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糙的手指時不時\"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每次接觸都讓林一寧心跳漏半拍。
    \"我去做飯。\"林一寧慌忙起身，拎起分揀好的蘑菇就往廚房逃。
    身後傳來陸少升低低的笑聲，震得她後背一陣酥麻。
    廚房很快飄出誘人的香氣。
    小雞燉蘑菇在鐵鍋裏咕嘟冒泡，金黃的油花上浮著翠綠的蔥花。
    另一邊，林一寧將裹了麵糊的蘑菇滑進油鍋，\"滋啦\"一聲，香氣瞬間爆炸般充滿整個屋子。
    \"寧寧姐好厲害！\"陸少科扒著門框咽口水，\"比國營飯店還香！\"
    陸少升不知何時站在了灶台邊，默默接過林一寧手裏的鍋鏟：\"我來翻，別濺到你。\"
    他說話時嘴唇幾乎貼著她耳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林一寧耳根發燙，卻沒有躲開。
    兩人在油煙繚繞的廚房裏肩並肩忙碌，時不時胳膊相碰，像一對生活多年的默契夫妻。
    飯桌上，油炸蘑菇被一搶而空。
    陸少科腮幫子鼓得像隻小倉鼠，還非要給犼桓也喂一塊，被林子時笑著阻止：\"兔子不能吃油炸的！\"
    \"誰說的！\"陸少琦反駁，\"犼桓可不是普通兔子！上午它還...\"
    她突然卡殼，因為犼桓正用紅眼睛警告般盯著她。
    林一寧抿嘴偷笑，碗裏突然多了塊雞腿肉。
    陸少升假裝專注扒飯，耳根卻紅得厲害。
    飯桌對麵，林子時衝他倆擠眉弄眼，被陸少英在桌下踩了一腳。
    夜風拂過院子，帶來廚房殘留的香氣。
    臨走前的頭一天晚上，林一寧跟著陸少升走到草垛旁。
    \"寧寧。\"陸少升突然轉身\"我明天就走了。\"
    林一寧踢著地上的小石子：\"知道，車票還是我哥去買的。\"
    陸少升深吸一口氣，突然抓住她的雙手，掌心滾燙：\"能不能...答應和我處對象？\"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我知道我家條件配不上你...\"
    林一寧抬頭，看見月光在他眉骨的疤痕上投下一道柔和的陰影。
    這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緊張得像等待宣判的新兵。
    \"我會努力掙軍功。\"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指尖，\"將來一定像林司令那樣...給你幸福。\"
    林一寧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緊繃的唇角輕啄一下：\"傻子。\"她笑得眼睛彎彎，\"我要是不同意，會讓你親我嗎？\"
    陸少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張開雙臂就要抱人，卻被林一寧靈巧地躲開。
    \"回家收拾東西去。\"她轉身往村裏走，\"辰燁弄了不少肉，得趕緊做成肉醬...\"
    \"寧寧！\"陸少升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就親一會兒...回去你哥肯定盯著。\"
    他的呼吸灼熱地拂過她耳廓，\"我回去就打結婚報告行嗎？\"
    林一寧在他懷裏轉身，月光下兩人的影子融成一團。
    她伸手撫平他軍裝領口的褶皺：\"再等兩年。\"
    見陸少升要開口，她捂住他的嘴，\"子耀現在不能回京，我得陪著他。\"
    陸少升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批下來我們先結婚，不讓你隨軍。\"他聲音低啞，\"兩年太長了...我怕...\"
    怕你後悔，怕你消失，怕這月光下的承諾隻是他的一場美夢。
    這些話他沒說出口，但林一寧從他顫抖的指尖讀懂了。
    \"好。\"她最終點頭，\"你打報告吧。\"又豎起食指警告，\"但說好了，兩年內我不隨軍。\"
    陸少升一把將她抱起轉了個圈，驚起附近樹上的夜鳥。
    他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回去後就去打！\"
    回程路上，陸少升非要牽著她的手。
    林一寧掙了兩下沒掙脫，也就由著他去。
    他的手掌寬大粗糙，包裹著她的手指，熱度從相貼的皮膚一直燙到心裏。
    廚房的煤油燈亮到深夜。
    林一寧將石辰燁獵來的野豬肉切成細丁，陸少升蹲在灶前燒火。
    兩人配合默契，偶爾相視一笑，像已經這樣生活了許多年。
    \"給我爸媽也帶些。\"林一寧將熬好的肉醬裝進玻璃罐，\"就說...是你做的。\"
    陸少升正往灶膛裏添柴，聞言抬頭：\"為什麽？\"
    \"笨。\"林一寧戳了戳他額頭，\"讓他們知道你會做飯，印象分不就高了？\"
    陸少升突然起身，沾著柴灰的手捧住她的臉：\"寧寧...\"他聲音哽咽，\"我一定對你好。\"
    林一寧鼻尖發酸，故意凶巴巴道：\"手！我臉上都是灰了！\"
    卻在他慌亂鬆手時，主動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池塘的蛙鳴。
    林一寧將最後一罐肉醬封好，突然被陸少升從背後抱住。
    他埋在她頸間深深吸氣，像是要把她的氣息刻進肺裏。
    \"等我。\"他在她耳邊低語，每個字都像誓言。
    林一寧轉身，將臉貼在他胸前。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還沒有光亮，林一寧已經係著圍裙在案板前忙碌，麵團在她手中變成一張張薄如蟬翼的餅皮。
    石辰燁沉默地站在一旁打下手，修長的手指將蔥花切得細碎均勻。
    \"再煎老一點。\"林一寧盯著鍋裏的雞蛋餅，\"陸大哥喜歡吃焦香的。\"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金黃酥脆的雞蛋餅已經摞了厚厚一疊。
    石辰燁正往竹筒裏裝水煮蛋。
    \"小妹？\"林子時揉著眼睛站在廚房門口，\"你怎麽起這麽早，火車上有吃的，我和老陸對付一口就行...\"
    林一寧頭也不抬地翻動鍋鏟：\"火車上東西又貴又難吃。\"她將最後一張餅利落地翻了個麵，\"大哥要是不想吃，就都給陸大哥好了。\"
    \"嘿！\"林子時一個箭步衝過來搶走剛出鍋的餅，\"小沒良心的！\"
    他燙得直哈氣，還不忘朝身後跟來的陸少升炫耀，\"看見沒？我妹心疼我！\"
    陸少升安靜地站在門口，目光卻黏在林一寧忙碌的背影上。
    晨光給她鍍了層金邊，幾縷散落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像在他心尖上撓癢癢。
    \"人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林子時嘴裏塞滿雞蛋餅，含混不清地嘟囔，\"你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