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密室奇卷藏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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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門乍啟驚魂魄,血色窯爐映繭魔。
古卷徐開藏詭秘,薪火百年織網羅。
那股混雜著硫磺、陳腐血腥與某種奇異香料的氣息,如同無數隻無形的手,扼住了沈青臨和阮白釉的喉嚨。他們站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呼吸,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門後的空間,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一個邪異的祭壇,亦或是一個禁忌的工坊。牆壁並非平整的石塊,而是由一種深褐色的、仿佛浸透了油脂的奇異木材拚接而成,上麵也刻滿了與金屬門上相似的符文,隻是這些符文更加扭曲,更加充滿了不祥的意味。微弱的光線,正是從這些符文的縫隙,以及那座占據了房間中央的巨大窯爐爐口縫隙中透出來的。
那窯爐,與其說是燒製瓷器,不如說是某種獻祭的熔爐。它比尋常所見的窯爐大了至少三圈,通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剛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般。爐身上同樣繪製著繁複的鳳凰火紋,但那些鳳凰的姿態卻充滿了痛苦與猙獰,羽翼不再是展翅高飛的祥瑞,而是扭曲蜷縮,仿佛在無聲地哀嚎。鳳凰的眼睛,空洞而巨大,正對著門口的兩人,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血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描繪鳳凰的顏料,在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濕漉漉的光澤,仿佛真的是用未幹的鮮血一遍遍塗抹上去的,濃鬱的鐵鏽味幾乎凝成了實質。
“咕嘟……咕嘟……”
細微的聲音從緊閉的爐口傳來,伴隨著一絲絲灼熱的、帶著甜膩腥氣的白霧。那幽幽紅光在縫隙中跳動,如同惡魔的呼吸,每一次明滅,都讓沈青臨的心髒隨之緊縮。
他的目光艱難地從窯爐上移開,投向四周。靠牆的位置,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個近乎一人高的“繭”。這些“繭”呈現出半透明的蠟黃色,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細密的紫黑色血管紋路,有些血管還在微微搏動。透過那層薄膜,可以隱約看到裏麵蜷縮著的人形輪廓,四肢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仿佛是被強行塞進去的。他們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阮白釉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沈青臨的胳膊,指尖冰涼。她見識過無數凶案現場,解剖過各種形態的屍體,但眼前的景象,卻超出了她所有認知,帶來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沈青臨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個不大的空間。他的專業素養讓他本能地開始分析:“看這些‘繭’的形態,像是某種……培養皿,或者說,是轉化容器。薪火兄弟會,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聯想到骨瓷茶具上的詛咒,聯想到那些因此而離奇死亡的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形:難道這些人,就是被用來製作那些“骨瓷”的……材料?或者,是某種更邪惡的“轉化”儀式?
“薪火……薪火……”阮白釉喃喃自語,她想起了威廉·阿什沃斯日記中對這個組織的零星記載,以及那些關於永生和力量的瘋狂囈語。此刻,這些囈語化作了眼前這毛骨悚然的現實。
“小心,”沈青臨拉著阮白釉,緩步向房間深處走去,盡量避開那些人形的“繭”。每走一步,腳下的地麵都傳來一種黏膩的觸感,仿佛踩在凝固的油脂上。空氣中的甜腥味越來越濃,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檀香卻又更加詭異的香氣。
這間密室的布局很簡單,除了中央的窯爐和四周的“繭”,在一側的牆壁下,還擺放著幾個深色的木架。木架上沒有瓶瓶罐罐,也沒有什麽工具,而是整齊地碼放著一卷卷用特殊皮革或油布包裹的……書卷。
這些書卷看起來極為古老,皮革已經幹裂,油布也泛著黃舊的光澤。它們被小心地用細麻繩捆紮著,散發著一股陳舊紙張與墨水混合的特殊氣味。
沈青臨的目光立刻被這些書卷吸引了。直覺告訴他,這裏麵或許就隱藏著薪火兄弟會的秘密。他示意阮白釉警戒四周,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走近木架。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其中一卷。皮革的觸感冰涼而柔韌,帶著一種奇異的彈性。他解開麻繩,緩緩展開書卷。
書卷並非紙質,而是一種極薄的、經過特殊處理的羊皮,上麵用一種暗紅色的墨水書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不是現代通行的任何一種文字,而是一種古老的、介於象形文字與符號之間的神秘字體,與他們在金屬門上看到的符文有幾分相似,但更加複雜和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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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的記錄?”阮白釉也湊了過來,她對古文字和符號學也有些研究,但眼前的文字卻讓她感到十分陌生。
沈青臨點了點頭,他的眉頭緊鎖,仔細辨認著那些扭曲的字符。“我認得其中一些符號,與威廉日記中提到的一些煉金術符號和古代密教的圖騰有關。”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這似乎是一種混合了多種古老語言和符號的獨特文字體係,專門用於記錄他們組織的內部事務。”
幸運的是,書寫者似乎為了方便後人閱讀,在一些關鍵的段落和詞語旁邊,用極小的字體標注了拉丁文或古英文的注釋。
沈青臨深吸一口氣,開始逐字逐句地解讀。阮白釉則在一旁,憑借自己的知識,不時地提供一些可能的解釋和推斷。
隨著書卷一卷卷被打開,一個橫跨了數百年,甚至可能更長時間的龐大陰謀,逐漸在他們麵前展露了冰山一角。
“……‘鳳凰涅盤,薪火相傳’……這似乎是他們的核心教義。”沈青臨指著一段重複出現的文字,“他們認為鳳凰之火擁有再生的力量,可以賦予追隨者永恒的生命和超越凡人的力量。”
“永生?”阮白釉冷笑一聲,“通過這種邪惡的儀式?”她的目光掃過那些人形的“繭”,胃裏一陣翻騰。
“恐怕是的。”沈青臨繼續向下看去,臉色越來越沉,“這裏記載了他們如何篩選‘薪火種子’,也就是擁有特殊體質或精神力的人。然後通過一係列複雜的儀式,包括藥物、催眠、以及……‘窯變’,來嚐試‘淨化’他們,並最終將他們轉化為所謂的‘薪火使徒’。”
“窯變……”阮白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座巨大的血色窯爐,“難道說,那些‘繭’裏的人,就是等待‘窯變’的‘薪火種子’?”
書卷上的記載證實了她的猜測。上麵詳細描述了“窯變”的過程,用詞充滿了宗教般的狂熱和對凡俗生命的漠視。其中提到了“骨瓷”——並非他們最初理解的普通瓷器,而是一種以特殊“薪火種子”的骨殖與鳳凰火紋的神秘力量結合,燒製而成的媒介。
“我的天……”沈青臨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骨瓷茶具,不僅僅是詛咒的載體,它們……它們本身就是用人的骨頭燒製成的!而且,是那些經過‘窯變’失敗,或者被認為‘不純淨’的‘薪火種子’的骨頭!”
阮白釉隻覺得一陣惡寒,她想起了那套滲出暗紅色液體的骨瓷茶具,想起了它那冰冷滑膩的觸感。原來,那所謂的“詛咒”,竟然是以如此殘忍和褻瀆生命的方式製造出來的。
“他們利用這些‘骨瓷媒介’,散播影響,操控人心……”沈青臨繼續解讀著,眼中充滿了憤怒與震驚,“書卷中提到了一個名為‘血鳳之契’的儀式,通過骨瓷中蘊含的‘薪火之力’,可以與特定目標建立精神鏈接,從而潛移默化地影響其思想和行為,甚至……掠奪其生命力,用以滋養組織的某些核心成員,或者……用於更高級別的‘轉化’。”
“操控人心,獲取利益……”阮白釉接口道,她的聲音冰冷,“文物販子,富商巨賈,政界要員……隻要接觸到這些骨瓷,就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傀儡,為他們積累財富,擴張勢力。”
書卷中還隱晦地提到了組織內部的層級,以及一個被稱為“大祭司”或“執火者”的神秘首領。這個首領似乎已經存在了非常漫長的時間,通過不斷吸取他人的生命力來維持自己的存在。
更讓兩人心驚的是,其中一卷較新的書卷上,赫然記錄著他們下一步的行動目標。
“霧港市……‘城市之心’計劃……”沈青臨一字一句地念出聲,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他們計劃在霧港市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薪火播種’,目標是……影響整個城市的高層,甚至……試圖將整個霧港市變成他們的‘薪火牧場’!”
“他們瘋了!”阮白釉失聲道。如果這個計劃成功,那將是一場波及數百萬人的巨大災難。霧港市,這座融合了東西方文化,充滿了活力與矛盾的都市,將徹底淪為這個邪惡組織的掌中玩物。
沈青臨合上最後一卷書卷,隻覺得手腳冰涼。眼前的景象已經足夠駭人,但這些書卷中記載的陰謀,卻更加令人不寒而栗。這不僅僅是一個小規模的邪教組織,而是一個組織嚴密、曆史悠久、擁有著超乎想象力量和野心的龐大黑影。
他們之前所接觸到的,無論是骨瓷詛咒,還是殯儀館的女屍,都隻是這個巨大陰謀的冰山一角,是這個黑色漩渦邊緣泛起的幾朵小小浪花。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沈青臨的聲音斬釘截鐵,盡管他深知,他們麵對的敵人是何等的可怕與強大。
阮白釉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同樣燃燒著決絕的火焰。恐懼依然存在,但一種更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驅散了她心中的怯懦。她不僅是為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也是為了自己家族可能與這詛咒千絲萬縷的聯係,更是為了這座她生活和熱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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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血色的窯爐依舊在幽幽地散發著不祥的光芒,那些人形的“繭”仿佛也感受到了闖入者的決心,表麵覆蓋的血管紋路搏動得更加劇烈。
沈青臨和阮白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凝重與堅毅。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所要麵對的,將是一場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凶險和艱難的戰鬥。一場關乎無數人命運的危機,已經悄然降臨,而他們,或許是唯一能夠揭露並阻止這場陰謀的人。
“我們得把這些東西帶出去,交給警方,或者……更高級別的機構。”阮白釉低聲道,目光掃過那些記載著罪惡的書卷。
沈青臨卻搖了搖頭:“恐怕沒那麽簡單。這些書卷上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而且,我們並不知道薪火兄弟會的勢力滲透到了什麽程度。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將我們自己置於險地。”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座血色窯爐上,以及那些人形的“繭”:“而且,這裏……這些‘繭’裏的人,如果還活著,我們必須想辦法救他們。還有這座窯爐,它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像是某種……核心。”
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抽搐,從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繭”上傳來。那半透明的薄膜下,蜷縮的人形輪廓,手指似乎輕輕動了一下。
沈青臨和阮白釉的心同時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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