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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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顧雲深,你什麽時候說過,要把我當做你的妹妹了?”
夏言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顧雲深。
她從未聽過,顧雲深之前說過要把她當做妹妹的話。
顧雲深淡淡的笑,平靜的眉眼裏,藏著不可言喻的苦澀:
“外婆囑咐過我,要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聽著顧雲深的說辭,夏言這才恍然大悟,心裏,也對顧雲深外婆,更多了一份感激:
“這樣啊,那謝謝奶奶了,也謝謝你,顧雲深。”
多了一個哥哥,也多了一個在這世間的避風港,夏言欣然接受。
她並未察覺到顧雲深的異樣,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委屈和壓抑。
“以後不要跟我說謝謝,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願的。”
除了哥哥這個言不由衷的身份,顧雲深對夏言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
顧雲深有時候在想,為何不將自己的喜歡,當著夏言的麵,和盤托出?
思來想去,他還是不敢。
他怕萬一他將心中對夏言的喜歡說出來以後,他和夏言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
因為喜歡,所以膽怯,所以,最後他想通了,隻要能陪在夏言身邊,他願意隱藏起自己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愛意,直到夏言願意親自揭開它,並接受它。
夏言被顧雲深的一番‘深情告白’,肉麻到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她眨著大眼睛湊到顧雲深跟前,嘴裏‘嘖嘖嘖’的感歎著:
“顧雲深,在學校裏的時候,我看你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經模樣,沒想到啊沒想到,說起肉麻話來的時候,是真的肉麻。——不知道那些喜歡你的女生,在看到你不為人知的另一麵以後,是不是更喜歡你了?”
看著湊到自己跟前的夏言,顧雲深不躲,反而和夏言四目相對,兩人的呼吸,碰撞在一起。
他抿著唇輕笑,眼裏的喜歡,快要溢了出來:
“她們永遠不會看到我的另一麵。”
因為我隻喜歡你。
感覺到顧雲深的眼神和呼吸,夏言的心裏,有一瞬的錯亂。
她仰著臉,迎著顧雲深頭頂上刺目的陽光:
“顧雲深,我餓了。”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夏言粒米未食,滴水未進。
“想吃什麽?”顧雲深的目光溫潤。
夏言想都不想:
“雜醬米線。”
雜醬米線,不止顧雲深喜歡,夏言也喜歡。
顧雲深滿意的點點頭,嘴角不自覺揚起:
“行,你負責吃飽,我負責請客。”
夏言大手一揮,搶過顧雲深拎在手中的布袋,從裏麵掏出一疊百元大鈔,舉在顧雲深麵前,仰著頭一臉驕傲:
“不行,我現在有錢,這頓,必須我來請。”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顧雲深的心裏,甚是寬慰,
那個灑脫不羈的夏言,好像又回來了。
他也不再推辭:
“好,那這頓,就讓你來請。”
兩人一同從小河邊來到集市上,進了熟悉的米線店。
老板看到進店的兩人,眼神裏閃過一抹賞心悅目的笑意,迎著兩人就調侃起來:
“小姑娘,昨天晚上你來我店裏吃米線的時候,我還在想,那個跟她一起上山采菌子的大帥哥呢?——這不今天就出現了嗎?!”
夏言咧著嘴笑,一臉八卦的湊到老板麵前:
“老板,原來你也喜歡看帥哥?”
顧雲深眼看夏言快要跟米線店老板頭頂頭,不自覺的上前一步,將夏言拽回自己的身邊,憋了半天,從喉嚨裏發出一句:
“別鬧。”
顧雲深的舉動,米線店老板看在眼裏,心如明鏡,他意味深長的笑著,招呼兩人:
“快,找個位置坐下,米線馬上就好,還是雜醬,對吧?”
夏言的頭,點成撥浪鼓:
“沒錯!”
“好嘞!”
米線店老板說著就進了廚房,開始在廚房裏施展廚藝。
夏言和顧雲深在窗邊的位置坐下來,夏言東張西望,顧雲深則看著東張西望的夏言,靜靜的躍著嘴角。
米線很快呈上,夏言饑餓似虎,對著米線店老板說了一聲‘謝謝’後,抬著米線放好作料就開始狼吞虎咽。
顧雲深將自己碗裏的醬肉,夾了幾塊放進夏言碗裏:
“快吃。”
夏言二話不說,夾起顧雲深給的肉塊,就往嘴裏送。
誰讓顧雲深說他是夏言的哥哥的?
妹妹吃哥哥的幾塊肉,天經地義。
吃完米線,顧雲深站在米線店門口,等著去付錢的夏言。
夏言和米線店老板道完別後,攥著剛找的零錢從米線店裏走出來。
她走到顧雲深身邊:
“顧雲深,現在肚子也吃飽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顧雲深麵不改色:
“能帶上我嗎?畢竟,我沒地方可去。”
夏言雙目圓瞪:
“什麽?!顧雲深,你要跟我回去睡覺???!!你外婆家不是在鎮上的嗎?!你居然還說自己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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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點點頭,表情略顯無辜:
“我外婆他們今天出門了,家裏就我一個人,我無聊。——再說,我是你哥,哥哥跟妹妹一起回住的地方,也沒有什麽不妥。”
夏言咬著牙,目光凶狠:
“可你是男生!我是女生!!!”
顧雲深無謂的眨著眼睛:
“你見過哪對兄妹是兩個女生的?”
夏言語塞,憤懣的低頭蹙著眉。
長這麽大以來,她從未帶哪個男生進過自己的房間,可是這顧雲深,他口口聲聲說,要把自己當做他的妹妹一樣對待。
而且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不管是最難忘的18歲生日,
還是在小河邊,他說過的會一直陪伴,
——而且,剛剛在米線店裏,夏言還理所當然的吃了人家幾塊肉。
吃人嘴長,拿人手短,這樣細細想來,自己確實沒有拒絕人家的理由。
之前18歲生日時的恩情,夏言都還沒來得及報。
此刻麵對恩人的開口請求,夏言猶豫了。
顧雲深乘勝追擊:
“你不讓我去你住的地方,除非你對我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夏言聞聲,一臉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看向顧雲深:
“顧雲深,你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顧雲深點頭,一臉雲淡風輕:
“嗯。不然呢?為啥不敢讓我跟你一起?”
夏言感覺自己快被氣出了腦梗:
“行,顧雲深,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我倒要讓你好好看看,我夏言對你有沒有非分之想。”
顧雲深目的達成,嘴角咧得老高:
“好,沒問題。”
可他心裏卻是悲喜交加。這個油鹽不進的夏言,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跟著夏言來到集市另一側的旅館外,
顧雲深抬頭打量著眼前裝潢有些老舊的房子:
“夏言,你一個女孩子家,住在這麽簡陋的賓館裏,就不怕遇到什麽壞人嗎? ”
夏言輕嗤一聲,不以為意:
“這賓館雖然破敗了一些,但是便宜啊,隻要能住,我才不在乎。再說,我把門從房間裏鎖好了,誰能進來?顧雲深,人尚且不能以貌取人,房子也是同樣一個道理!”
她哪知道,顧雲深不是嫌棄房子簡陋,而是擔心她的安危。
顧雲深無奈笑笑:
“我說不過你,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來保護你。”
夏言無心聽顧雲深的肉麻話,丟下顧雲深就率先進了旅館裏。
顧雲深跟在夏言身後,路過沒有人的前台,
旅館的一樓,是一片空蕩蕩的寂靜。
夏言爬著樓梯來到二樓,掏出鑰匙開了門,丟給顧雲深一句“進屋記得關門”後,轉身就閃進了房間裏。
顧雲深跟著夏言進了門,把門合上。
他轉身看向房間裏,一個暗黃色的木質電視櫃略顯斑駁,電視櫃上,擺放著一台老式的長虹電視機 ,旁邊還有一個燒水壺。
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一張一米五左右的大床,和一個黑紅相間的椅子。
夏言倒是收放自如,剛進屋子整個人就呈大字型臥倒在大床上,嘴裏發著感歎:
“哎呀~~還是我的大床舒服!”
顧雲深突然有些尷尬起來,他沿著電視櫃一側,繞過大床,走到椅子上坐下,目光一陣飄忽之後,又不自覺的,落到夏言那白嫩細膩,秀色可餐的臉上。
夏言棱起一隻眼皮,看著顧雲深:
“顧雲深,你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夏言從小到大,就沒對誰有過非分之想。”
顧雲深動動嘴角,想說,其實是他對夏言有非分之想。
最後說出口的卻是:
“行,我信你。”
夏言重新閉上眼睛,嘴裏像是在囈語:
“顧雲深,我就不帶你到處溜達了啊,你自便,我得眯會兒。”
顧雲深點著頭,目光裏,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好,你睡吧。”
夏言輕輕點點頭,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嗯”字,把腳上的鞋子蹬到一邊,轉過身就去找了周公。
顧雲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這個,在自己眼裏安然睡去的女孩,嘴角上揚的弧度,早已無法控製。
十幾分鍾後,他起身走到床邊,將被子蓋在夏言的身上。
然後,抬著椅子,輕放到床前,迎著夏言坐下。
他靜靜端詳著夏言的臉,
長長的睫毛,深長的眼線,精致小巧挺拔的鼻翼,櫻桃一般殷紅的嘴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相機,將夏言睡覺的樣子,永遠定格在了自己的手機裏。
他心滿意足的笑著,臉上的笑容,再也不用刻意掩飾。
他拿了夏言放在床頭一側的鑰匙,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再把房門輕聲合起。
下到一樓的時候,坐在前台的中年婦女,一臉好奇的打探著顧雲深:
“小夥子,你住哪個房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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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禮貌微笑,對著中年婦女解釋道:
“阿姨,我沒有住在這裏,我隻是來看一下我的朋友,給她買完東西,我就回去。”
——
——
夏言從美夢中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窗外昏黃的夕陽,斜斜的照進屋子裏,透過夏言額前的頭發,將她的額頭,照的閃閃發亮。
她睜開有些惺忪朦朧的眼,頂著光線眯起眼睛,抓了一把不知何時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用慵懶的嗓音,輕輕喊了一聲“顧雲深”。
四下寂靜無聲,隻有屋外,偶爾會傳來幾聲車輛經過的聲響。
夏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撓著散亂的頭發,環顧屋子一周,沒有看見顧雲深的身影。
“這個顧雲深,走了也不說一聲。”夏言在喉嚨裏,小聲的抱怨著。
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放在電視櫃上的幾個塑料袋子。
夏言茫然不解,彎腰取過放在床下的拖鞋,穿在腳上,
起身朝著那幾個塑料袋子走過去。
芒果,蘋果,果凍,餅幹,辣條,還有3盒不同味道的泡麵,兩個豆沙包,一盒巧克力,兩瓶雪碧,兩瓶冰紅茶,一大瓶雲南山泉。
這些東西旁邊,還放著一張紙條。
夏言取過,看見和李珊珊同學錄上一樣的,顧雲深那熟悉的字跡——
夏言,看你睡的香,所以我離開的時候,就沒忍心叫醒你。我給你買了小零食,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吃這些東西打發一下時間。對了,你的房錢,我幫你交了,快把你之前付的錢收好,別弄丟了。你掙這些錢不容易,哥哥幫妹妹出錢,天經地義。
——顧雲深
夏言側目,看見放在紙條下的90塊錢。
“顧雲深這是,把我當成豬八戒來養了嗎?”
夏言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不是責怪,卻像是一個在溺愛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的撒嬌。
顧雲深知分寸,懂進退,還很暖。
夏言的心裏,不知不覺間,對他也更多了一份信任。
她取過電視櫃上的90塊錢,小心翼翼的放進布袋裏。
好吧,既然哥哥對妹妹如此厚愛,夏言就沒必要太見外了。
想到這裏,她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抱著一大堆好吃的東西,重新貓進了被子裏。
她要把這些東西都吃光,因為這是哥哥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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