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量子沙漏懸浮在兩人之間，十二麵晶體折射出詭異的拓撲光譜。她看見張工程師喉結處的仿生皮膚正在溶解，露出下方碳纖維包裹的喉部發聲器——那是黑魔組織三年前淘汰的舊型號。
    "你連聲帶改造都沒更新換代。"她突然翻轉手腕，沙漏裏的量子塵埃開始逆時針旋轉，"讓我看看你真正的聲紋頻率。"
    帳篷裏突然響起四十年代的老舊收音機雜音，張工程師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林夏後頸的芯片驟然升溫，視網膜上跳動的光譜圖突然具象成三維拓撲模型——那些本該碳化的神經網絡正在菌絲中增殖，每條突觸末端都生長著微型激光發射器。
    "活體神經脈衝信號！"她閃身避開從冰櫃裂縫射出的猩紅光束，靴底納米機器人已經在地麵蝕刻出電磁屏障。飛濺的熒光菌孢子撞在屏障上，炸開成希伯來語的詛咒文字。
    李昂的機車撞破菌絲網時，林夏看見他機械臂上的螳螂刀正在高頻振動。變異駱駝胃囊製成的輪胎碾過張工程師重組的鑽地臂，濺起的酸性液體將鈦合金地板腐蝕出嬰兒啼哭狀的孔洞。
    "小心孢子雲！"李昂扯下防護麵罩拋給她，機車突然九十度垂直爬牆。林夏的量子沙漏在劇烈震動中裂開細紋，泄露的時空塵埃將後方追來的無人機群定格成梵高星空般的旋渦。
    後視鏡裏，張工程師的上半身已經與生物電纜完全融合，無數神經突觸從混凝土裂縫中暴長而出，每條突觸末端都睜開布滿血絲的人類眼球。那些瞳孔裏旋轉著漢薩聯盟的蛇形標誌，正在噴射量子糾纏態的激光脈衝。
    "抓緊！"李昂猛打方向盤，機車撞破通風管道的有機玻璃。林夏嗅到空氣裏突然濃烈的茉莉花香——這是黑魔組織洗腦氣體泄露的前兆。她果斷咬破舌尖，用痛覺刺激腎上腺素芯片超頻運轉。
    下方深淵傳來嬰兒啼哭般的金屬摩擦聲，數以千計的機械蜘蛛正從蜂巢狀的育嬰室破繭而出。林夏看見它們腹部的全息投影儀正在播放自己的通緝令，八隻複眼同時亮起漢薩聯盟的處決代碼。
    "給你看點好東西。"李昂突然扯開左胸的仿生皮膚，露出裏麵跳動的量子反應堆。幽藍光芒中，林夏看到反應堆核心囚禁著半張人臉——那是三年前在敦煌實驗室爆炸中"死亡"的漢薩首席科學家。
    機車突然三百六十度翻轉，林夏的納米機器人自動編織成磁力網吸附車頂。下方管道內壁的熒光菌正在集體自燃，將整個空間變成克萊因瓶結構的焚化爐。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在四次元火焰中分裂成十二個平行時空的版本，每個都在用不同方式死去。
    "就是現在！"李昂的機械臂突然彈射出電磁鉤鎖，拽著兩人衝進突然出現的時空裂縫。林夏在量子躍遷的眩暈中，看到張工程師的神經突觸網絡正在吞噬整個地下實驗室，那些生長著人眼的電纜如同美杜莎的頭發，將逃亡中的機械蜘蛛軍團石化成矽基雕塑。
    防護服裏的許願樹根須突然刺破纖維，在林夏手腕上綻放出量子玫瑰。她將花朵按在沙漏裂縫處，看到二十小時前的全息影像：某個穿防護服的背影正在13號中轉站調整金屬膠囊，那人轉身時露出的側臉——分明是昨天剛給她送過咖啡的便利店仿生人。
    "多重傀儡替身。"她擦掉鼻血，看著後視鏡裏逐漸閉合的時空裂縫，"漢薩聯盟在戈壁深處培育的根本不是生物電纜......"
    "而是會思考的刑具。"李昂的量子反應堆突然噴射出暗物質流，推動機車撞破最後一道菌絲屏障。晨曦的微光從地麵裂縫滲入時，林夏看到那些神經突觸正在陽光下碳化成猶太教卡巴拉圖騰。
    沙漏徹底碎裂的瞬間，她將最後一把時空塵埃撒向後方。劇烈坍縮的量子領域裏，張工程師融合了半個地鐵站的龐大身軀正在發出非人類的哀嚎，那些眼球狀突觸在強光中接連爆裂，濺出的腦脊液在虛空畫出但丁神曲的地獄圖。
    機車衝出地麵的刹那，林夏看到三百米外的沙丘上，二十個穿防護服的身影正在調試蟲洞發生器。他們胸口的蛇形徽章在朝陽下泛著冷光，而人群中央那個正在組裝量子沙漏的身影——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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