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能力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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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的靈體在金光中碎成齏粉時,我掌心的血珠還在往下滴,吧嗒吧嗒砸在井台的青石板上,濺起的火星子竟聚成匹小馬虛影。眉心的紅點燙得像燒紅的炭,模模糊糊看見它化作匹金馬,四蹄騰空踏在枯井口,井壁上的血池鎖鏈“哢嚓”崩斷了兩根。
“柱子!”爺爺的喊聲像從老遠的地方飄來,他攥著半塊仙骨令,後頸的馬形紅痣比平日亮三倍,“收了馬仙印!別讓陰山殿的探子盯上!”
我這才驚覺,靈界的裂縫還沒合上,黑霧裏影影綽綽能看見穿黑棉襖的人舉著燈籠,燈麵上的血月圖騰正對著我眉心。慌忙咬破舌尖,在掌心畫了個小馬往井口按,井水突然沸騰,冒起的白氣裏竟浮現出父母的虛影——父親舉著北鬥令牌,母親握著桃木劍,兩人眉心的紅點和我此刻一模一樣。
“你爹娘當年立堂口時,”爺爺拽著我往祠堂跑,膠鞋在青石板上磨出火星子,“馬仙印能映出五大仙真身,你這才顯了個小馬駒子,還差得遠呢。”他嘴上這麽說,眼裏卻閃著我沒見過的光,像欣慰,又像難過。
祠堂的燭火不知何時滅了,神龕上的胡三太爺牌位歪在供桌上,香灰在瓷碗裏聚成匹奔騰的馬,前蹄還踩著團黑霧——正是我剛才顯形的模樣。爺爺摸出火柴重新點香,火苗照亮他袖口的三道疤,我突然發現,那些疤的走向和我剛才看見的血池鎖鏈一模一樣。
“爺爺,我剛才看見爹娘了。”我摸著脖子上發燙的鈴鐺,鈴麵的族徽還沾著老鬼的黑血,“他們的馬仙印比我的亮多了,對不對?”
爺爺的旱煙袋停在半空,煙鍋裏的火星子明滅不定:“你娘的馬仙印是鳳凰形,飛起來能照亮半座山;你爹的是北鬥馬,四蹄能踩碎黃泉路。”他突然轉身,從神龕第三層掏出個漆木盒,裏頭躺著件道袍,袖口繡著半朵胡黃仙族徽,“這是你爹當年穿的,被血池水浸過三回,刀槍不入。”
道袍上的血漬呈紫金色,和後山陶罐裏的黑霧一個顏色。我伸手觸碰,袖口突然滑出張字條,父親的字跡混著血痕:“紫微星降者施血契,馬仙印必顯真形——切記不可過久離體。”紙角還畫著匹小馬,蹄子底下踩著“黃泉鎮”三個字。
“你爹娘走的那年,”爺爺突然蹲下來,煙袋鍋子敲在我鞋麵上,“陰山殿的人放火燒了陳門祠堂,你娘用桃木劍護著你爹的令牌,自己被血池鎖鏈抽中後頸……”他聲音突然哽住,指尖劃過我腕上的銀鐲,“這鐲子是她用最後一口氣刻的,五大仙圖騰都缺了角,就為了給你留條生路。”
祠堂外的狗突然狂吠,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懼意。我看見供桌上的香灰又聚成馬形,這次馬嘴裏叼著片槐葉,葉脈上滲著血絲——正是母親顯形時留下的“歸位”印記。爺爺突然把仙骨令拍在我掌心:“去老槐樹!你娘的鎮魂鈴在喊你!”
老槐樹在夜色裏黑黢黢的,樹心處透著微光,像隻半睜的眼。我剛靠近,腰間的鎮魂鈴和樹心“嗡”地共鳴,樹皮上的“歸位”二字突然流淌起來,竟變成母親的模樣,她伸手替我擦去額角的血,指尖劃過之處,馬仙印的熱意消退了不少。
“小宇,”母親的聲音像浸了槐花香,“馬仙印是陳門弟子的命根,顯形越久,陰山殿的探子越容易循跡。”她手腕翻轉,露出和我一模一樣的銀鐲,“當年我和你爹用雙生馬仙印封血池,現在該由你接過這擔子了。”
幻象消失前,她往我手裏塞了片槐葉,葉脈裏嵌著粒金粉,正是父親令牌上的碎星。爺爺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煙袋鍋子指著樹心:“你娘的桃木劍就埋在這兒,等你十六歲立全堂口時,得用馬仙印引出來。”
回村的路上,爺爺突然說:“二十年前,陳門弟子本該有七十二堂口,”他望著後山方向,那裏的黑霧已經散了,“可陰山殿的人用血池水毒殺了所有弟子,就剩你爹和你娘……”他沒說完,突然咳嗽起來,吐出的痰裏帶著紫金色,正是血池毒的征兆。
“爺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能顯形?”我摸著道袍上的血漬,突然想起五方鎮靈陣時他補的雞血符,“所以才讓我在離位擺紅高粱,用自己的血引動馬仙印?”
爺爺沒答話,隻是從兜裏掏出本《通靈秘要》,翻到“馬仙印顯形”那頁,夾著張泛黃的紙,是母親的筆記:“吾兒若見馬形顯,切記三刻內收印,血池眼通著陰山殿的窺魂鏡。”紙背還有行小字,像是父親的補充:“若遇危險,老槐樹的白狐會引路。”
走到村口時,趙鐵柱正蹲在井台邊抽煙,看見我眉心的紅點還在隱隱發亮,猛地站起身:“柱兒,你額頭咋跟掛了盞燈似的?”他壓低聲音,“剛才後山有燈籠晃蕩,燈籠上的血月亮比鍋底還紅!”
我下意識摸向鈴鐺,卻發現它不知何時變得冰涼,鈴麵的族徽暗了下去——這是仙家示警的信號。爺爺突然把我拽進巷子,從懷裏掏出三炷香塞給趙鐵柱:“去老槐樹燒了,就說陳門弟子求胡三太爺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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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掌心的馬仙印還在發燙,映得帳子上都是小馬影子。爺爺在隔壁吧嗒吧嗒抽旱煙,煙袋鍋子敲炕沿的節奏和我心跳一個頻率。忽然聽見“哢嚓”一聲,窗台上落下片槐葉,葉脈裏的“歸位”二字比平日亮三倍,邊緣還帶著鋸齒狀的血痕。
“小宇,”爺爺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帶著少見的顫音,“明日起,咱爺倆得天天去老槐樹練馬仙印收放。你爹娘留下的令牌碎星,該湊齊了。”
我摸著腕上的銀鐲,突然明白,剛才的能力覺醒不是偶然,是胡三太爺借老鬼的煞靈逼出我的馬仙印,更是父母在槐樹心裏留的引子。爺爺沒說的那些事,都藏在道袍的血漬裏、《通靈秘要》的筆記裏、還有老槐樹每年深秋才開的槐花裏。
這一晚,我夢見自己騎在金馬背上,踏碎了後山的黑霧,看見陰山殿的殿主站在血池邊,掌心的血月圖騰正在吸收我的馬仙印光芒。而父母的虛影分立兩旁,母親的桃木劍和父親的令牌碎星,正慢慢拚合成完整的北鬥陣。
“小宇,收印!”母親的喊聲驚醒了我,掌心的馬仙印不知何時又亮了。窗外,老槐樹的白狐正蹲在牆頭,衝我直晃尾巴——那是仙家讓我安心的暗號。
天亮時,爺爺在神龕前擺了三隻燒雞,給胡三太爺賠罪:“老仙爺,孩子第一次顯形,不懂規矩,您多擔待。”香灰剛落,就聚成匹昂首的馬,前蹄對著我的房間方向連踏三下——這是仙家認可的信號。
我摸著眉心的紅點,突然不覺得燙了。爺爺說,這是馬仙印認主的第二重境界,可我知道,真正的覺醒不是顯形有多亮,而是明白父母留下的鈴鐺和令牌,從來不是裝飾品,而是陳門弟子與仙家的契約,是血池眼前最後的屏障。
從此後,每天卯時的老槐樹下,都有我畫馬形符的身影。爺爺說,我的馬仙印每次顯形,老槐樹的年輪就會多出一道金紋,那是陳門弟子在天地間留下的印記。而我知道,當某天我的馬仙印能踏碎血月圖騰時,就能真正明白,父母當年立堂口時,究竟在老槐樹心裏,藏了多少沒說出口的牽掛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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