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曙光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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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脈幽影瓷中藏,雙生之謎待啟航。
    迷霧重重殺機現,孤燈殘卷引歸向。
    密室之內,空氣仿佛凝固,隻餘下窗外連綿不絕的雨聲,如同為這座罪惡都市譜寫的哀傷背景樂。那本攤開在桌上的筆記本,字跡娟秀卻透著森然寒意,像一條毒蛇盤踞在兩人心頭。阮白釉指尖冰涼,輕輕撫過自己照片的邊緣,那偷拍的角度清晰地提醒著她,自己早已是獵網中的目標。
    沈青臨將筆記本合上,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那不僅僅是紙張,而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巨石。“‘容器’……‘清除’……‘雙生’……”他低聲重複著這幾個關鍵詞,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刺入現實的肌理,“他們尋找的‘容器’,恐怕指的就是特定的人。而‘雙生’,絕不僅僅是一個巧合的詞語。”
    阮白釉走到保險櫃前,再次確認鎖已扣好。她轉過身,背靠著冰冷的金屬櫃門,目光穿透密室的昏暗,望向沈青臨:“青臨,回想一下,之前那些與骨瓷茶具相關的死者,除了那不知名的基因序列,她們之間還有什麽共同點嗎?或者說,不同尋常之處?”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製的冷靜,大腦卻在飛速運轉,試圖從已知的碎片中拚湊出更完整的圖案。
    沈青臨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作為法醫,他對每一個經手的案例都有著近乎偏執的記憶力。那些冰冷的屍體,殘留的痕跡,報告上的數據……此刻在他腦海中快速閃回。從最初拍賣行的女屍,到後來陸續發現的關聯者,再到殯儀館那具穿著旗袍的“標本”……她們的身份、年齡、社會背景各不相同,看似毫無關聯。
    “共同點……”他踱了幾步,走到那張記錄著線索的白板前,上麵用不同顏色的筆跡勾勒出複雜的關係網和時間線,“除了都與這套茶具有直接或間接的接觸,以及血液中那段無法匹配的基因序列外……似乎……”
    他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仿佛撥開了重重迷霧。“有一個細節,我之前沒有太過在意,因為在法醫學上,它並不屬於常規的檢測範疇,更偏向於……一種遺傳特征的細微表現。”
    阮白釉立刻追問:“是什麽?”
    “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線粒體dna單倍群亞型,”沈青臨語速加快,帶著一種發現關鍵線索的激動,“極其罕見,尤其是在亞洲人群中。我最初以為隻是巧合,或者樣本受到了某種特殊環境因素的影響。但現在結合筆記本上的‘容器’和‘血脈’這些暗示來看……”他看向阮白釉,眼神變得複雜而凝重,“這種亞型,指向的是一個非常古老且相對封閉的母係遺傳譜係。她們……或者說,她們的母係祖先,可能擁有共同的源頭。”
    阮白釉的心猛地一沉。母係遺傳……共同的源頭……這與威廉家族尋找與當年被詛咒的中國女人血脈相近的人作為祭品的推測,不謀而合!那些無辜的女性,並非隨機選擇,而是因為她們的血液裏流淌著某種特定的、被詛咒盯上的遺傳印記!
    “所以,威廉家族,或者說那個隱藏的勢力,一直在尋找擁有這種特定血脈的女性,將她們作為祭品,用她們的生命和鮮血來維持那個所謂的‘詛咒’?”阮白釉的聲音微微顫抖,既是憤怒,也是驚駭。這簡直是超越人倫的邪惡,將活生生的人視為可以消耗的物品,為了一個家族延續百年的陰暗秘密。
    “極有可能。”沈青臨肯定了她的猜測,“這也能解釋為什麽他們會對你如此關注。‘容器’,或許不僅僅指祭品,也可能指……”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阮白釉瞬間明白了那未盡之語。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皮膚下無聲地流淌。如果她的血脈也與那個古老的譜係有關,那麽她不僅僅是調查者,更是……潛在的“容器”之一?甚至,是更特殊的那一個?
    “我的母親……”阮白釉的聲音有些艱澀,“她去世很早,關於她家族的事情,我知之甚少。隻知道外祖家似乎也是從內地遷到霧港的,但具體的淵源,父親從未細說過。”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順著脊椎攀升,這不再是關於一件古董、一個詛咒的調查,而是直接牽扯到了她自身的血脈源頭。
    沈青臨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試圖傳遞一些力量和暖意。“白釉,別怕。這隻是我們的推測,還需要進一步的證據。但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他的眼神堅定,不容置疑。這份承諾在壓抑的密室中,顯得尤為珍貴。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懼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她落入對方的圈套。她點了點頭,從沈青臨的眼神中汲取了力量:“我明白。但這也解釋了筆記本上為什麽會出現‘雙生’這個詞。如果詛咒的核心與血脈有關,那麽‘雙生’可能指向的,不僅僅是字麵意義上的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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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沈青臨接口道,“‘雙生’在很多文化和神秘學中,都象征著一種平衡、對應或者相互依存的關係。也許,這個詛咒的維持,或者解除,都需要某種‘成對’的條件。”
    他再次拿起那本筆記本,翻到記錄著阮白釉和沈青臨信息的那幾頁。“他們提到了‘防止“雙生”秘密泄露’。這說明,‘雙生’是他們極力要掩蓋的核心。結合骨瓷茶具和祭品來看……”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另一件東西!”阮白釉脫口而出,“如果茶具是詛咒的載體之一,那麽‘雙生’是否意味著,還有一件與之配對,或者說,功能互補、性質相反的器物存在?”
    這個想法像一道閃電劃破了籠罩在謎團上的陰雲。一直以來,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套滲血的骨瓷茶具上,卻忽略了“雙生”可能暗示的物理對應。一套茶具,通常包含茶壺、茶杯、糖罐、奶盅等等,但如果這個“雙生”指的是更宏大、更本質的對應呢?
    沈青臨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在骨瓷茶具旁邊畫了一個問號,然後寫上了“雙生器皿?”四個字。“如果存在這樣一件東西,它會是什麽?在哪裏?”
    阮白釉的目光再次落到保險櫃上。那裏不僅鎖著威廉家族的罪證,也存放著她多年來收集的各種古董資料和研究筆記。“威廉家族的發家史與遠東貿易密不可分,尤其是瓷器。那套骨瓷茶具是1943年英國特製,但詛咒的源頭,可能更早。我們需要找到更多關於威廉家族早期在中國的活動記錄,特別是與瓷器、祭祀或特殊儀式相關的物品交易。”
    她走到書架前,取下幾本厚重的圖錄和檔案夾。“我這裏有一些早年拍賣行的記錄,還有一些關於民國時期洋行貿易的資料,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兩人立刻投入到浩瀚的資料檢索中。密室裏隻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間或的低語討論。窗外的雨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衝刷著霧港市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影,也掩蓋著潛藏在城市陰暗角落裏的洶湧暗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桌麵上攤開的資料越來越多。阮白釉專注於泛黃的紙頁,她的手指拂過那些記錄著百年前交易的文字和圖片,試圖從中捕捉到任何與“威廉”、“骨瓷”、“特殊器皿”相關的線索。她的神情專注而凝重,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不僅僅是對案件的,更是對自己身世可能性的不安。
    沈青臨則從另一個角度入手,他調閱了法醫中心數據庫裏所有與威廉家族可能相關的懸案、失蹤人口記錄,甚至是一些年代久遠的無名屍檔案,試圖尋找與“祭品”特征吻合的模式,以及任何可能指向“雙生器皿”存放地點的線索。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冷靜的麵容上,隻有偶爾緊抿的嘴唇,才泄露出一絲內心的波瀾。他知道,他們現在不僅是在與一個龐大的、隱藏的勢力賽跑,更是在與死神賽跑。筆記本上的“清除”二字,絕非危言聳聽。
    就在阮白釉快要被繁雜的資料淹沒時,她的指尖停留在一份來自1930年代末的私人收藏轉讓清單上。這份清單記錄了一位當時頗有名望的收藏家,因時局動蕩,急於變賣部分藏品遠走海外。清單的末尾,用潦草的英文標注了幾件“特殊物品”,其中一件的描述引起了她的注意。
    “‘a pair of sou jars, qing dynasty, origin uncertain, said to possess ntainent properties, acired fro . trading house’……”阮白釉低聲念出那段英文描述,然後翻譯道:“一對魂瓶,清代,來源不詳,據稱有收容之效,從洋行購得。”
    “洋行?”沈青臨立刻抬起頭,“會不會就是威廉家族的洋行?”
    “很有可能!”阮白釉的呼吸有些急促,“三十年代末,正是威廉家族在遠東勢力擴張的關鍵時期。‘一對’,這符合了‘雙生’的概念。‘魂瓶’,這種稱謂本身就帶著神秘色彩,‘收容之效’更是引人聯想。這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雙生器皿’?”
    她迅速查找關於“魂瓶”的資料。魂瓶,又稱魂魄罐、穀倉罐,是中國南方地區流行於三國兩晉時期的一種特殊隨葬冥器,通常由青瓷製成,罐身上堆塑著各種人物、鳥獸、樓閣等紋飾,被認為可以容納死者的靈魂,並保佑其在陰間的生活富足。雖然清單上標注的是“清代”,但這可能是當時鑒定水平的限製,或者是有意為之的誤導。
    “關鍵是‘一對’和‘收容之效’。”沈青臨走到阮白釉身邊,看著那份清單,“骨瓷茶具是詛咒的施放和維持載體,那麽這對魂瓶,會不會是用來‘收容’詛咒產生的某種東西?比如……被詛咒的靈魂?或者詛咒的力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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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推測讓兩人都感到一陣寒意。如果魂瓶真的具有這種邪異的功能,那麽它與骨瓷茶具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完整而可怕的詛咒循環係統。
    “清單上沒有寫明這對魂瓶最終的去向,”阮白釉仔細看著那份已經泛黃脆弱的紙張,“隻記錄了最初的轉讓意向。但既然是從威廉家族的洋行購得,他們很可能又通過其他渠道將其回收,或者一直牢牢控製在手中。”
    “我們需要找到這對魂瓶。”沈青臨的語氣斬釘截鐵,“它很可能就是解開‘雙生’秘密,甚至破除詛咒的關鍵。”
    找到了新的目標,密室裏壓抑的氣氛似乎被注入了一絲動力。盡管前路依舊迷霧重重,危險環伺,但至少他們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那對神秘的“魂瓶”,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阮白釉將那份清單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入保險櫃中。“威廉家族在霧港市根基深厚,產業遍布。要找到這對被他們刻意隱藏的魂瓶,絕非易事。”
    “但並非全無線索。”沈青臨的目光銳利,“筆記本上提到了他們對我們的監控,這說明他們有自己的眼線和行動人員。反過來想,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一點。他們越是想隱藏什麽,就越會在相關的地方加強防備。”
    阮白釉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慧黠:“你是說……我們可以故意放出一些風聲,或者在某些他們重點關注的地方製造一些動靜,引蛇出洞?”
    “欲擒故縱。”沈青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們把我們當獵物,卻不知道,獵人與獵物的身份,隨時可能轉換。”
    窗外的雨勢漸歇,但天空依舊陰沉。密室的燈光映照著兩人堅毅的麵龐。他們知道,從發現那本筆記本開始,這場較量就已經升級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威廉家族隱藏的秘密遠比想象的更黑暗、更複雜,而那對可能存在的“魂瓶”,將是他們撬動這個百年罪惡根基的關鍵支點。
    前方的路,注定布滿荊棘與陷阱,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考驗。但為了那些無辜逝去的生命,為了揭開那段被刻意掩埋的曆史,為了斬斷這延續近百年的血色詛咒,他們別無選擇,唯有並肩前行,以智慧和勇氣,撕裂這張彌天大網。真正的風暴,正在城市上空匯聚,隻待一個契機,便會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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