等等。”
    李懷德臉色凝重。
    “劉建軍一個人,未必有這麽大的膽子。他叔劉鐵根雖然被抓了,但在廠裏還有些老關係,說不定有人幫他。”
    這話像盆冷水,澆得何雨柱心裏一涼。
    是啊,撬鐵皮盒、放煤油、點火,這麽多步驟,一個人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肯定有內應。
    他想起倉庫保管員老周,今天救火時一直沒露麵;想起後勤科的趙幹事,昨天還問過他倉庫的鑰匙放在哪裏;甚至想起馬大勺,上午比賽時看他的眼神,就透著股不對勁。
    “先別聲張。”
    李懷德壓低聲音。
    “你去供銷社查煤油的事,動靜小點。我在廠裏摸摸底,看看誰昨天傍晚沒在車間,誰的工作服少了塊布料。”
    夕陽的光穿過煙霧,在地上投下斑駁影子,像張破碎的網。
    何雨柱看著倉庫餘燼,突然覺得這場火燒得太巧了。
    早不燒晚不燒,偏偏在廚藝大賽決賽的時候燒;賬冊燒得最幹淨,新領的豬肉也燒沒了,像是有人故意衝著食堂來的。
    “柱子,”
    張師傅拄著拐杖,往倉庫門口走。
    “我去跟李廠長說,賬冊我重新整理,就是得麻煩點,一個月……不,半個月,我準能弄好。”
    何雨柱看著師傅佝僂的背影,心裏像塞了團棉花,堵得難受。
    張師傅胳膊還沒好利索,手抖得連筷子都快握不住了,卻還要重新熬夜算賬。
    “師傅,不急。”
    何雨柱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
    “賬冊可以慢慢整,咱先把火的事弄清楚。不然就算重記了,再被人燒一次,咋辦?”
    張師傅腳步頓了頓,轉過身看著他,眼睛裏突然有了光。
    “你說得對。這火要是人為的,不揪出來,咱往後都不得安生。”
    遠處的消防車開始撤離,工人們扛著水桶往回走,嘴裏議論著損失,猜測著起火原因。
    何雨柱目光掃過人群,看見後勤科的趙幹事正低著頭,往辦公樓的方向走,走路姿勢有些別扭,像是在藏什麽東西。
    他心裏一動,悄悄跟了上去。
    趙幹事沒回辦公樓,而是繞到了食堂後麵的柴火堆,蹲下來,從懷裏掏出個東西,往柴火底下塞。
    那東西裹著塊布,看形狀,像是個鐵皮小盒子。
    何雨柱屏住呼吸,躲在牆角,看著趙幹事塞好東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離開,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歌,透著股做賊心虛的慌張。
    等趙幹事走遠了,何雨柱才走過去,扒開柴火堆,把那個鐵皮盒拿出來。
    盒子不大,上了鎖,搖一搖,裏麵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像是硬幣,又像是……鑰匙?
    他把盒子揣進懷裏,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
    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麽?
    跟倉庫的火有什麽關係?
    趙幹事為什麽要藏它?
    夕陽徹底沉了下去,廠區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線下,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長長的,像是藏著無數秘密。
    何雨柱握著懷裏的鐵皮盒,突然覺得,這場倉庫大火,隻是個開始。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他得趕緊去供銷社,查清楚煤油的事。
    還要想辦法,把這鐵皮盒打開。
    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