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一朵花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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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錯了,下本書不分卷了。現在後台一改其他卷的錯別字,下次更新就默認那個卷。滿地打滾,大聲哭泣。)
    宋昭說:“用菜籽油,加一小塊雞油。麵糊厚一點,鵪鶉瘦一點。”
    禦廚瞪了宋昭一眼,道:“你說的那是窮人家的吃法!”
    宋昭理直氣壯:“可是好吃啊,麵糊酥脆,鵪鶉炸得透骨,油而不膩,香噴噴,我一口氣能吃一隻。”
    “有意思,去做。”
    天子很感興趣,禦廚隻能去做。
    一天時間裏,反複做了兩遍吃食,加起來將近一百種,禦廚們看到宋昭就生氣。
    他們這些當差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妥。
    宋昭說的那些,變數太多,用料也雜亂,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
    他們是真看不上。
    天子吃過了一圈,唯獨看上了炸鵪鶉。
    “民間吃食不過如此,隻有這個炸鵪鶉有點意思。大頭,你說這人怎麽不賣鵪鶉了?”
    “回稟陛下,奴婢不知。”
    宋昭知道為什麽,但她不說。
    她知道得清楚,最後一次去買鵪鶉的時候,鵪鶉李還給她了一顆自家種的杏。
    但宋昭不說。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她怕鵪鶉李和鄭屠戶、蒸羊肉攤主、廚娘一個下場。
    天子興致缺缺,讓人奏樂歌舞。
    臨近深夜,宋昭去自己的小屋子,拿出藥油抹在腳上,用力揉搓。
    她疼得齜牙咧嘴,仍舊用力揉。
    距離上次揍許禦史已經過去七八天了,她還想再來一次。
    第二天早上,宋昭睡醒活動腳脖子,發現好得差不多了。
    她繼續揉腳脖子,連飯都顧不上吃。
    晚上,她溜出去翻牆去許禦史家,又把人揍一頓。
    尋常皇宮是不能出入自由的,可如今的行宮是征用富商的家宅,漏洞很多。宋昭完全可以做到偷偷溜出去,偷偷溜進來。
    挨打的許禦史很憤怒,想了一晚上自己得罪了什麽人,研墨寫折子罵人。
    不能逮著一個禦史薅毛,宋昭又盯上其他聲音大的禦史。
    選禦史是因為他們罵人最狠,得罪的人最多。
    打了也白打,反正這些人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是行宮裏的一個宮女打的他們。
    他們不可能想得到,挨打的原因是他們斥責貶低何貴妃。
    宋昭準備第三次毆打許禦史的時候,被許大家攔住。
    “差不多得了,許禦史是我家親戚。”
    宋昭一臉尷尬,默默把麻袋藏在身後,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笑臉。
    “哎呀,早說啊。早說我就緊著另一個揍了。”
    她是真不知道,許禦史一張馬臉,和許大家長得也不像啊。
    誤會,這真是誤會。
    不揍許禦史,那就揍其他禦史。
    宋昭隔幾天就揍一次罵人聲音很大的禦史,朝堂上的各個黨派吵得不可開交,都覺得是政敵不按套路出來。
    挨打了,他們就破口大罵。
    沒挨打的,也要找人把自己打一頓,免得被人潑髒水。
    看啊,我也挨打了,真的不是我安排人揍你的,我也是受害者。
    亂成了一鍋粥。
    事情到這個地步,還不被抓,主要還是宋昭運氣好。
    這裏是新都臨平,不是舊都。南遷的官員是一路逃命過來的,顧不上許多,遺失了許多家底,大都在財產上傷筋動骨。
    到了臨平,池淺王八多,不大的一個地方,擠了各種朝廷大員,自然是僧多肉少,各自手裏的權利都縮水了。
    如今的新都臨平,尋常官員是沒有太多家丁護衛的。
    各衙之間權力相傾軋,隻顧得熬出百姓最後一滴油,顧不上其他。
    各衙本就矛盾一觸即發,宋昭算是一陣亂拳打得一群蒙頭蒼蠅亂轉。
    前線戰報頻頻,天子的性子也越發古怪。
    敗仗,敗仗,敗仗,又是敗仗。
    糧草銀錢一批一批送出去,傳回來的都是敗仗。
    宋昭覺得很奇怪,下棋都有勝負和棋,怎麽輪到打仗了,就隻有敗仗?
    一場戰役必然是有無數個小的戰役組成的,宏觀上的失敗,不代表微觀上的勝利。
    總要有遭遇戰能勝敵人幾分的。
    次次都是敗仗,很讓人不高興的。需要一點勝利調劑一下心情,哪怕是一點微末勝利。
    可偏偏,這點微末的勝利都不曾傳來。
    等等,什麽宏觀微觀?宋昭雙手抱著腦袋,認真思索。
    微觀宏觀她沒想明白,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寶貴人白死了。
    就是一頭豬出去衝鋒,也能踩死幾個不長眼的。
    偏偏前任臨平縣尉,隻有敗績。
    百姓開始大範圍逃離,朝廷高壓施行連坐,十戶一個單位,相互監視,但凡有一戶逃離,剩下九戶直接丟到戰場上。
    這本來是一個很有威懾力的政令,官老爺們洋洋得意。
    可自從這個政令頒布,逃戶更多了,以前一次逃一戶,現在一次逃十戶。
    日後城破了,臨平就是戰場。
    百姓是好糊弄,但百姓不是傻。五年時間,高壓之下,足夠他們想明白了。他們知道,留在這裏沒活路。
    頒布政令前,一戶人想當逃戶,需要偷偷跑,摸黑跑,悄無聲息的跑。
    頒布政令後,那就不一樣了。現在是十戶人一起走,根本不需要挑時辰的。
    收拾行囊,帶上菜刀斧頭,一隊人少說也有五十個,多的有上百。
    幾十上百號人往城門口一站,要麽守城官兵死,要麽他們死。
    百姓想活。
    當差的官兵也想活。
    這就造成了一個滑稽的場麵,百十號人舉著菜刀斧頭鐮刀,就能逼退一隊披甲士兵。
    宋昭買燒餅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震驚睜大眼。
    她湊過去,遞給隊伍裏一個小孩兒一塊燒餅,問:“你家是習武的啊?”
    小孩得了燒餅狼吞虎咽,吃完燒餅才道:“我家是打鐵的。”
    宋昭又給其他眼巴巴的小孩分桂花糖,他們倒是好說話,一問什麽都說。
    這十戶人家,有打鐵的、有織布的、有賣魚的、有賣零嘴的、有開一個小鋪子做生意的,還有個屢試不中的教書的。
    有匠人、有商人、有窮酸童生那教書的厚臉皮臉連秀才都不是,就在家開了個學堂),唯獨沒有當官的,沒有士人。
    宋昭還有一兜糖,幹脆分給那些成年人。
    “出去路不好走,多帶點吃的。”
    有一個婦人不要糖,直接把宋昭拉到人群中間。
    “別怕,你和我們一起走。這臨平活不下去了,出去才有希望活下來。”
    宋昭被婦人緊緊握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