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密語破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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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符斷語藏舊事,
月影孤樓啟秘門。
霧港大學,語言學係,古文字研究室。
空氣裏彌漫著舊書頁特有的、混合著塵埃與時光的味道。
一位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精神矍鑠的老教授,正俯身在一張鋪滿了拓片、照片與手稿的長桌前。
他叫林知秋,是沈青臨輾轉托了多層關係才請動的古文字學泰鬥。
林教授的手指,蒼老卻異常穩定,正輕輕拂過一張玉佩符文的高清放大照片。
旁邊,威廉日記中那些扭曲的密語,如同某種神秘生物的爬行軌跡,被並列放置。
沈青臨和阮白釉站在一旁,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幾天,他們幾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這裏。
林教授的研究室像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堆滿了各種文字載體,從龜甲獸骨的仿製品到寫滿奇特符號的羊皮紙卷,與窗外霧港市流光溢彩的現代感格格不入。
但正是這種沉澱下來的厚重,讓他們感到一絲心安。
林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種長年累月沉浸在故紙堆裏才能擁有的清澈與深邃。
“有意思,真有意思……”
林教授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種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
他拿起一支鉛筆,並未落下,隻是用筆尖虛點著照片上的某個符文,又移向日記密語中的對應符號。
“這個結構……是祭祀銘文的變體,但加入了某種指向性的約束符。”
“約束符?”
沈青臨忍不住追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阮白釉的目光也緊緊鎖在林教授的筆尖上,她能從這位老學者的語氣中,聽出某種突破的意味。
“對,約束,或者說……‘鑰匙’。”
林教授抬起頭,看向兩人。
“這些符文,單獨看,大部分指向某種祈願或詛咒,與古代一些小型、非主流的祭祀儀式有關。但組合起來,尤其是加入了日記裏這些看似混亂的‘幹擾項’後,它們形成了一種……解碼機製。”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準確的詞語。
“更確切地說,這玉佩上的符文,是‘鎖’。而威廉日記裏的密語,提供了‘開鎖’的說明書,以及……一部分‘鑰匙’的碎片。”
沈青臨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另一部分鑰匙呢?”
林教授拿起另一張紙,上麵是他根據規律推演、補充繪製出的幾個缺失符號。
“在這裏。根據上下文邏輯和符文學的結構規律,我補全了缺失的部分。現在,這套‘密語’,或者說‘說明書’,完整了。”
他將那張寫滿推演符號的紙,鄭重地遞給沈青臨。
沈青臨接過,隻覺得那幾張薄薄的紙,重若千斤。
阮白釉也湊近,兩人一同看向那被徹底破譯的文字。
那不再是雜亂無章的符號,而是一段清晰、卻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敘述。
【月滿之時,血脈為引,舊宅之基,玉露承魂……】
【……陰陽交匯,星辰逆位,誦吾之名,啟門見真……】
字句古奧,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力量。
其中詳細描述了如何解除玉佩的“封印”,或者說,如何激活它真正的力量。
時間:必須是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且星辰排列至特定位置的時刻。
地點:威廉·卡文迪許曾經在霧港市居住的老宅。
方法:需要特定的儀式,以玉佩為核心,輔以某種媒介描述模糊,疑似液體),並誦讀一段冗長而拗口的咒語。
“血脈為引……”
阮白釉輕聲念出這四個字,眉頭緊鎖。
“這指的是誰的血脈?”
沈青臨的臉色也變得凝重。
“威廉?蘇婉?還是……與詛咒相關的某個人?”
林教授歎了口氣,收拾著桌上的資料。
“孩子,古文字隻能解讀記錄下來的信息。至於這信息背後的真相,以及執行它的後果,就不是我能解答的了。”
他的目光掃過兩人,帶著一絲長者的擔憂。
“這些符文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與我研究過的任何正統祭祀文字都不同。它更像是某種……交易,或者禁術。你們務必小心。”
“謝謝您,林教授。”
沈青臨誠懇地道謝。
“您幫了我們大忙。”
阮白釉也點了點頭,眼神複雜。
破譯的喜悅,被這儀式本身的不確定性和潛在危險衝淡了不少。
離開了林教授的研究室,走在霧港大學綠樹成蔭的小道上,已是黃昏。
夕陽穿過層疊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他們此刻複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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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
沈青臨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曆。
“下一個月圓,就在一周後。”
時間緊迫得讓人喘不過氣。
阮白釉停下腳步,看向沈青臨。
“威廉的老宅,我們知道在哪裏嗎?”
沈青臨點頭。
“之前查閱舊檔案時,有記錄。在霧港市的老城區,一棟荒廢多年的英式別墅。據說,那裏後來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一直空置著。”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
那些“不太好的事情”,恐怕也與這玉佩和詛咒脫不了幹係。
“儀式描述的媒介,‘玉露承魂’,聽起來很像……我們之前在骨瓷上發現的液體。”
阮白釉輕聲說,她的法醫本能讓她對這些細節異常敏感。
“如果真是那種液體,我們去哪裏找?”
沈青臨皺眉。
“骨瓷已經不再滲出液體了。難道儀式還需要……新鮮的?”
這個猜測讓兩人都感到一陣惡寒。
“還有‘血脈為引’。”
阮白釉繼續分析。
“如果指的是威廉或蘇婉的血脈,他們早已不在人世。難道是指他們的後代?”
“蘇婉似乎沒有直係後代留下。威廉……他的家族在英國,而且關係早已疏遠。難道詛咒還會牽扯到他們?”
沈青臨感到頭緒更加混亂。
這解咒儀式,本身就像另一個謎團。
兩人沉默地走著,各懷心事。
路燈一盞盞亮起,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霧港市的夜晚,總是帶著一層迷離的薄紗,霓虹燈的光暈在濕潤的空氣中散開,既繁華,又透著一股疏離的冷意。
“我們真的要進行這個儀式嗎?”
阮白釉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猶豫。
這不像她平時的果決。
沈青臨停下腳步,看著她。
路燈的光勾勒出她清冷的側臉,也照亮了她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動搖。
他理解她的顧慮。
那段咒語,那詭異的儀式要求,無不暗示著巨大的風險。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沈青臨反問,聲音低沉卻堅定。
“詛咒的源頭直指這枚玉佩。現在我們知道了‘開鎖’的方法,雖然這把鑰匙可能通向更危險的門,但總比被困在原地,坐以待斃要好。”
他看著阮白釉的眼睛。
“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退縮。”
阮白釉迎上他的目光,那裏麵有擔憂,有不確定,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疑慮都壓下去。
“你說得對。”
她的聲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我們必須去。弄清楚這玉佩到底是什麽,才能真正解開骨瓷的詛咒。”
“嗯。”
沈青臨點頭。
“這一周,我們分頭準備。我去查威廉老宅的具體情況,以及儀式可能需要的其他物品。你……繼續分析那裂痕裏的樣本,看看能不能有新發現,或許能解釋‘血脈’或‘玉露’的問題。”
“好。”
兩人再次達成共識,目標明確。
盡管前路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但共同的目標讓他們之間的聯係更加緊密。
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而是彼此的依靠。
夜色漸濃,兩人走到車旁。
沈青臨為阮白釉拉開車門,自己繞到駕駛座。
引擎啟動,車子匯入霧港市永不停歇的車流。
車窗外,光怪陸離的城市夜景飛速倒退。
沈青臨握著方向盤,目光沉靜地看著前方。
他能感覺到,阮白釉也在看著窗外,思索著什麽。
那個儀式,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他們靠近,卻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月圓之夜,威廉老宅。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本身就充滿了哥特式的恐怖意味。
沈青臨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
他想起了那枚荷葉玉佩。
溫潤的玉質下,是冰冷的符文,是那道細微卻觸目驚心的裂痕。
它到底封印了什麽?
解開封印,又會釋放出什麽?
是終結詛咒的答案,還是……更深的絕望?
沒有人知道。
但他知道,他們必須去嚐試。
為了那些被詛咒奪去生命的人,為了他們自己,也為了一個被塵封了近百年的真相。
下一個月圓之夜,將是決定一切的時刻。
汽車駛過跨海大橋,遠處老城區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威廉的老宅,就在那片沉寂的黑暗之中,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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