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偶: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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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絲線縛魂
    暮色如血,將朱紅宮牆浸染得愈發陰森。沈清婉攥著內務府分發的宮裝,指尖被粗糲布料磨得生疼。繡金線的牡丹紋下,隱隱透出幾縷暗紅,像幹涸的血跡。涼風卷著枯葉掠過她腳踝,遠處傳來沉悶的梆子聲,驚起寒鴉陣陣。
    "新入宮的美人,還不快拜見娘娘。"掌事姑姑尖利的嗓音刺破死寂。沈清婉抬頭,正對上十二雙空洞的眼睛。西次間的紫檀榻上,七位妃嬪並排而坐,鬢邊珠翠相撞卻不聞聲響,仿佛精心雕琢的陶俑。她們身上的宮裝華美異常,可動作卻僵硬得不自然。
    "妹妹這雙眼睛生得真好看。"麗妃朱唇輕啟,腕間金鈴卻紋絲不動。沈清婉這才驚覺,她們的脖頸後方都纏著銀絲,自梁上垂下的絲線將肢體吊成詭異的弧度。當麗妃抬手時,絲線繃出的角度讓她想起幼時見過的提線木偶戲。更可怖的是,那些絲線末端竟係著半透明的珠串,每顆珠子裏都封存著一張人臉——正是上個月選秀時失蹤的秀女。
    沈清婉踉蹌後退,後腰撞上擺滿宮燈的博古架。燭火突然暴漲,屍油燃燒的惡臭撲麵而來,昏黃火光中浮現出麗妃侍婢的臉。"娘娘昨日親手絞死了青雀......"虛影聲帶哭腔,"就因為她說您偷換了皇後的安胎藥......"
    麗妃突然暴起,絲線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沈清婉本能地轉身,卻撞進一片冰涼。啞巴暗衛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纏著繃帶的手指死死捂住她的嘴。遠處傳來假山石挪動的轟鳴,沈清婉驚恐地看見,三塊太湖石正在緩慢合攏,縫隙裏伸出半截沾著金箔的舌頭。
    暗衛拖著她往殿外走,沈清婉拚命掙紮,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就在這時,她瞥見麗妃耳後銀針閃過寒光。那根銀針,竟與她母親臨終前攥著的信物一模一樣。記憶瞬間閃回——母親倒在血泊中,手裏緊緊攥著那根銀針,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舍。
    "放開我!"沈清婉咬向暗衛的手掌,卻被對方反手製住。暗衛湊近她耳邊,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吟,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沈清婉還想追問,卻被狠狠推進一間偏殿。門重重關上的瞬間,她聽見外麵傳來麗妃的冷笑:"既然看到了不該看的,就永遠留在這裏吧。"
    偏殿內漆黑一片,沈清婉摸索著想要找到出口,卻摸到一麵冰涼的銅鏡。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她身後密密麻麻的絲線。那些絲線正悄無聲息地向她逼近,末端的珠串裏,秀女們的臉扭曲變形,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呼救......
    當沈清婉轉身想要逃離時,卻發現門已經消失不見。黑暗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還有若有若無的銀鈴聲,而那聲音,正是從她自己的手腕上傳來的......
    第二章 血脂咒符
    沈清婉被困在偏殿整整一夜。當晨光終於透過窗欞照進來時,她才看清四周的景象。牆上掛滿了畫軸,畫中女子姿態各異,卻都有著相同的空洞眼神。更詭異的是,每幅畫的角落都有一根銀針,與麗妃耳後的那根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啞巴暗衛出現在門口,示意她跟上。沈清婉本想拒絕,卻見對方從懷中掏出一方胭脂盒。血紅色膏體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隱隱有符咒紋路流轉。想起母親生前常說"血胭脂可鎮邪祟",沈清婉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暗衛帶著她穿過曲折回廊,來到冷宮深處。這裏雜草叢生,斷壁殘垣間彌漫著腐臭味。暗衛推開一扇布滿蛛網的門,露出一座塵封的祠堂。十二麵銅鏡在供桌上泛著幽光,其中一麵映出她被絲線勒住脖頸的畫麵。
    "這是......"沈清婉話音未落,冷宮門外傳來雜亂腳步聲。暗衛猛地將她推進密道,胭脂盒塞進她掌心。密道盡頭是座塵封的祠堂,十二麵銅鏡在供桌上泛著幽光,其中一麵映出她被絲線勒住脖頸的畫麵。
    "沈姑娘好雅興。"皇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清婉轉身,看見鳳冠霞帔的婦人正把玩著她母親的銀簪,"當年令堂就是用這簪子,刺穿了自己的咽喉。"銅鏡突然劇烈震顫,沈清婉在鏡中看到更駭人的景象:皇後的裙擺下伸出無數慘白手臂,每隻手都攥著半截繡著牡丹紋的宮裝。
    密道外傳來暗衛的慘叫聲,沈清婉抓起胭脂往臉上塗抹,符咒紋路瞬間爬上皮膚。奇異的力量湧遍全身,她感覺自己與地底某種存在產生了聯係。就在這時,皇後突然出手,指甲劃過她的臉頰:"你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破局?太天真了......"
    當胭脂觸及眉心時,沈清婉聽見地底傳來千萬人的嗚咽。而皇後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與母親臨終前的表情如出一轍。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塗抹胭脂的手正在不受控製地舉起銀簪,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第三章 玉如意的血管
    晨光裹著薄霧滲進冷宮,沈清婉渾身發冷地從昏迷中驚醒。她下意識摸向臉頰,昨夜被皇後抓傷的痕跡早已消失不見,掌心卻還殘留著血胭脂的詭異溫度。起身時踢到個硬物,低頭一看,竟是皇帝昨日賞賜的玉如意——溫潤的羊脂白玉表麵,細密的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宛如新生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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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貴人可算醒了。”太監尖細的嗓音驚得她猛然抬頭。廊下站著兩名侍衛,腰間懸著的佩刀刻著與啞巴暗衛脊椎相同的咒文。“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前往禦花園。”
    穿過九曲回廊時,沈清婉聽見假山後方傳來壓抑的啜泣。循聲望去,三四個宮女正擠在太湖石縫隙間,她們耳後都插著銀針,動作機械地往石縫裏塞著什麽。當其中一人轉身時,沈清婉瞳孔驟縮——那分明是選秀時見過的秀女,此刻雙眼空洞如死魚,脖頸後纏繞的銀絲正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嗡鳴。
    “別看!”侍衛粗暴地捂住她的眼睛。但在閉眼的瞬間,沈清婉瞥見假山石表麵滲出暗紅液體,順著溝壑匯成“噤聲”二字。等她再睜眼,玉如意突然劇烈發燙,血管狀紋路已經爬滿整個器物,末端竟延伸出細小觸手,在空中詭異地扭動。
    禦花園中央,皇帝負手而立,腳下躺著具渾身纏滿金線的女屍。沈清婉認出那是前日與自己交談過的常在,此刻她的舌頭被金箔包裹,雙眼圓睜,死不瞑目。“婉貴人來得正好。”皇帝轉身,龍袍下擺掃過屍體,“朕聽聞你精通醫理,可看得出這是何死因?”
    沈清婉強壓下惡心,目光卻被屍體手中半露的玉如意吸引。那器物上的血管紋路與自己懷中的如出一轍,且正以屍體為中心,在青磚上勾勒出巨大的符咒陣。“回稟皇上,這......這是被某種邪術操控。”她話音未落,假山群突然發出轟鳴,數十塊巨石翻轉組合,露出內部密密麻麻的銀針牆——每根銀針都串著一截帶金箔的舌頭。
    “大膽!”皇後不知何時出現,鳳釵上的東珠幾乎戳到她麵門,“竟敢妖言惑眾!來人,將這妖女拖去慎刑司!”沈清婉被侍衛架住時,懷中的玉如意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她看見無數血管從地底鑽出,纏繞住皇後的腳踝,而在那些血色紋路中,浮現出母親被推入古井的畫麵。
    夜幕降臨時,沈清婉被關進慎刑司地牢。鐵窗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剁肉聲,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種倒計時。她摸出玉如意,發現那些血管竟開始往自己手臂上攀爬。就在這時,牆麵突然傳來叩擊聲,啞巴暗衛從密道鑽出,繃帶下的脊椎咒文發出微弱光芒。
    “救我......”沈清婉話未說完,暗衛突然扯開她的衣袖。當玉如意的血管接觸到他脊椎上的咒文時,整個地牢劇烈震動。沈清婉看見暗衛眼中閃過痛苦與決然,他從懷中掏出半塊帶血的玉佩——那正是母親失蹤多年的另一半信物。
    “這是......”沈清婉話音被轟隆巨響淹沒。地牢頂部裂開縫隙,玉如意的血管化作鎖鏈纏住暗衛,將他往天花板拖去。暗衛在被拽走前,用盡最後力氣在牆上劃出個符號——那是母親醫書上記載的,鎮壓千年怨靈的禁咒。
    沈清婉順著暗衛留下的符號尋找線索時,玉如意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地牢深處,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音,而在那些聲響中,混雜著母親生前哼唱的搖籃曲。當她舉著火把靠近聲源,卻發現滿地都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繡鞋,每隻鞋裏都蜷縮著個渾身纏滿絲線的嬰孩......
    第四章 感官消亡
    鐵鏈拖拽聲與搖籃曲交織成噩夢,沈清婉舉著火把的手劇烈顫抖。滿地繡鞋中的嬰孩突然同時睜眼,漆黑瞳孔裏映出她驚恐的麵容。玉如意發出刺耳尖嘯,血管如活物般纏住她腳踝,將她往地牢深處拖去。千鈞一發之際,啞巴暗衛不知何時掙脫束縛,揮刀斬斷絲線,帶著她跌進另一條密道。
    密道盡頭是間堆滿刑具的密室,牆上懸掛的人皮燈籠幽幽發亮。暗衛扯開最後一圈繃帶,露出布滿裂痕的脊椎,咒文在皮膚下瘋狂遊走。他指了指牆角的銅盆,沈清婉這才發現盆中盛著黑色液體,表麵漂浮著半張繡著牡丹紋的人皮——正是麗妃宮裝的紋樣。
    "這是......"話音未落,密室頂部突然傾瀉下銀絲。暗衛猛地將她撲倒,無數絲線擦著鼻尖掠過,釘入地麵後綻開成詭異的蓮花狀。沈清婉掙紮起身,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聽覺——暗衛的嘴在動,可她隻能看見空氣扭曲的波紋,聽不見任何聲音。
    玉如意的血管突然暴漲,將兩人逼至牆角。暗衛眼中閃過決絕,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畫出符咒,脊椎咒文竟與地麵紋路共鳴。密室轟然震動,十二麵銅鏡的虛影在牆壁浮現,其中一麵映出皇後寢殿的景象:太後正將銀針插入皇後耳後,而皇後懷中抱著的,赫然是沈清婉母親的牌位。
    失去聽覺的沈清婉隻能靠唇語猜測暗衛的警告。他反複比劃著"感官獻祭"的手勢,又指向玉如意的血管。突然,地麵裂開縫隙,禦膳房的剁肉聲化作實質傳來——案板上的肉塊排列成倒計時數字,此刻正從"3"跳向"2"。
    暗衛抓住她的手按在銅鏡上,冰涼鏡麵泛起漣漪。沈清婉看見自己在鏡中不斷重複死亡場景:被絲線勒斃、被銀針貫穿眉心、墜入布滿金箔舌頭的古井......每一次死亡,她的身體都會失去一種感官。當鏡中畫麵顯示她雙眼流血而亡時,現實世界的光線突然扭曲,右眼的視野化作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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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沈清婉的呐喊消失在無聲世界。暗衛急切地比劃著,從懷中掏出半截燒焦的醫書殘頁,上麵用朱砂寫著:"血胭脂解咒需以五感為引,缺一不可"。可話音未落,密室大門轟然洞開,麗妃帶著絲線傀儡將他們團團圍住,她耳後的銀針泛著幽藍光芒。
    麗妃抬手操控絲線,暗衛脊椎的咒文亮起防禦光盾。沈清婉趁機將血胭脂抹在玉如意上,符咒紋路瞬間爬滿器物表麵。就在玉如意即將爆發的刹那,麗妃突然拋出銀針,精準刺入暗衛脊椎最脆弱的節點。暗衛發出無聲嘶吼,咒文開始寸寸崩裂,而沈清婉的左眼也在此刻徹底失明。
    黑暗中,沈清婉摸到暗衛塞來的半塊玉佩。記憶如潮水湧來:幼時母親總說玉佩能"照見真相",卻從未告訴她真相如此殘酷。當她將兩塊玉佩拚接時,十二麵銅鏡同時發出強光,映出地底深處的景象——數以萬計的傀儡被埋在金箔舌頭堆砌的祭壇下,而祭壇中央,插著母親的銀簪。
    沈清婉在失明前的最後一刻,看見啞巴暗衛的臉開始融化,露出與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的麵容。而麗妃撿起暗衛斷裂的脊椎,咒文竟順著絲線爬上她的身體,讓她脖頸後的銀針綻放出蓮花形狀。更可怕的是,沈清婉發現自己的味覺也在消失——舌尖嚐到的血胭脂,不再是鐵鏽味,而是母親臨終前那碗湯藥的苦澀。
    第五章 傀儡祭壇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沈清婉踉蹌著扶住牆麵,殘存的觸覺能感受到磚石表麵凸起的符咒紋路。失去視覺與聽覺的她,隻能憑借味覺殘留的苦澀和嗅覺捕捉到的屍油味辨別方向。玉如意的血管仍在手臂上蠕動,每一次收縮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牙齒在啃噬血肉。
    “原來你也有今天。”麗妃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沈清婉本能地後退,卻撞上一具冰冷的身軀。睜眼望去,隻能看見模糊的黑影——是被絲線操控的傀儡宮女,空洞的眼窩裏爬出黑色甲蟲。麗妃的笑聲像毒蛇吐信,“你以為用血胭脂和玉佩就能破局?太天真了。”
    沈清婉摸索著掏出半塊玉佩,試圖再次觸發銅鏡虛影。然而指尖剛觸碰到玉佩邊緣,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低頭看去,隻見玉佩表麵浮現出血色文字:“五感盡失,方見真章。”刹那間,她的觸覺也開始消退,手臂上玉如意的血管變得若有若無,周圍的溫度、空氣的流動,都在迅速抽離。
    就在感官即將全部消失的瞬間,沈清婉突然聽見了心跳聲。那是母親的心跳,沉穩而有力,從地底深處傳來。她循著聲音跌跌撞撞地前行,殘存的微弱視覺中,依稀看到前方出現一座巨大的祭壇。祭壇上鋪滿金箔舌頭,中央插著母親的銀簪,十二麵銅鏡懸浮在空中,鏡麵映出不同時空的景象——有她兒時的庭院,有選秀前的閨房,還有母親被推入古井的那個雨夜。
    “你終於來了,清婉。”太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清婉轉身,卻什麽也看不見。殘存的嗅覺捕捉到一絲檀香,那是太後常熏的安息香。“當年你母親妄圖破壞咒局,我隻能送她去該去的地方。”太後的聲音帶著病態的溫柔,“不過你比她聰明,主動獻上五感,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沈清婉想要開口質問,卻發現連說話的力氣都在消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仿佛正在被某種力量抽離。祭壇上的銀簪突然發出光芒,玉如意的血管順著地麵延伸,與銅鏡的光線交織成巨大的符咒陣。地底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千萬怨靈的嘶吼聲穿透耳膜,沈清婉的最後一絲味覺也消失了,世界陷入徹底的黑暗與寂靜。
    但在這片虛無中,她卻“看”到了真相。原來整個皇宮就是一個巨大的傀儡場,皇帝、皇後、妃嬪,甚至宮女太監,都是被十二麵銅鏡操控的傀儡。而母親,是上一任守局人,為了打破詛咒,不惜犧牲自己。啞巴暗衛父親)一直在暗中保護她,脊椎上的咒文是唯一能對抗銅鏡的力量。
    “啟動終局吧。”太後的聲音變得癲狂,沈清婉感覺有無數絲線纏住自己。但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母親醫書上的最後一句話:“破局之法,不在五感,而在本心。”她集中全部精神,在意識深處尋找那絲微弱的光。
    黑暗中,沈清婉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她“看”見自己的意識化作一團火焰,燒毀了纏在身上的絲線。祭壇上的銀簪飛向她手中,與玉佩融合成一把鑰匙。十二麵銅鏡開始碎裂,地底的怨靈發出解脫的悲號。麗妃、皇後等人身上的絲線寸寸斷裂,露出他們早已腐朽的真身。
    當沈清婉用鑰匙插入祭壇核心時,時空突然扭曲。她“看”見了另一個自己,站在現代的博物館裏,玻璃展櫃中擺放著那把銀簪和十二麵銅鏡。而在博物館的監控畫麵裏,一個戴著人皮麵具的女人正對著鏡頭微笑,那麵具下露出的眼睛,赫然是太後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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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時空迷局
    鑰匙插入祭壇核心的刹那,時空如破碎的鏡麵轟然崩塌。沈清婉的意識在漩渦中翻滾,古老的咒文化作流光掠過眼前。等她再度睜眼,刺鼻的消毒水味湧入鼻腔——這是從未體驗過的陌生氣息,殘存的感官告訴她,五感竟在這個詭異的時空裏部分恢複。
    腳下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麵,正前方的玻璃展櫃中,母親的銀簪與十二麵銅鏡靜靜陳列。展牌上標注著"明清宮廷秘寶,疑似與古代巫蠱術有關"。玻璃倒影裏,沈清婉發現自己身著現代白裙,脖頸處還殘留著若隱若現的絲線勒痕。
    "歡迎來到21世紀。"身後傳來機械合成音。沈清婉猛地轉身,隻見全息投影在空中勾勒出太後的麵容,隻是這張臉附著在流線型的機器人外殼上,眼眶處閃爍著猩紅的電子光,"你以為打破祭壇就能結束?不過是開啟了新的棋局。"
    展櫃突然發出警報,銅鏡表麵泛起波紋,從中伸出纏滿銀絲的機械臂。沈清婉踉蹌後退,撞翻一旁的文物說明台。落地的瞬間,她瞥見牆角監控屏幕——那個戴人皮麵具的女人正穿過博物館長廊,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通過監控音頻放大,竟與禦膳房的剁肉聲節奏一致。
    "當年你母親偷走了關鍵密鑰。"全息太後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而你,就是最後的祭品。"機械臂突然發射出液態金屬絲線,在空中編織成祭壇符咒的形狀。沈清婉摸向口袋,竟摸到半塊玉佩,溫潤的觸感讓她想起父親啞巴暗衛)臨終前的眼神。
    當金屬絲線觸及玉佩的瞬間,整個博物館開始扭曲。展櫃裏的文物活了過來,陶俑揮舞著青銅劍,唐三彩馬匹踏出地麵,而那些展品表麵,都刻著與皇宮咒文相似的符號。沈清婉被逼至電梯間,顯示屏上的樓層數字瘋狂跳動,最終停在18層。
    電梯門打開的刹那,腐臭味撲麵而來。地下空間裏整齊排列著人形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沉睡著身著古裝的人,他們脖頸後連接著數據線,畫麵與皇宮裏的絲線傀儡如出一轍。沈清婉在角落發現了正在充電的機器人太後,她的核心部位,赫然鑲嵌著半麵銅鏡。
    "你以為曆史是偶然?"機器人太後突然啟動,機械手指擦著沈清婉耳畔劃過,"從明清到現代,這場實驗持續了六百年。每一代守局人都以為自己能破局,卻不知道......"話未說完,培養艙突然集體爆炸,沉睡者化作數據流湧入空中,拚湊出巨大的十二麵銅鏡虛影。
    沈清婉舉起玉佩,發現上麵浮現出新的紋路。記憶如潮水湧來——母親臨終前用血在地麵畫出的,不是鎮魂符,而是穿越時空的坐標。當玉佩與博物館穹頂的星空投影重合時,時空再次撕裂,她看見兩個重疊的畫麵:古代皇宮中,年幼的自己正伸手觸碰父親遞來的玉佩;而現代實驗室裏,戴著人皮麵具的女人將針頭紮進自己的手臂。
    "該做個了斷了。"沈清婉將玉佩嵌入機器人太後的核心。劇烈的爆炸中,她聽見兩個時空同時傳來母親的呼喚。等煙霧散去,培養艙全部破裂,裏麵的沉睡者脖頸後的數據線盡數脫落。而在博物館出口,戴人皮麵具的女人撕下偽裝,露出與沈清婉一模一樣的麵容。
    "你終於來了,另一個我。"對麵的"沈清婉"舉起染血的銀簪,博物館外警笛聲由遠及近,"這場跨越六百年的實驗,需要一個真正的終結者。"話音未落,十二麵銅鏡的碎片突然懸浮空中,拚湊出的畫麵裏,年幼的沈清婉正在現代幼兒園裏畫畫,而她筆下的城堡,竟與記憶中的皇宮完全相同......
    第七章 雙生鏡像
    警笛聲撕裂空氣,紅藍交錯的光影在博物館牆壁上瘋狂跳動。對麵的“沈清婉”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染血的銀簪在她指間旋轉,折射出詭異的冷光。沈清婉這才發現,對方脖頸後蜿蜒著淡藍色的電子紋路,與機器人太後的數據接口如出一轍。
    “你究竟是誰?”沈清婉握緊手中玉佩,殘存的五感瘋狂預警。玻璃展櫃突然炸裂,十二麵銅鏡的碎片懸浮在空中,拚湊出的畫麵不斷閃爍——幼兒園裏的自己、皇宮中的傀儡妃嬪、實驗室裏的沉睡者,所有場景最終定格在母親被推入古井的瞬間。
    “我是你,也不是你。”對麵的“沈清婉”突然開口,聲音裏混著機械嗡鳴,“六百年前,初代守局人用禁術分裂出兩個意識,一個守護真相,一個延續詛咒。而你,不過是被選中的容器。”話音未落,空中的銅鏡碎片化作利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飛射而來。
    沈清婉側身翻滾,展台上的青銅器被削成兩半。她摸到口袋裏的血胭脂,符咒紋路在現代燈光下泛著幽藍熒光。當胭脂觸及掌心,博物館的地磚突然浮現出古代皇宮的符咒陣,而那些電子紋路竟與古老咒文產生共鳴,地麵開始下陷,露出通往地下實驗室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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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另一個“沈清婉”踏著符咒陣走來,銀簪指向沈清婉心口,“她不是為了破局而死,而是為了阻止你覺醒。”沈清婉瞳孔驟縮,記憶突然出現裂痕——母親臨終前驚恐的眼神,或許不是因為追殺者,而是看到了她體內即將蘇醒的詛咒之力。
    實驗室深處傳來刺耳的警報,冷凍艙的玻璃上凝結著冰霜。沈清婉在第13號艙前停下,艙內沉睡著的少女與她有著相同的麵容,脖頸後的數據線連接著中央控製台,屏幕上跳動的代碼組成了十二麵銅鏡的圖案。“這才是真正的你。”機械音在空曠的實驗室回蕩,“而現在的你,不過是個失敗的副本。”
    玉佩突然發燙,沈清婉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意識深處蘇醒。她想起父親脊椎上的咒文,那些裂痕分明是長期對抗詛咒留下的傷痕。當玉佩觸碰控製台,所有冷凍艙同時亮起紅光,沉睡者們脖頸後的數據線開始崩裂。而另一個“沈清婉”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電子紋路從她皮膚下暴起,將她拖向失控的數據流漩渦。
    “別相信鏡子!”彌留之際,機械女聲帶著哭腔,“它們在篡改......”話未說完,她的身體化作無數藍色光點,融入空中的銅鏡虛影。沈清婉抬頭,發現那些鏡麵不再映出記憶畫麵,而是投射出未來場景:城市被巨大的絲線傀儡籠罩,天空中懸浮著十二麵燃燒的銅鏡。
    警報聲達到頂峰,實驗室開始坍塌。沈清婉在廢墟中找到一本泛黃的日記,扉頁上是母親的字跡:“清婉,若你看到這些,說明詛咒已失控。記住,真正的破局之法,藏在最純粹的謊言裏。”話音未落,頭頂的銅鏡虛影突然俯衝而下,將她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
    再次睜眼時,沈清婉回到了選秀前夜。銅鏡裏的少女眼角含淚,而窗外,十二盞宮燈在風中搖曳,燈罩上的牡丹紋滲出暗紅液體。她摸向枕邊,那裏躺著父親的半塊玉佩,以及母親的銀簪——簪頭雕刻的,竟是一台微型時光機。
    沈清婉將銀簪與玉佩拚接的瞬間,銅鏡突然碎裂。飛濺的鏡片中,她看到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掙紮,而每個時空的角落,都站著一個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當碎片落地,地麵浮現出最後一行血字:“遊戲,才剛剛開始。”博物館的監控畫麵裏,那個神秘人正對著鏡頭舉起銀簪,簪尖折射的光芒,與沈清婉眼中的詛咒印記交相輝映......
    第八章 謊言之核
    銅鏡碎裂的聲響在寂靜的閨房裏炸開,沈清婉盯著地麵的血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選秀前夜的場景太過真實,繡著並蒂蓮的床幔輕輕晃動,案頭還擺著母親生前最愛喝的碧螺春,嫋嫋熱氣升騰間,仿佛能看見母親溫柔的眉眼。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鏡中虛影編織的陷阱。
    手中的銀簪與玉佩剛一拚接,時空便泛起漣漪。沈清婉的意識如墜冰窟,無數記憶碎片洶湧襲來——她看見初代守局人在祭壇前分裂靈魂,看見父親為了保護她在咒文侵蝕下逐漸失去人形,更看見母親臨終前將最後一絲力量注入銀簪,那裏麵封存的不是時光機,而是一句能顛覆所有詛咒的謊言。
    “你終於回來了。”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沈清婉猛地轉身,隻見太後倚著雕花屏風,身上的織金長袍褪去華貴,露出布滿咒文的枯槁皮膚,十二麵銅鏡的虛影在她身後若隱若現,“六百年了,每一代守局人都試圖用真相破局,卻不知道,謊言才是打開詛咒核心的鑰匙。”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飄進無數銀絲,穿透窗紙纏上沈清婉的四肢。她奮力掙紮,卻發現這些絲線與自己的五感緊密相連——失去視覺時的黑暗、聽覺消失前的耳鳴,所有痛苦記憶化作枷鎖,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太後緩緩走近,枯瘦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告訴我,你母親教你的第一個謊言是什麽?”
    記憶如潮水翻湧。五歲那年,母親抱著高燒的她,在搖椅上輕聲哼唱:“睡吧,等你醒來,父親就會回家。”可事實上,父親早已被咒文困在皇宮,化作啞巴暗衛默默守護。沈清婉突然明白,母親用最溫柔的謊言,為她築起了最後的防線。
    “我母親說......”沈清婉咬著牙開口,絲線勒進皮肉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她說愛能戰勝一切。”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太後身上的銅鏡虛影劇烈震顫,銀絲開始寸寸崩裂。沈清婉趁機將拚接好的銀簪刺入地麵,古老的符咒陣與現代的電子紋路交織,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中,沈清婉的意識再次穿越時空。她看見現代實驗室裏,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失敗副本”正抱著母親的日記哭泣;看見皇宮深處,年幼的自己第一次戴上選秀用的珠釵,而父親躲在暗處,繃帶下的眼神滿是不舍;更看見六百年前,初代守局人分裂靈魂時,那滴墜入時空裂縫的血淚。
    當光芒散去,沈清婉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純白空間。十二麵銅鏡懸浮在空中,每一麵都映出不同的自己——有被絲線操控的傀儡,有在實驗室蘇醒的克隆體,還有在時空裂縫中徘徊的靈魂。正中央的銅鏡緩緩轉動,露出背麵刻著的古老篆文:“以謊為引,以愛為核,方能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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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婉深吸一口氣,走向那麵銅鏡。指尖觸及鏡麵的刹那,所有銅鏡同時碎裂,時空開始重構。她聽見無數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有痛苦的尖叫,有絕望的哭泣,也有堅定的誓言。當一切歸於平靜,她回到了現實的博物館。
    展櫃裏,銀簪與玉佩靜靜陳列,仿佛從未經曆過那場驚心動魄的時空之旅。但沈清婉知道,詛咒並未真正消失——監控屏幕的角落,那個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再次出現,手中把玩著一枚刻滿咒文的硬幣,硬幣正麵印著的,正是沈清婉的照片。
    沈清婉剛想追出去,手機突然響起陌生來電。接通後,對麵傳來機械合成音:“恭喜你通過第一關,下一個謊言,藏在你最信任的人嘴裏。”與此同時,博物館的所有燈光熄滅,黑暗中亮起十二點幽藍光芒,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貳”字,而在光芒深處,隱隱傳來父親臨終前的歎息......
    第九章 信任裂痕
    黑暗中,十二點幽藍光芒如同鬼火般明滅不定,組成的“貳”字仿佛在嘲笑沈清婉的狼狽。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機械合成音仍在耳畔回蕩:“下一個謊言,藏在你最信任的人嘴裏。”博物館外的街道傳來零星車鳴,可這熟悉的現代聲響,此刻卻讓她倍感虛幻。
    沈清婉摸索著撿起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鎖屏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與閨蜜蘇瑤的合照,兩人笑得燦爛,背景是去年一起去的古風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她突然想起蘇瑤總愛戴著的銀色鎖骨鏈,鏈墜形狀竟與太後手中的銅鏡紋路如出一轍。
    “清婉?”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清婉猛地轉身,蘇瑤舉著手機電筒站在展櫃陰影裏,臉上帶著擔憂的神情,“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怎麽不接?聽說博物館出事了,我就趕緊......”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沈清婉正死死盯著她的鎖骨鏈。
    鏈墜在光束下泛著冷光,表麵的咒文隨著蘇瑤的呼吸若隱若現。沈清婉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展櫃,玻璃震顫著發出細碎聲響。“你早就知道,對不對?”她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陌生,“從我們認識那天起,你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詛咒。”
    蘇瑤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恢複如常:“你在說什麽胡話?是不是受刺激了?”她伸手想要觸碰沈清婉,卻被一把推開。沈清婉摸向口袋,摸到的不是玉佩,而是一片冰冷的銅鏡碎片——不知何時,她竟將時空穿越時的碎片帶回了現實。
    碎片突然發燙,映出詭異的畫麵:蘇瑤深夜潛入沈清婉的公寓,將某種液體滴在她的枕頭上;在古風展後台,蘇瑤與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低聲交談;更久遠的畫麵裏,年幼的蘇瑤跪在祭壇前,脖頸後被烙上銅鏡印記。
    “原來你才是他們的眼線。”沈清婉握緊碎片,鋒利邊緣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地麵,竟匯聚成微型符咒陣。蘇瑤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她扯下鎖骨鏈,鏈墜瞬間化作飛刃射向沈清婉。千鈞一發之際,博物館的應急燈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一個熟悉身影擋在她身前。
    “小心!”男人的聲音讓沈清婉渾身血液凝固。是陸川,她的大學學長,也是一直默默追求她的人。飛刃穿透他的左肩,鮮血濺在展櫃玻璃上,暈開一片猩紅。蘇瑤見狀冷笑:“還真是感人,不過你以為他就幹淨?”
    沈清婉轉頭看向陸川,卻見他扯開襯衫領口,心口處赫然紋著與父親脊椎相似的咒文。陸川蒼白著臉,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但我發誓,保護你是真的。”盒子裏躺著半塊玉佩,與沈清婉的那半嚴絲合縫。
    蘇瑤趁機啟動了某種機關,博物館的地磚開始翻轉,露出底下的古代祭壇。十二麵銅鏡從地底升起,鏡麵映出不同時空的沈清婉,而所有畫麵的角落裏,都有陸川或蘇瑤的身影。“你們都是局中的棋子。”蘇瑤站在祭壇中央,周身纏繞著電子絲線,“但陸川,你背叛了組織。”
    陸川不顧傷口,將玉佩塞給沈清婉:“帶著它去城西老宅,那裏有你父親留下的......”話未說完,蘇瑤操控絲線穿透他的喉嚨。沈清婉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衝過去想要抓住陸川墜落的身體,卻被突然出現的銀絲纏住。
    祭壇開始旋轉,沈清婉感覺五感再次被剝離。在失去意識前,她聽見蘇瑤對著通訊器說:“實驗體已激活,啟動第二階段。”而陸川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用血在地麵畫出了一個殘缺的符咒——那正是母親醫書上記載的,能連通不同時空的標記。
    沈清婉在昏迷中墜入黑暗,卻在混沌裏聽見了陸川的聲音。他的聲音穿過時空迷霧,帶著血的腥味:“別相信......老宅裏的......鏡子......”等她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城西老宅的床上,床頭擺著父親的舊照片,而在照片背後,用朱砂寫著一行字:當信任成為最鋒利的刀,唯有自毀方能重生。老宅深處,傳來銅鏡碰撞的聲響,以及蘇瑤陰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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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鏡中迷牢
    城西老宅的腐木氣息撲麵而來,沈清婉的指尖觸到床頭照片背後的朱砂字跡時,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後頸。老舊的座鍾發出齒輪卡頓的聲響,指針停在三點十七分——正是陸川咽氣的時刻。她握緊父親留下的半塊玉佩,傷口未愈的掌心再次滲出血珠,血滴落在地板縫隙間,竟蜿蜒成微型的絲線圖案。
    "歡迎回家,守局人。"沙啞的電子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沈清婉猛地抬頭,正對上滿牆鏡麵——不知何時,老宅的牆壁、天花板乃至地麵都被銅鏡覆蓋,無數個自己在鏡中做出不同動作,有的舉著染血的銀簪,有的脖頸纏繞銀絲,最可怖的是角落裏那麵鏡子,映出她被釘在祭壇上、五感化作青煙飄散的畫麵。
    玉佩突然發燙,在鏡海中開辟出一條血色通道。沈清婉順著微光前行,每走一步,鏡中的景象就愈發扭曲。她看見母親被困在某麵鏡子裏,銀絲穿透眼眶;又看見蘇瑤戴著人皮麵具,對著年幼的自己露出森然笑意。當她伸手觸碰其中一麵鏡子時,鏡麵突然軟化,將她整個人吸入鏡中世界。
    這裏是顛倒的皇宮,朱紅宮牆流淌著黑色粘液,禦花園的假山上布滿牙齒狀凸起。沈清婉踉蹌著扶住宮燈,燈內燃燒的"言燭"突然爆出人形火焰,竟是陸川被割裂的靈魂。"別碰老宅的......"火焰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卻被突然出現的銀絲絞碎。
    "他到死都學不乖。"蘇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清婉抬頭,看見對方倒懸在鏡空之中,周身纏繞著電子絲線與古老銀絲交織的鎖鏈。蘇瑤指尖輕點,無數傀儡從鏡壁爬出——那些傀儡穿著現代校服,麵容卻是沈清婉各個時期的同學,他們脖頸後都插著刻滿咒文的銀釘。
    "你以為陸川是來救你的?"蘇瑤操控傀儡逼近,"他不過是組織安插的備用容器。當你的五感消散,他就要繼承守局人的血脈,成為新的提線木偶。"傀儡們同時伸出手,掌心浮現出微型銅鏡,鏡麵映出陸川與神秘人交易的畫麵:他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保護沈清婉的機會。
    沈清婉後退時撞上冰涼的物體,轉身發現是十二麵銅鏡組成的囚籠。每麵鏡子都鎖著不同時空的自己,有的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蘇醒,有的戴著鳳冠在皇宮垂淚。囚籠中央,懸浮著母親的銀簪,簪頭的時光機圖案正在吸收鏡中能量。
    "該做個了斷了。"蘇瑤操控銀絲穿透沈清婉肩膀,劇痛讓她幾乎昏厥。但就在這時,玉佩突然迸發出強光,鏡中世界開始崩塌。沈清婉看見父親的虛影從玉佩中浮現,他脊椎上的咒文化作鎖鏈纏住蘇瑤,而母親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清婉,還記得你發的第一個誓言嗎?"
    記憶如閃電劈開混沌。八歲那年,沈清婉在母親墓前發誓:"我要找到真相,讓一切回歸正軌。"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十二麵銅鏡同時炸裂,蘇瑤的絲線被震成齏粉。沈清婉趁機抓住銀簪,時光機圖案突然轉動,將她卷入時空漩渦。
    等她再次睜眼,發現自己站在現代實驗室的監控室裏。屏幕上,蘇瑤正在啟動巨大的銅鏡裝置,而裝置核心,赫然是融合了陸川咒文的玉佩。更可怕的是,實驗室的培養艙裏,躺著數百個與沈清婉一模一樣的克隆體,他們脖頸後都插著銀針,手臂上浮現出尚未成型的血管紋路。
    沈清婉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監控畫麵突然切換成她的公寓。鏡頭掃過床頭的合照,最終定格在蘇瑤送她的古風擺件上。擺件表麵裂開縫隙,露出裏麵微型的祭壇模型,而在模型中央,一枚染血的銀釘正緩緩升起,釘頭刻著的,是她此刻驚恐的表情......
    第十一章 克隆迷蹤
    監控屏幕的雪花噪點中,古風擺件裏的銀釘完全升起,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沈清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實驗室裏數百個克隆體的畫麵與記憶中皇宮的傀儡重疊——那些脖頸後的銀針、手臂上的血管紋路,都在無聲訴說著一個更恐怖的真相。
    突然,所有監控畫麵同時閃爍,浮現出一行猩紅血字:“你,才是最大的謊言。” 沈清婉後退半步,後腰撞上操作台,抽屜被撞開,露出裏麵泛黃的檔案袋。最上麵的標簽寫著 “守局人計劃v3.0” ,翻開後,首頁照片上的嬰兒與她眉眼相似,備注欄印著冰冷的文字: “第79號克隆體,五感封印成功。”
    “驚不驚喜?”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清婉轉身,隻見對方倚著門框,手中把玩著控製克隆艙的遙控器,白大褂袖口露出的皮膚下,電子紋路正蚯蚓般蠕動,“從六百年前初代守局人分裂意識開始,你們這些所謂的‘傳承者’,不過是實驗室培養皿裏的產物。”
    遙控器藍光閃爍,培養艙的冷凍霧氣散去,克隆體們緩緩睜眼。他們動作整齊劃一,脖頸後的銀針發出共鳴般的震顫。沈清婉握緊母親的銀簪,卻發現簪頭的時光機圖案黯淡無光——玉佩被奪走後,她失去了對抗詛咒的關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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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這個。”蘇瑤甩出一段全息投影。畫麵裏,年輕的父親跪在神秘組織首領麵前,對方手中捧著裝滿克隆胚胎的試管:“用你的血脈製造容器,我就放過你妻女。”下一幕,母親被綁在實驗台上,針管刺入她的心髒,而年幼的沈清婉被蒙著眼帶離現場。
    “你以為母親是為了保護你而死?”蘇瑤操控克隆體逼近,“她是實驗失敗的產物,而你......”話未說完,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沈清婉的玉佩從通風管道墜落,陸川的虛影附著其上,咒文化作鎖鏈纏住蘇瑤的腳踝:“快走!去核心機房......”
    趁著混亂,沈清婉抓起玉佩衝向走廊。身後傳來克隆體整齊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與她的心跳同步。轉過拐角時,她撞上一個熟悉身影——是啞巴暗衛裝扮的父親,脊椎咒文在黑暗中發出幽藍光芒。父親塞給她一張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實驗室的地下密室,入口處標著 “謊言的終點” 。
    密室鐵門布滿鏽跡,鎖孔形狀與銀簪完全吻合。當沈清婉將銀簪插入的瞬間,牆壁裂開,露出中央懸浮的巨型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六百年前的祭壇現場:初代守局人分裂意識時,將代表“真相”的半塊靈魂封印在銅鏡中,而代表“謊言”的半塊,化作了延續千年的詛咒。
    “原來如此......”沈清婉撫摸鏡麵,指尖觸到冰涼的裂痕,“破除詛咒的關鍵,不是摧毀謊言,而是讓真相與謊言融合。”她將玉佩按在鏡麵上,父親的咒文與鏡麵裂痕共鳴,時空再次扭曲。恍惚間,她看見不同時空的自己同時舉起銀簪,刺入各自世界的銅鏡核心。
    就在此時,蘇瑤帶著克隆體闖入密室。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舉起遙控器:“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就和這些失敗品一起消失吧!”克隆體們脖頸的銀針全部彈出,組成巨大的符咒陣列,地麵開始塌陷,露出更深層的禁忌實驗室——那裏浸泡著數百個胚胎,每個胚胎的麵部都在快速變化,最終定格成沈清婉的模樣。
    沈清婉的玉佩突然迸發強光,在混亂中照見實驗室角落的身影。那是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此刻麵具滑落一半,露出的半張臉竟與她如出一轍。神秘人舉起染血的匕首,在掌心刻下一行字,隔著混亂的戰場向她展示:“你以為自己在破局?不過是另一場實驗的開始。” 話音未落,巨型銅鏡徹底碎裂,時空裂縫中伸出無數銀絲,將所有人卷入更深的謎團......
    第十二章 時空悖論
    銀絲如蛛網般籠罩密室,沈清婉本能地舉起玉佩抵擋。父親的咒文化作光盾,卻在觸及銀絲的瞬間發出刺耳的爆裂聲。時空裂縫中傳來遠古的嗚咽,那些聲音裹挾著六百年的怨念,將實驗室的一切扭曲成詭異的形態。克隆體們的身體開始融化,化作流淌的銀色液體,順著地麵的符咒紋路匯入巨型銅鏡的殘骸。
    “看到了嗎?這才是真相的全貌。”蘇瑤的身體也在逐漸透明,她的電子紋路與銀絲纏繞在一起,臉上卻掛著癲狂的笑,“初代守局人分裂意識時,就已經預見了所有可能。每一次破局,不過是開啟新的循環!”
    沈清婉的五感再次被劇烈撕扯。聽覺中,父親臨終前的歎息、陸川瀕死的警告、母親溫柔的哼唱混雜成尖銳的噪音;視覺裏,無數個時空的畫麵同時在眼前閃爍——古代皇宮的傀儡們跳起祭祀舞,現代實驗室的克隆體整齊排列,而在時空的夾縫中,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始終冷眼旁觀。
    當銀絲觸及她的眉心,玉佩突然迸發萬道金光。沈清婉感覺意識被抽離身體,墜入一片純白空間。十二麵銅鏡懸浮四周,每一麵都映出不同的自己在進行最後的掙紮。正中央的銅鏡緩緩轉動,鏡背的咒文流淌著鮮血般的紋路,拚湊出一行字:“唯有悖論,方能破局。”
    記憶如潮水湧來。母親醫書上被燒毀的最後一頁,殘留的灰燼曾組成“謊言即真相”的字樣;父親脊椎上的咒文裂痕,形狀竟與時空裂縫如出一轍;而陸川臨死前用血畫出的殘缺符咒,此刻在沈清婉的意識中補全——那是一個無限循環的莫比烏斯環。
    “我明白了......”沈清婉低聲呢喃。她走向中央銅鏡,將銀簪、玉佩與自己的血液同時按在鏡麵上。咒文瘋狂流轉,十二麵銅鏡開始逆向旋轉,時空法則在此刻徹底崩壞。她看見蘇瑤的電子紋路被吸入銅鏡,化作最原始的數據流;克隆體們的銀色液體重新凝聚,變成一顆顆晶瑩的珠子,每顆珠子裏都封存著一個被抹去的時空。
    當一切歸於平靜,沈清婉發現自己站在現代城市的街頭。手機顯示的日期是選秀前一年,而她的五感完好無損。街道拐角的電子屏正在播報新聞:“博物館驚現千年銅鏡,專家稱其蘊含未知文明密碼。” 畫麵中,那十二麵銅鏡靜靜陳列,鏡麵倒映著圍觀人群,卻在某個瞬間,所有倒影同時轉頭,露出與沈清婉相同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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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實驗體,似乎有點意思。”熟悉的機械合成音在耳畔響起。沈清婉猛地回頭,隻見空氣中浮現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是太後的機器人形態,她手中把玩著一顆銀色珠子,珠子裏封存著沈清婉在皇宮中被絲線勒住脖頸的畫麵,“六百年了,終於有人走到了這一步。”
    沈清婉握緊拳頭,指甲再次刺破掌心。鮮血滴落的瞬間,地麵浮現出微型符咒陣,將她傳送至一個陌生的實驗室。這裏的科技遠超現代,培養艙中沉睡著的,是融合了古代咒文與未來科技的新型生命體。而在實驗室中央,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緩緩轉身,麵具下的臉與沈清婉一模一樣,隻是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機械光芒。
    “歡迎來到,終局。”神秘人開口,聲音中帶著兩個時空的混響,“我是初代守局人保留的最終備份,也是所有謊言與真相的集合體。現在,該由你來選擇——是繼續陷入無限循環的實驗,還是成為新的‘造物主’?”
    沈清婉還未回答,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培養艙中的新型生命體同時睜眼,他們脖頸後浮現出的,不是銀絲也不是電子紋路,而是無數條相互吞噬的銜尾蛇。神秘人手中的銀簪突然飛起,指向沈清婉的心髒,簪頭的時光機圖案開始逆向旋轉,地麵裂開縫隙,湧出帶著腐臭味的黑色液體,液體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全是沈清婉不同時空的“失敗品”......
    第十三章 銜尾迷陣
    黑色液體翻湧著漫過腳踝,沈清婉低頭,看見那些"失敗品"的麵孔在穢物中扭曲變形,他們的嘴開合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唯有喉間銀絲顫動,在空氣中劃出詭異的弧線。神秘人手中的銀簪嗡鳴著逼近,時光機圖案逆向旋轉時,整個實驗室的空間開始折疊。
    "做出選擇吧,守局人。"神秘人的機械音混著時空撕裂的尖嘯,"成為新的掌控者,或是永遠困在悖論之中。"她抬手輕揮,培養艙中的新型生命體破繭而出,銜尾蛇紋路在他們皮膚下蜿蜒遊走,所過之處,地板上竟長出青銅祭壇的紋路。
    沈清婉握緊玉佩,咒文在掌心發燙。父親留下的圖紙突然在記憶中浮現——圖紙背麵還有半幅被血漬覆蓋的畫,畫中正是銜尾蛇咬住時空裂縫的場景。她突然意識到,這些看似無解的循環,或許從一開始就藏著破局的鑰匙。
    "我選第三條路。"沈清婉將銀簪刺入掌心,鮮血順著簪身的紋路流入時光機圖案。神秘人瞳孔驟縮,實驗室的燈光瞬間熄滅,唯有銜尾蛇的紋路發出幽綠光芒。黑暗中,沈清婉聽見無數個自己的聲音在說同一句話:"謊言即真相,循環即終點。"
    當燈光重新亮起,所有新型生命體的銜尾蛇紋路開始逆向生長。他們的身體逐漸透明,化作能量光束匯入沈清婉的銀簪。神秘人周身泛起數據流漣漪,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崩解:"不可能......從來沒有人能打破觀測者悖論......"
    "因為你們始終困在非黑即白的選擇裏。"沈清婉舉起融合了所有力量的銀簪,簪頭的時光機展開成完整的圓環,"初代守局人分裂意識時,留下的不是對抗,而是融合的可能。"她將銀簪插入地麵的祭壇紋路,整個實驗室開始時空震蕩。
    時空裂縫中,六百年的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沈清婉看見初代守局人在分裂前,將最後的希望藏進dna序列;看見父親用自己的脊椎為她鑄造屏障;更看見母親臨終前,將飽含愛意的謊言化作破解詛咒的密鑰。這些記憶碎片最終凝聚成光,與銀簪的力量共鳴。
    神秘人的身體徹底消散前,拋來一顆鑲嵌著十二麵微型銅鏡的晶體:"拿著它,觀測者的身份......該換人了。"晶體觸碰到沈清婉指尖的瞬間,她的意識被拽入一個全新的空間——這裏懸浮著無數個氣泡,每個氣泡裏都是一個獨立的時空,有的正在上演皇宮的傀儡戲,有的運轉著未來實驗室。
    沈清婉將晶體嵌入時空圓環,獲得了觀測所有時空的能力。她發現,每個氣泡都存在著"守局人"與"觀測者"的對抗,而所有對抗的核心,都是對"真相"與"謊言"的執念。當她嚐試將飽含愛意的記憶注入氣泡,奇跡發生了——那些時空的詛咒開始瓦解。
    就在沈清婉專注修複時空時,某個氣泡突然泛起血色漣漪。她放大畫麵,看見蘇瑤的電子紋路在其中重組,而她身邊站著戴著人皮麵具的神秘人,兩人正在構建更龐大的祭壇。更可怕的是,祭壇核心竟是沈清婉在最初時空獲得的玉如意,血管紋路瘋狂生長,即將吞噬整個氣泡時空。
    "看來,有些因果還未真正了結。"沈清婉握緊時空圓環,銀簪的光芒再次亮起,"這次,我不會再困於循環。"她縱身躍入血色氣泡,卻在進入的瞬間,發現自己的五感再次被封印,而麵前出現的,是年幼時的自己,正懵懂地望向皇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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