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地下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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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宰場地下室的鐵門鏽蝕得不成樣子,我握著仙骨令的手剛觸到門環,鐵鏽竟像活物般蜷曲著避開,露出門縫裏滲出的紫金色血水。趙鐵柱跪在地上嘔吐,圍裙上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仙、仙師,這門自打建成就沒開過……”
    仙骨令的北鬥紋貼上鐵門的瞬間,鐵鏽“滋滋”融化,門內湧出的腐臭味讓人胃裏翻江倒海。我摸出手機照亮,台階上布滿爪印,每道痕跡都混著牛毛與人類指甲——是被虐殺的牲畜靈體在掙紮時留下的。
    “陳宇,小心!”蘇瑤的視頻通話突然接通,她舉著照骨鏡對準帝豪花園的枯井,“地下室的地脈和老槐樹根係相連,血池可能有鎮魂罐!”
    地下二十級台階盡頭是座混凝土池子,水麵漂著層油狀浮沫,百具幼崽屍體像睡蓮般浮在水麵,肚臍纏著的“蘇”字紅繩在紫金色血水中格外刺眼。我強忍著幹嘔湊近,發現每具屍體後背都繡著血魂繡,針腳間露出的藍發,正是柳如煙的發絲。
    “趙鐵柱,你給牲畜注射了什麽?”我轉身時,仙骨令的金光映出他褲兜露出的小瓶,標簽上印著“陰山殿·血池引”。
    他撲通跪地,掏出十二支裝著紫金色液體的安瓿瓶:“他們說打了這個,牛會發瘋似的長肉,死後怨氣不散……”瓶子滾落血池,水麵頓時沸騰,幼崽屍體的手指竟緩緩蜷起,指向池子中央的青銅罐。
    仙骨令突然脫手飛出,青銅令在血池上空劃出北鬥軌跡,我這才看清池底沉著十二根石柱,每根都刻著生肖圖騰,中央石柱頂端嵌著座青銅罐,罐口貼著“蘇瑤”的生辰八字。
    “那是醜位鎮魂罐!”我想起母親日記裏的插圖,“趙鐵柱,你埋在這裏的幼崽屍體,全是給陰山殿聚怨氣的!”
    話沒說完,血池水麵突然裂開,牛頭人身的靈體從深處升起,它們的瞳孔是兩個血洞,胸腔嵌著的鐵釘正對著青銅罐。胡三太爺的虛影再次附在我身上,我感覺虎爪踩在後背,抬手便是一道金光劈向血池:“破!”
    仙骨令的強光炸開瞬間,幼崽屍體上的血魂繡紛紛崩裂,柳如煙的藍發騰空而起,在地下室拚出“還我斷發”四個血字。趙鐵柱突然慘叫,他的影子被扯向血池,圍裙上的血月圖騰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紋著的胡黃仙族徽——和爺爺袖口的胎記一模一樣。
    “陳宇!”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帝豪花園的枯井在冒血水,和屠宰場的顏色一樣!”
    手機屏幕裏,她腕上的五鈴手鏈正在瘋狂震動,每顆銀鈴都映著屠宰場血池的畫麵。我突然明白,十二座鎮魂罐通過地脈相連,屠宰場作為“醜牛”位,正將收集的怨氣輸送到帝豪花園的血池眼。
    “胡三太爺,借我力量!”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仙骨令上,馬仙印的金光與五鈴手鏈的銀光突然共振,在血池上空形成完整的胡黃仙族徽。
    青銅罐應聲開啟,罐口飄出縷藍發,正是柳如煙的斷發。幼崽屍體們的靈體在金光中站起,它們的身體逐漸透明,眉心的紅點與我和蘇瑤的印記遙相呼應。最中央的牛靈突然低頭,牛蹄在血池畫出老槐樹的輪廓——那是通往血池眼的路徑。
    回到老宅時,爺爺正在神龕前供奉從血池撈出的青銅罐,看見罐口的“蘇瑤”二字,旱煙袋“當啷”落地:“和你娘當年從陰山殿帶出的罐子一樣,”他指著罐底的北鬥紋,“十二罐對應十二地脈,醜位管牛靈,所以用幼崽養煞。”
    我攤開從血池帶回的安瓿瓶,紫金色液體在月光下顯形,竟組成陰山殿的召喚陣。爺爺用桃木劍挑開瓶塞,腐臭味中混著槐花香,正是老槐樹根係的味道:“他們在用老槐樹的靈氣養血池,”他望向窗外,“每座罐子裏的斷發,都是打開對應地脈的鑰匙。”
    諾基亞5230彈出蘇瑤的短信,附帶三張照片:帝豪花園地窖的牆壁上,“醜牛”方位的圖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寅虎”方位的血月標記。她隨後打來電話,聲音帶著發現秘密的顫抖:“陳宇,我爸說每毀掉一座罐,血池眼就慢三分,可……”
    “可陰山殿不會罷休。”我摸著眉心的紅點,它比之前亮了許多,“趙鐵柱的族徽胎記,說明陰山殿早就滲透進胡黃仙族,當年管家王富貴的事,可能不是個例。”
    淩晨三點,仙骨令突然發出蜂鳴,令麵映出老槐樹的樹冠正在滴血。我衝出門時,村口的老槐樹傳來“哢哢”斷裂聲,樹心的“歸位”二字被血水衝刷,露出新刻的警告:“破首罐者,斷陰山一臂——殿主”。
    鎮魂鈴在掌心發燙,鈴心的戲票浮出水麵,背麵的地宮圖上,代表屠宰場的“醜”位鎮魂罐正在消散,帝豪花園的血池眼卻轉動得更快。我看見血池眼深處映出蘇瑤的倒影,她腕上的淚痣紅得滴血,正被陰山殿弟子包圍。
    “陳宇!”蘇瑤的尖叫從手機傳來,視頻畫麵劇烈晃動,“地窖的鎮魂罐在發光,他們要搶五鈴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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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信號突然中斷。我攥緊仙骨令,發現令麵多了道虎爪抓痕,和胡三太爺附身時的觸感一模一樣。爺爺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遞給我件染著紫血的道袍——正是父親當年穿過的,袖口的馬仙印與我法衣上的完全重合。
    “去帝豪花園,”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狠厲,“帶上往生經和仙骨令,蘇瑤的五鈴手鏈是胡三太奶親賜,能破血魂繡。”
    我揣著青銅罐和安瓿瓶狂奔,夏夜的風帶著鐵鏽味,老槐樹的枝葉在頭頂形成血月形狀。路過屠宰場時,聽見地下室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陰山殿弟子在回收殘餘的怨氣,他們袖口的血月圖騰,與趙鐵柱圍裙上的印記分毫不差。
    帝豪花園的鐵門虛掩著,玄關地磚的胡黃仙族徽正在滲血。我衝上地窖台階時,看見蘇瑤被困在枯井旁,五鈴手鏈的銀光即將熄滅,而她腕上的玉鐲,正被陰山殿弟子的血月刀抵住。
    “陳宇!”她看見我手中的仙骨令,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血池眼在井底,他們要拿我的血祭罐!”
    我甩出往生經,金光籠罩住枯井,仙骨令與五鈴手鏈共鳴的瞬間,井底傳來十二聲鍾鳴——那是十二座鎮魂罐同時震動的聲音。胡三太爺的虛影踏血而來,虎爪按在枯井邊緣,紫金色血水應聲凍結,露出底下刻著“雙星歸位”的石碑。
    這一晚,我們在血池旁發現了趙鐵柱交給陰山殿的賬本,上麵詳細記錄著十二座鎮魂罐的位置與對應的蘇家女眷。蘇瑤摸著玉鐲內側的“如煙”二字,突然指著石碑上的刻痕:“陳宇,這字是我奶的筆跡,她當年也參與了封印……”
    暑假的夜不再寧靜,老槐樹的年輪裏藏著的秘密,隨著血池的開啟逐漸浮現。當仙骨令的強光映出井底的十二瓣蓮花,當蘇瑤的五鈴手鏈重新亮起銀光,我知道,地下血池的破局隻是開始。陰山殿的十二罐陰謀,血池眼的終極祭祀,還有蘇瑤腕上那顆與柳如煙相同的淚痣,都在等著我們在七月十五前,織就一張破除邪祟的大網。而這張網的經緯,正是陳門的仙骨令與蘇家的五鈴手鏈,是胡黃仙族的千年傳承,更是兩個少年不願向命運低頭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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