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嶼安從側麵細細打量，下頜骨折角倒也像，就是太年輕的麵孔，應該不是沈哥，沈哥今年應該27歲，眼前的人看著比自己還小。
    “抱歉，認錯人了。”薄嶼安失望正打算走，卻被叫住。
    “我看你很眼熟。你再想想？”
    聞西嶺拎起自己的雙肩包，怎麽也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可就是非常熟悉。
    而且薄嶼安見到自己轉身的樣子很失望，他還沒見過誰，看到他這張臉，第一反應是失望。
    “沒必要。”薄嶼安折回去車旁邊，繼續等導遊，抬腕看了幾次表。已經過點了。
    “你等人啊？”聞西嶺邁著步子走過去，他其實並不愛與人搭話，隻是薄嶼安那張臉總感覺在哪見過。
    “是。”薄嶼安有些後悔上前去看了這人一眼，落不了清淨，他現在正煩著呢。
    “來旅遊啊？”
    薄嶼安見眼前的人沒惡意，隻當他是無聊搭話。
    “是。”
    聞西嶺把掛在背包上的帽子扣在頭上。
    “一起吧。”
    “不必了。”
    薄嶼安撥打著導遊的電話，對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薄嶼安隻好回複，那算了。
    反正本來也隻需要一個開車的，他累了不想開車。
    “你從哪過來的？”聞西嶺好像絲毫沒被薄嶼安的冷漠影響，繼續自顧自的問。
    “江市。”
    “你不像本地人啊？”聞西嶺舉起脖子上的相機，對著薄嶼安蹙眉的臉，“哢嚓”一聲按下快門。
    薄嶼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拍照動作驚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瞪著聞西嶺。“你幹什麽？”
    聞西嶺晃了晃相機，笑道：“記錄一下旅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人。愁眉苦臉出來玩的你是第一個。”
    薄嶼安沒好氣的說：“刪掉！立刻。”
    “一張照片值得你這麽生氣，這樣吧照片我不刪，光影很好，我免費給你當司機可以吧。”
    聞西嶺又指了指自己的包。
    “你看我全身家當都在背上，隨時就走，你說上哪就去哪。”
    薄嶼安看著對方真摯友善的臉，突然覺得是自己戾氣重了一些，一張照片而已，的確不需要那麽生氣。
    剛好自己也缺一個司機，以自己這種隨時走神的狀態，親自開車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開車吧，不要和我聊天。”薄嶼安把車鑰匙扔給聞西嶺。
    “好啊。”接過車鑰匙，聞西嶺一下把自己的包扔到後座，上了車聊不聊就不是對方決定的了。
    “你來找人？”聞西嶺往景區附近開，卻感覺導航指向的並不是景區，而是一個小鎮。
    “是，找個地方把你賣掉。行了吧，別問了。”
    薄嶼安閉著的眼，不悅的扭了下腰，頭靠著車窗補覺。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免費司機。開久了容易困。你得跟我聊兩句。”
    薄嶼安眼皮都不想抬的樣子，隻憑意識回了個“嗯。”
    “你心情不好？”聞西嶺發誓，他不是對所有人話都這麽多的。
    隻是這個靠窗睡覺的男人恰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如果他願意笑的話剛剛那張照片會更加動人。
    “嗯”
    “心情為什麽不好？”
    聞西嶺看到前麵的減速帶，稍稍踩了腳刹車，薄嶼安被慣性帶著靠前，似乎醒了一些。
    “因為我蠢，被人騙了，所以心情不好。”
    “哦，騙財還是騙色啊。按你這樣是容易被騙。”
    我是容易被騙，每個人都覺得我好騙嗎？薄嶼安擰了瓶水，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我很好騙嗎？”
    “並不好騙。”
    那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騙我，薄嶼安睡了有一陣了。頭昏昏沉沉扶了扶額。
    “你身上的傷，被騙你的人打的？又騙你還打你真壞啊。”聞西嶺看著前方，變道。
    “我爸打的，打的挺好”薄嶼安突然自嘲的笑了。
    “好爸爸，我也有一個。你怎麽稱呼啊？”
    “你開完這段路，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沒必要問那麽多。”薄嶼安實在是沒心情去交友，就算是司機他也隻想找個安靜的。
    “我叫stering，很高興認識你。”聞西嶺知道，這樣做會讓他下意識想問自己中文名。
    “你好stering，我不想認識新陌生人。”
    薄嶼安嘴上這樣說，可是他在旁邊一直嘰嘰喳喳的，好像確實容易打斷自己思緒避免它飄向京市。
    “你怎麽不問中文名？我叫西嶺。我媽取得名字好不好。”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薄嶼安看著窗外，無意識說出了答案。
    “我不喜歡我爸，也我不喜歡在外麵介紹自己的姓名。所以你叫我西嶺就好。”聞西嶺瞧薄嶼安對此並不感興趣。
    “你爸連名字都不給你取。你私生子啊？”
    問到這裏，薄嶼安感覺旁邊歡樂的人頓了頓才又說道。
    “你怎麽知道。”
    這種事，在圈子裏很常見，薄嶼安擰了瓶水遞過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心情不好，口不擇言。”
    “沒事，你說的也沒錯，我就是我爸的私生子。出生以前我爸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上戶口了，我媽給我取的，就用了。”
    聞西嶺接過水，喝完遞給薄嶼安。
    “你呢，叫什麽名字。”
    “薄嶼安。”
    “哦，嶼安弟弟。”
    “我應該比你年長。”
    “你看著就小。今年多大？”
    “21。”薄嶼安
    19歲的聞西嶺不再開腔，空氣沉默了一陣，他清咳了一聲。
    “你來這邊找什麽人？”
    “找一個朋友，幫他修點東西。”
    “跑這麽遠過來，那朋友很重要吧。”聞西嶺見他不追問年紀了，便把話題岔開。
    “我也說不上來。”
    “剛剛以為我是他？”聞西嶺試探的問道。
    “嗯，有點點像，背影和側臉有點，肩膀沒他寬。”
    “行吧。快到了，一起吃個飯吧。”聞西嶺把車停到一個大盤雞店前。
    “能不吃這個嗎？”薄嶼安轉到隔壁一家炒菜館。
    “來這不吃這個吃什麽。我請客”
    路過一個穿棕色皮夾的男子撞了聞西嶺一下，然後抱歉著走了。
    “都行吧。我快到了，吃完這頓飯你愛幹什麽幹什麽。”
    “當代卸磨殺驢。”聞西嶺找了個桌子兩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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