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光芒刺破密室的瞬間，向雲的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聽見柳夫人急促的呼吸掃過耳畔，像被風揉皺的絹帛；薄風的手掌正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是他們從小養成的默契，危險降臨時必須確認彼此存活。
    "跟緊！"夜梟老人的青銅拐杖在地麵敲出火星，渾濁的眼珠卻亮得驚人，"封印核心在祭壇下方！
    再晚半刻，這地兒得跟著聖物一塊兒沉到九幽去！"
    向雲拽著柳夫人發燙的手腕往密道跑，銀鐲在兩人交握處硌出紅痕。
    他能感覺到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閃爍，數據流正瘋狂解析著幽藍光芒裏的能量波動——那是遠超這個時代認知的暗物質輻射，與三天前在義莊發現的屍變士兵體內能量同源。
    "石碑在這兒！"夜梟老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麵，整塊青石板突然下陷。
    向雲護住柳夫人後退兩步，便看見下方三十丈處懸浮著一塊一人高的水晶碑，表麵爬滿暗紅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
    裂縫裏滲出的黑霧像活物般翻湧，所過之處，石壁上的符咒"滋滋"作響，騰起焦糊的青煙。
    "這是封印虛空之主的樞紐。"夜梟老人的聲音發顫，枯瘦的手指指向石碑頂端殘缺的紋路，"當年十二聖使耗盡精血刻下的鎖魂陣，現在隻剩七道完整符文。"他突然抓住向雲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小友的係統能讀符文嗎？
    聖物的線索...全在這碑裏！"
    向雲閉了閉眼。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檢測到上古符文陣列，解析進度37...59...82】他睜開眼時，瞳孔裏流轉著淡金色的數據流，"北方荒原，廢棄神廟。"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釘子般釘進每個人耳中，"符文指向的坐標，是聖物的第一個藏點。
    但要到那兒..."他抬眼看向夜梟老人，"必須過死亡峽穀。"
    "那是沙盜的埋骨地！"薄風的弩箭"嗡"地出鞘，幽藍毒痕在黑霧裏泛著冷光，"上個月老周的商隊進去十個人，就出來倆，還瘋了一個！"
    柳夫人突然攥緊向雲的衣角。
    她的銀鐲不知何時恢複了溫度，卻在觸碰他掌心時輕輕震顫——那是她從小到大每當害怕時，都會無意識做的小動作。"雲哥，"她仰起臉，眼尾還沾著方才的淚漬，"我娘的手劄裏提過峽穀。
    她說...那裏有"吃心鬼"。"
    向雲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手指悄悄按在腰間短刃的纏絲上。
    係統界麵彈出新任務：【保護關鍵人物抵達神廟，獎勵：精神屏障技能可抵禦30分鍾精神攻擊）】他望著石碑上裂開的縫隙又擴大兩寸，黑霧裏隱約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終於笑了："老規矩，活要見人。"他轉向薄風，"你打頭，我斷後。
    阿婉..."他握住柳夫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記著，我心跳停了，你才能信幻覺。"
    死亡峽穀的風比傳聞中更狠。
    剛踏進穀口，漫天黃沙便裹著尖銳的石片劈頭蓋臉砸下來。
    向雲的皮甲被劃開三道血口，薄風的護肩"當啷"墜地，柳夫人的麵紗早被吹得無影無蹤，露出眼下青黑的疲色——她從昨夜開始就沒合過眼，一直在用守印者血脈鎮壓銀鐲裏的躁動。
    "那邊！"薄風的弩箭直指左側岩壁。
    三人連滾帶爬撲進岩縫，背抵著粗糙的石壁喘氣。
    沙暴的呼嘯聲震得人耳膜發疼，向雲眯眼望去，竟看見風中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影子，像被剝了皮的嬰兒，張著無牙的嘴啃噬空氣。
    係統突然發出警報：【檢測到精神幹擾波，強度3級】
    柳夫人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的指尖開始無意識地摳挖石壁，指甲縫裏滲出鮮血："娘...娘你別拉我..."她突然抬起頭，眼睛裏的焦距散得厲害，"雲哥死了！
    他在血裏衝我笑...阿婉要去陪他..."
    "阿婉！"向雲一把拽住她手腕，掌心裏的係統能量如溫泉般湧進她經脈。
    柳夫人的身體猛地一震，卻反而更用力地掙紮，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五道血痕："你不是雲哥！
    你是吃心鬼變的！"
    薄風的弩箭抵住柳夫人後頸，聲音發啞："她中邪了？"
    向雲盯著柳夫人渙散的瞳孔。
    她的眼白裏正滲出細密的血絲，像蛛網般爬向瞳孔——這是係統提示裏精神攻擊的典型症狀。
    他能感覺到她手腕的脈搏跳得極快，快得幾乎要衝破皮膚。"別碰她！"他喝住要動手的薄風，反手將柳夫人按進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沙暴的侵襲，"阿婉，聽我說話。"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在哄做噩夢的孩子，"你七歲那年摔斷胳膊，是誰背你翻了三座山找郎中？"
    柳夫人的掙紮頓了頓。
    "十二歲你偷喝我的竹葉青，醉得抱著老黃狗哭，說它比我貼心。"向雲的下巴抵著她發頂，能嚐到風沙裏的血鏽味，"上個月在滁州，你躲在廚房給我熬補湯，結果把鍋燒糊了，非說那是"秘製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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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夫人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她的指甲鬆開向雲的手背，轉而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哭腔裏帶著濃重的鼻音："雲哥騙我...那湯明明...明明香得很..."
    沙暴的呼嘯聲裏，向雲聽見係統提示音清晰響起：【精神屏障技能激活條件達成，是否現在解鎖？】他低頭看向懷裏還在抽噎的柳夫人，又瞥向薄風——後者正警惕地盯著岩縫外翻湧的沙霧，弩箭始終對準最危險的方向。
    黑霧裏，某個無形的存在正發出不甘的尖嘯。
    向雲摸出短刃割破指尖，在柳夫人額間畫了道血符。
    係統能量順著血線滲進她眉心，他能感覺到她的脈搏逐漸平穩。"再撐半個時辰。"他貼著她耳朵說，聲音裏的篤定連自己都有些意外，"等出了峽穀...我給你重新熬那鍋藥膳。"
    岩縫外的沙霧突然翻湧得更凶。
    薄風的弩箭"咻"地射向某個看不見的方向，傳來類似獸類的哀鳴。
    向雲抬頭，看見遠處的石壁上浮現出模糊的影子——那是個裹著黑鬥篷的人，手裏握著半截斷裂的鎖鏈。
    係統界麵跳出新提示：【檢測到虛空之主殘識，是否展開深度掃描？】
    向雲按住柳夫人後頸的大椎穴，感受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
    他看向薄風，後者正朝他比了個"安全"的手勢。
    沙暴的呼嘯聲裏，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有些東西比係統獎勵更重要。
    "走。"他彎腰背起柳夫人，短刃在掌心轉出銀花，"趁那玩意兒還沒緩過勁。"
    薄風當先邁出岩縫，弩箭在風沙裏劃出幽藍弧光。
    向雲跟在後麵，能感覺到背上的人正慢慢攥緊他的衣領。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高處，黑鬥篷的影子正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的黑霧裏，浮現出半枚青銅印章的輪廓。
    沙暴裏的尖嘯聲突然拔高，像利刃刮過青銅。
    向雲能感覺到柳夫人在他背上的顫抖正逐漸減弱——係統新解鎖的精神屏障技能正順著他掌心的血符滲進她經脈，她的呼吸終於不再像瀕死的蝶翼般急促。
    "薄風！"他扯著嗓子喊，沙粒灌進喉嚨像吞了把碎鐵，"左邊岩壁第三道裂縫！
    用弩箭炸出個缺口！"
    薄風的回應被風撕碎，但向雲看見那道青黑色的身影如狸貓般貼地翻滾。
    他腰間的弩匣"哢"地彈出三支淬毒短箭，手腕一抖，箭簇精準釘進岩縫裏凸起的怪石。"轟"的一聲悶響，碎石四濺，原本被沙暴封死的豁口豁然開朗。
    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當前精神幹擾強度下降至1級】的提示讓向雲緊繃的脊背鬆了半寸。
    他低頭看向懷裏的柳夫人——她眼尾的血絲正在消退，睫毛上沾著沙粒，像落了層霜的蝶翅。"阿婉，"他用被沙割破的臉頰蹭了蹭她發頂，"再忍忍，我們快出去了。"
    話音未落，沙暴中心突然炸開刺目的幽藍。
    向雲眯起眼，看見漫天黃沙正被卷成一個漏鬥狀的旋渦，中心處泛著星光般的銀點，像被戳破的水鏡。
    係統警報聲驟然響起：【檢測到空間亂流，穩定性73】
    "那是捷徑！"向雲的心跳陡然加快。
    三天前解析符文時係統提示的"死亡峽穀"坐標突然在腦海裏炸開——那些歪扭的古篆裏藏著的，原來是空間傳送陣的殘圖！
    他咬了咬牙，背上的柳夫人突然輕哼一聲，手指無意識攥緊他的衣領——這是她清醒前的最後反應。
    "老薄！"他扯住薄風的護腕，指向那團旋轉的沙渦，"跳進去！"
    薄風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望著沙渦邊緣翻湧的黑霧，又看向向雲懷裏臉色慘白的柳夫人，喉結滾動兩下："你先說，這玩意兒能把人送進地獄還是天堂？"
    "不知道。"向雲笑了，血漬在嘴角洇開，"但石碑還剩五道符文沒裂，我們再磨蹭半個時辰，這峽穀得連帶著聖物一塊兒沉。"他踢開腳邊一塊碎石，"賭不賭？
    你我兄弟，輸了就一塊兒下地獄。"
    薄風突然咧嘴，露出被沙粒磨得泛白的牙："老子當年在漠北偷馬，從三十丈懸崖跳下去都沒慫過。"他反手扣住向雲的肩膀，"你護好弟妹，我開路！"
    三個人的影子被沙暴拉得老長。
    向雲深吸一口氣，抱著柳夫人紮進沙渦的瞬間，耳畔響起係統機械音：【空間傳送啟動，坐標修正中...】
    天旋地轉來得極快。
    向雲感覺有冰涼的手在撕扯他的衣角，耳膜因氣壓變化刺痛，卻清晰聽見柳夫人在他頸窩呢喃："雲哥...熱..."——她終於醒了。
    再睜眼時，沙暴的轟鳴變成了風過殘垣的嗚咽。
    廢棄神廟的月光很淡，像被水稀釋的銀漿。
    向雲踉蹌兩步站穩，看見正中央的石祭壇上懸浮著一根權杖——深藍寶石鑲嵌的杖首流轉著星輝，杖身刻滿的符文正隨著呼吸般的節奏明滅，連空氣都被染成了淺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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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物..."柳夫人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她掙著要下地，卻被向雲牢牢護在身後。
    係統界麵彈出刺目的紅光：【檢測到高階能量波動，危險等級提升至5級】
    "愚蠢的人類。"
    陰惻惻的聲音從祭壇陰影裏漫出來。
    向雲瞳孔驟縮——那個裹著黑鬥篷的影子正從石柱後走出，半截斷裂的鎖鏈在他腳邊拖出刺耳的聲響。
    他掌心的短刃"嗡"地輕鳴，卻見黑影抬手一抓，頭頂的穹頂突然簌簌落石，幾人頭頂的橫梁"哢"地裂開半寸。
    "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帶走聖物？"黑影的聲音像兩塊石頭互相摩擦，"這東西是虛空之主的餌，你們...全是獵物！"
    神廟開始劇烈震顫。
    向雲看見柳夫人被碎石擦破的手背滲出鮮血，薄風的弩箭已經上弦，卻被掉落的石片砸中手腕，弩匣"當啷"墜地。
    他咬了咬牙，係統界麵的符文解析進度條正瘋狂跳動——【權杖防禦符文激活條件：光明之力注入】
    "阿婉，給我手！"他拽過柳夫人的手腕，短刃在她指尖輕輕一刺。
    柳夫人吃痛，卻立刻明白似的將血珠按在權杖的藍寶石上。
    與此同時，向雲咬破自己的舌尖，鮮血混著係統能量噴在杖身符文上。
    "轟！"
    淡金色的光盾轟然展開。
    向雲感覺有滾燙的能量順著手臂湧進權杖，頭頂墜落的巨石在觸到光盾的瞬間碎成齏粉。
    黑影發出尖銳的嘶叫，被光盾反彈的氣浪掀飛，撞在殘牆上又滑落在地。
    "走！"向雲抓住權杖的瞬間，係統提示音突然變成刺耳鳴響。
    他感覺掌心像壓了塊燒紅的炭，權杖的嗡鳴聲越來越響，震得人牙根發酸。
    柳夫人攥住他的胳膊，眼神裏全是擔憂："雲哥，它在燙你！"
    "我知道。"向雲盯著權杖上突然浮現的血紅色紋路——那是之前沒有的。
    他能感覺到權杖裏有什麽東西在蘇醒，像沉睡的獸類正緩緩睜眼。
    薄風撿起弩箭護在兩人身側，警惕地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
    神廟外的風突然變了方向。
    向雲望著掌心被燙紅的印記，又看向權杖頂端越發明亮的藍寶石，喉結動了動。
    "這聖物...比我們想的複雜。"他低聲說，聲音被權杖的嗡鳴蓋過了一半。
    而在他掌心，那股灼熱正順著血管往上爬，像有把火，要燒穿他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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