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月光詛咒,暗夜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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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裏的咆哮聲像被無形的手攥著,一寸寸勒緊三人的神經。
向雲的指節在短刀刀柄上繃成青白,臂彎處的符文隨著那聲音的震動微微發燙,連帶著血管裏的血都開始發顫——這不是普通野獸的嘶吼,更像某種被抽走了神智的活屍在發泄本能。
“阿婉,退到篝火後麵。”他側過身,用脊背擋住柳夫人的方向,“把鬆枝掰成火把,燒著了就往狼身上扔。”又對薄風揚下巴,“你繞到左側樹後,等我引它撲過來就射眼睛。”
薄風的弩弦已經拉滿,喉結滾動兩下:“那玩意兒要是衝阿婉去——”
“它衝我來。”向雲打斷他,掌心按在臂上符文處,能摸到皮膚下凸起的紋路像活物般遊走,“這東西盯上的是我。”
話音未落,灌木叢突然炸開。
黑狼躍出的瞬間,月光被它龐大的身影整個吞掉。
那畜生足有半人高,黑毛裏泛著暗紫的光,兩顆眼珠紅得滴血,嘴角垂著黏膩的涎水,卻聞不到普通野獸的腥臊,隻有股焦糊的腐味——像是被雷劈過的爛木頭。
向雲的瞳孔驟然收縮。
係統在識海炸響提示:【檢測到暗能波動,目標生物已被虛空能量侵蝕】,可他咬著後槽牙沒動,直到黑狼的前爪帶起的風刮得他眼皮發疼,才猛地抬起右臂。
符文“嗡”地亮成幽藍,一道半透明的護盾裹住他上半身。
黑狼的利爪拍在護盾上,震得向雲踉蹌兩步,耳中嗡鳴——這畜生的力道比尋常灰狼大了至少三倍。
“右邊!”薄風的暴喝撕開夜色。
向雲旋身側避,黑狼擦著他腰側撲空,帶翻了半塊篝火旁的石頭。
柳夫人舉著燒得劈啪響的火把衝過來,火苗掃過黑狼後頸,焦毛味混著腐臭騰起,那畜生吃痛甩頭,卻連一聲哀鳴都沒有,反而更凶地齜出利齒。
“沒痛覺?”薄風的弩箭破空而來,精準紮進黑狼左前爪。
箭頭沒入三寸,黑狼卻像沒感覺似的,甩著血爪再次撲向向雲。
這一回向雲看清了——箭傷處滲出的不是血,是黑褐色的黏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痂。
“是詛咒產物!”柳夫人的聲音帶著顫,卻仍把第二根火把塞進向雲手裏,“雲郎,它怕火!”
向雲反手將火把砸向黑狼麵門。
火焰舔到狼頭的刹那,黑狼發出刺耳的尖嘯,前爪本能地去擋,露出腹部破綻。
薄風早等著這一刻,第二支弩箭“噗”地紮進那片軟肉——可箭杆剛沒入半寸,就像紮進了硬橡膠,“哢”地斷成兩截。
“操!”薄風罵著抽出腰間短刀衝上來,“老子捅穿它!”
向雲卻突然攥住他後領拽回來。
黑狼的尖嘯停了,紅瞳裏的光變得更暗,像是有團黑霧正從它眼底翻湧而出。
向雲臂上的符文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他能清晰感覺到那黑霧裏有股熟悉的波動——和那日在破廟撿起權杖時,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氣息一模一樣。
“退!退到篝火圈裏!”他扯著兩人往回跑,後背冷汗浸透了中衣。
黑狼的動作突然慢下來,每走一步,腳下的草葉就迅速枯黃,連篝火的火苗都被壓得矮了半截。
向雲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底的暴戾像被澆了熱油,他恨不得撲上去掐住那畜生的脖子,可理智在尖叫:這是陷阱,虛空之主在試探權杖的力量。
“雲郎!”柳夫人突然拽他衣袖。
向雲轉頭,正看見她舉著銀簪,簪頭尖上挑著塊從黑狼身上刮下來的黏液。
那東西在銀器上滋滋冒白煙,“和廟裏的符水一樣!”
向雲的呼吸陡然一滯。
破廟香案下那碗腐臭的符水,當時他讓係統檢測過成分——是混合了人血、蝙蝠腦漿和某種他叫不出名的黑色粉末。
而此刻黑狼身上的黏液,正和那符水蒸發後的殘渣一個顏色。
“它是用符水養的。”他咬著牙笑了,暴戾感突然凝成一把刀,“那老東西想拿我試咒,我就拆了他的陣。”
黑狼已經逼近篝火圈。
向雲突然鬆開兩人的手,迎著那畜生大步走過去。
符文在臂上竄成流動的藍光,他能聽見識海裏係統的警報聲,卻充耳不聞——此刻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能看見黑狼喉管裏翻湧的黑霧,能聽見自己心跳和狼爪踏地的節奏重合,甚至能預感到下一秒黑狼會撲向他的左肩。
“來!”他低喝一聲,在黑狼躍起的瞬間側身,右臂重重砸在狼腰上。
符文爆發的藍光像把利刃,直接劈開了黑狼身上的黑霧。
那畜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落地時左後腿明顯瘸了,黏液順著傷口“嘩嘩”往下淌。
薄風趁機甩出短刀,刀身擦著狼耳釘進身後的樹幹,嚇得柳夫人倒抽冷氣,可下一秒——
黑狼的嚎叫變了。
那聲音裏突然摻進了人的嗚咽,像是有個被鎖在狼身體裏的魂魄在掙紮。
向雲的太陽穴“轟”地炸開,一段模糊的記憶突然湧進腦海:青銅權杖上纏繞的鎖鏈,鎖鏈盡頭鎖著的……是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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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郎!小心!”
柳夫人的尖叫拉回他的神智。
黑狼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身後,血盆大口咬向他後頸。
向雲旋身翻滾,短刀劃破狼腹,可那畜生連停頓都沒有,掉頭又撲向柳夫人——
“阿婉!”
向雲的瞳孔驟縮成針尖。
他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火把,用盡全身力氣擲向黑狼。
火焰精準地燒著了狼背上的黑毛,那畜生吃痛轉向,可向雲卻在這刹那看清了它的眼睛——紅光裏,隱約映出一張皺巴巴的老臉。
是破廟裏那個給權杖開壇的老道士。
“果然是你。”向雲抹了把嘴角的血,臂上符文的熱度終於開始消退。
他看向癱坐在篝火旁的柳夫人,她正攥著繡帕發抖,可目光卻始終鎖在他身上;又看向舉著斷弩、正往刀上抹鬆脂的薄風,那家夥衝他咧嘴,露出沾血的後槽牙。
暴戾感突然散得幹幹淨淨。
向雲彎腰撿起塊燒紅的炭,在地上畫了個圈——這是他從前在戰場上用過的應急符,能暫時隔絕暗能。
“今晚別睡。”他扯下衣角包住臂上的符文,抬頭時眼底隻剩冷光,“那老東西要的不是我們的命,是權杖的反應。”
黑狼的嚎叫漸漸遠了,可向雲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摸著臂上仍在發燙的符文,突然想起權杖覺醒時,係統提示過的“禁忌知識”——當時他沒當回事,現在卻有些後悔。
月光透過鬆枝灑在他臉上,照得那抹突然浮起的笑意有些森然。
“明天,去破廟。”他說,“把老東西的棺材板掀開。”
而在他看不見的樹影裏,一雙布滿老年斑的手正掐碎最後一張符紙。
黑狼的嚎叫漸遠時,向雲臂上的符文仍在發燙。
他摸著那道凸起的紋路,係統曾提示的“禁忌知識”突然在識海翻湧——那是權杖覺醒時,他因急著處理軍務而忽略的信息:【月光是虛空能量的媒介,暗能生物的弱點藏於本源印記,可用符文引月之力破之】。
“原來如此。”向雲低笑一聲,指腹重重按在符文中心。
月光順著發梢淌進皮膚,他能清晰感知到臂彎處的能量脈絡,像活了般順著血管往指尖竄。
柳夫人正蹲在篝火旁撿鬆枝,聽見動靜抬頭,正撞進他泛紅的眼尾——那是能量過載時才會有的血色。
“雲郎?”她剛要起身,向雲已揮臂指向林深處。
符文“轟”地炸成幽藍光團,在他掌心凝出半透明的刃狀。
那光刃邊緣泛著細碎的星芒,像把用月光削成的劍。
黑狼的身影剛從樹後竄出,向雲已看清它胸口那團比夜色更沉的印記——和係統提示的“本源印記”完全重合。
“就是現在!”他低喝,光刃劃破空氣的尖嘯混著黑狼的嘶吼。
光刃精準劈進印記的刹那,黑狼的嚎叫驟然拔高,像有人用鋼錐在刮銅鑼。
暗色印記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黑毛下的皮膚開始潰爛,露出裏麵蠕動的黑霧。
柳夫人的繡帕被攥得發皺,薄風的短刀“當啷”掉在地上——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攻擊,像在砍一團會疼的影子。
“散……散了?”薄風喉結滾動。
黑狼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先從四肢開始化作黑霧,最後連頭骨都“哢”地碎成齏粉,隻在地麵留下一灘黏膩的暗紫液體。
眾人剛鬆了口氣,腳下的土地突然震顫。
柳夫人踉蹌著撞進向雲懷裏,他反手摟住她腰肢,就見三步外的草叢裏冒出個巴掌大的暗色印記。
那印記像被墨汁泡過的銅錢,邊緣還在滲出黑血般的液體。
緊接著,左邊的老鬆樹發出“吱呀”怪響,樹幹上裂開道縫隙,露出裏麵纏繞的黑色根須——那些根須正以極快的速度往四周蔓延,所過之處,草葉焦黑,蟲鳴驟停。
“這是……”薄風抄起短刀剁向最近的根須,刀刃砍在上麵卻像砍進棉絮,根須反而卷住刀身,“操!軟的?”
向雲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盯著不斷浮現的印記,突然想起破廟地底下那口填不滿的黑井——當時係統檢測到井裏有“空間錨點”,而此刻地麵的印記,和井壁上刻的符文如出一轍。
“老東西布了局。”他咬著牙把柳夫人往薄風懷裏一推,“帶阿婉往後退,別沾到那些液體!”
可剛邁出兩步,右臂突然傳來灼燒般的痛。
符文不再是幽藍,而是變成了刺目的紫,紋路裏竄動著細小的電弧,像條要咬主人的毒蛇。
向雲的指尖不受控製地抽搐,光刃“啪”地碎成星芒,緊接著一股沛然的能量從符文處炸開——那能量不是他熟悉的係統之力,更像被強行灌進血管的岩漿。
“小心!”他想喊,可聲音被能量波動的轟鳴吞沒。
三人被氣浪掀得飛出去。
向雲撞在樹樁上,後背的劇痛反而讓他清醒些——他看見柳夫人摔進草窠,發簪散了,青絲裏沾著枯葉;薄風滾進暗液裏,正罵罵咧咧地擦臉,短刀不知甩到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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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符文處的皮膚正在剝落,露出下麵泛著紫光的肌肉。
“雲郎!”柳夫人連滾帶爬撲過來,手剛碰到他肩膀就被燙得縮回。
她眼眶通紅,指尖顫抖著去碰他發燙的臉頰:“你燒得厲害……是不是那符文……”
向雲想說話,可喉嚨像塞了團火。
他能聽見係統的警報聲在識海炸成一片:【檢測到外來能量侵蝕,宿主生命體征持續下降】【警告:權杖共鳴度突破臨界值】。
意識開始模糊時,他突然想起前日在書房,柳夫人替他擦藥時說的話:“這符文看著像活的,你說它會不會有天反過來吃了你?”
現在看來,她說對了。
“阿婉……”他抓住她沾著草屑的手,聲音輕得像歎息,“別……靠近我……”
地麵的震顫突然加劇。
向雲的瞳孔裏映出一道裂縫——從他腳邊開始,像條張著嘴的蛇,“嘶啦”一聲裂開半人寬,黑紅色的霧氣從縫裏湧出來,帶著腐肉和鐵鏽混合的腥氣。
柳夫人被那霧氣嗆得咳嗽,薄風抄起塊石頭砸過去,石頭卻像掉進水裏,“噗”地沉進霧裏,連響聲都沒激起。
“這是……地獄的門?”薄風的聲音發顫。
向雲的意識已經飄得很遠。
他看見裂縫深處有雙眼睛,黃得像生鏽的銅鈴,正緩緩睜開。
符文的灼燒感突然變成了冰冷,冷得他牙齒打顫,可懷裏的柳夫人卻燙得驚人——她在哭,眼淚滴在他手背上,比那霧氣還燙。
“走……”他想推她,可手抬不起來。
裂縫裏的霧氣突然翻湧成漩渦。
向雲感覺有雙手抓住他的腳踝,力氣大得要把他骨頭捏碎。
柳夫人尖叫著去拉他手腕,薄風撲過來抱住他腰,三個人像片葉子似的被往裂縫裏拖。
“雲郎!”
“大哥!”
兩聲喊疊在一起,撞碎在風聲裏。
向雲最後看見的,是柳夫人發間那支銀簪,在月光下閃了最後一下,像顆墜落的星。
裂縫裏的黑暗吞沒他們的刹那,遠處破廟的房梁上,老道士的指甲深深掐進木柱。
他望著林子裏翻湧的黑霧,喉間溢出渾濁的笑:“權杖……終於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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