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地方？”莉麗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渺。
    好在阿統那個一驚一乍的聲音立刻響起，這使得整個詭異的情況顯得稍微不那麽嚇人。
    “看上去是我們的總部，看來我又要升級了。”
    莉麗絲繃緊的脊背頓時鬆動了些：“你們總部什麽都沒有嗎？”
    “才不是呢——”阿統沒什麽道理地喊起來，隨即想到總部好與不好和它這位聰明統其實沒什麽太大關係，這才又收斂了些，“那些光斑隻有我們才能讀懂。”
    莉麗絲覺得自己真的算是見多識廣了，竟還問出了一個最為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你的同事們呢？”
    “就連我的主腦已經消失了很久了，”係統聽上去有些蔫巴，“哪裏還有同事呀。”
    “實際上我還以為自己絕不可能有成為十級係統的一天了，現在竟然還能碰到九級的邊邊呢。”
    好一個天生樂觀的統。
    “那可是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呢？”莉麗絲沒有打算對係統的工作作出什麽評價，她唯一在乎的是這個，“如果我被困在這裏，那我的身體呢？”
    “會進入沉睡——”係統這會兒才露出了幾絲迷茫，“可是正常來說，你根本進不來的......”
    莉麗絲驀地感到一絲不詳：“總不會出不去了吧？”
    想想看，日日夜夜對著幾團莫名其妙的光斑，飄飄忽忽地在半空中，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這樣的牢籠倒跟深海溺斃也差不離的。
    “噢——你不是說我每一次摧毀靈魂碎片，都會消耗一部分你的能量嗎？會不會是因為消耗得太多，所以影響到你了？”莉麗絲強自冷靜下來，積極地想著可能性。
    “倒是也有可能......”
    “但是，實際上這個空間連我也不能隨出隨進。”係統完全體會不到自家宿主的焦躁，語速連一絲一毫都不曾加快，“以往我隻有在主核的允許或指令下，才能將意識投射進來進行維護。”
    “而且啊！自從上一次之後，我好像就成了完全獨立出來的係統了。”它說到這裏還有些傷感，“不知道是主腦迷路了，還是本統被流放了。”
    “反正這一次升級看上去完全是自我啟動的。”
    不再接收任何潛在指令，所有功能都變得自主可控。
    “我不再是它的一個分支，我成了我自己！”係統自己說著說著，又沉浸在一種由衷的自豪裏了，“獨一無二的統呢——”
    莉麗絲似笑非笑地看著四周一團不斷流動的白色光團，決定不接它那些臭屁的話。
    她開始在腦子裏翻箱倒櫃地找線索——甚至從係統最最開始的自我介紹開始找。
    “阿統，你不是說以情緒和執念為生嗎——”
    “啊！”一聲震天撼地的驚叫，把莉麗絲當場氣笑，“我們剛剛才解決了本統的對頭，我有可能吃得太飽了——”
    這會兒是真的沒脾氣了。
    “你連自己吃得飽還是不飽都不知道嗎？”
    “那這次呢？”莉麗絲指向四周，“距離我們的老對頭消失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這次是因為摧毀赫奇帕奇金杯裏的碎片——不對，應該是每次摧毀碎片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係統不一定聽不出來莉麗絲的無奈，但它顯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恃寵而驕。
    尤其喜歡莉麗絲說“我們”的時候——這會兒連說話的調調都透著快樂，就好像兩人根本不是被困在哪處，隻是一起到海島度了個假。
    “我猜——”係統還是乖巧地開始動起了腦子，“我猜，你每次運用那個掌控靈魂的能力——就是你額頭那個小金印子，產生的振蕩會通過這樣的鏈接，回溯到這裏。”
    係統仔仔細細地解釋了那些能力本來就和它自己同源的事實。
    “你的靈魂和我，似乎在每一次打量使用這種能力的同時，都會產生某種奇妙的共振——可能是這種融合將宿主的意識拉入了這個空間，同時也推動了我自身的進化。”
    “共振？”莉麗絲一驚，“我的靈魂和你共振？”
    “那挺嚇人的，阿統。”
    會變笨的。
    “不要這樣說嘛！”係統氣悶地喊起來，“但我有感覺，我的能力正在這樣的同頻共振中複製給你，而我也從中獲得了某種智慧——”
    “當然了當然了，本統本來就是最聰明的智慧生命體！”它還非要強調一次，但字裏行間都是滿足。
    “隻是說，至少我更像你啦。”
    “你是不是想說更像人。”莉麗絲覺得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她起碼越來越能聽懂係統那些沒頭沒腦的話了。
    “就是更像你！”係統生氣了，“宿主還從我這裏學到了不少能力呢，忘恩負義——”
    噢，還學會講成語了。
    “那所以這位獨立智慧的係統。”莉麗絲覺得係統像人，她獲得能力，這些都沒什麽不好，但最重要的事情還沒解決，“我們怎麽才能出去？”
    ......
    “所以意思是，我要在這裏等你升級？！”莉麗絲不可置信地叫起來，這會兒什麽淡然冷靜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你上次可是因著升級消失了一個多月！”
    “哈利肯定急壞了——”
    “這個空間裏，時間流速和外麵不太一樣。”係統弱弱地辯解，“而且我之前是被困住了！——這回肯定比上次要快很多！我保證！”
    “多很多是多少？一天？兩天？”莉麗絲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焦慮。
    “唔——我不知道，”係統聽起來像是捂住了嘴巴，但是莫名能感覺到空氣都冷了幾度，“或許一周？”
    莉麗絲：“……”
    四周的光團開始變得更加明亮，流動速度也加快了，形成一種漫天璀璨星河落入滾滾洪流般的景象。
    莉麗絲即便一肚子氣，也忍不住歎一聲美。
    一股股強大的信息流在其中穿梭，係統似乎正沉浸在這種數據洪流中興奮至極。
    “別擔心嘛，宿主。”係統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仿佛被淹沒在光海裏，“隻要能升級，我就能解鎖更多能力，也能更好地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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