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地下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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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廠的鐵皮屋頂在午後暴曬下發出“哢嗒”熱脹聲,我蹲在林婉兒標出的“禁言”二字旁,撬棍插進地板縫隙時,鐵鏽混著腐土味直竄鼻腔。李明抱著攝像機蹲在三步外,鏡頭抖得像篩糠:“柱兒,這地板縫裏長的青苔咋是紫的?跟血池的水草一個色!”
撬棍吃勁的瞬間,地板“哢嚓”裂開條縫,露出底下青石板的一角,板麵上刻著的“禁”字邊緣滲著暗紅,像是用舌尖血混著生石灰描過。林婉兒的青銅羅盤突然立起,指針垂直指向地麵,她素白旗袍下擺沾著的廢廠灰塵,此刻竟聚成七個跪坐的人影。
“李明,遞手電筒。”我擦了把汗,撬棍在掌心磨出紅印,“照石板縫。”
強光打下的瞬間,青石板上的七個小人像顯形,每個都雙手抱喉,頸間刻著模糊的工牌紋路。林婉兒的桃木劍輕點石板邊緣:“是1966年被滅口的七個工人,”她指尖劃過“禁言”二字,“廠長用他們的舌尖血畫陣,把冤魂封在地基當人柱。”
李明突然指著石板角落:“看!有指甲印!”他的攝像機拍到石縫裏嵌著半截指甲,邊緣焦黑,“像是被人用牙咬下來的……”
林婉兒從袖中取出四根桃木釘,釘帽刻著桃花紋:“北馬仙門的定魂樁用獸骨,我們南派用桃木,”她衝我眨眼,“借你點血開陣?”
不等我回答,劍尖已劃破我食指,血珠滴在羅盤中央,她輕喝:“天樞、天璿、天璣、天權——”桃木釘應聲射向石板四角,釘入時發出“嗡”的顫音,像敲在生鏽的鐵門之上。
“起!”
青石板應聲翻開,露出底下三尺深的石棺,棺蓋刻著與地麵相同的“禁言”二字,縫隙裏卡著半片藍布,布料邊緣焦黑,正是李明在鐵門上發現的同款。林婉兒的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在棺蓋上畫出北鬥軌跡:“陳宇,用通靈玉簡照棺蓋!”
玉簡剛貼近石棺,棺蓋突然震動,七個跪坐小人像的眼睛竟泛出青光,工牌上的“冤”字在玉簡光裏流動,像活過來的墨汁。李明突然幹嘔:“柱兒,這味兒比我奶的醃菜缸還衝……”
我摸出在鎮圖書館影印的縣誌殘頁,1966年那段記載在玉簡光裏顯形:“七月十五,七名工人夜訪廠長室,次日全員失蹤,保衛科張廣林同日失聯。”殘頁邊緣的批注是爺爺的字跡:“禁言陣,陰山殿借文革之亂布的人柱煞。”
“張廣林沒被滅口。”林婉兒用桃木劍撬開棺蓋一角,腐木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他是唯一逃出去的,卻被割了舌頭——”她指向石棺內,七具骸骨的舌骨處都有刀痕,唯獨棺角多了個布包,“看,這是他藏的證據。”
李明舉著攝像機湊近,布包上繡著褪色的保衛科標誌:“柱兒,包上有血字!”他聲音發顫,“‘廠長私扣工資,證據在鍋爐房’……”
林婉兒突然從帆布包掏出冰鎮礦泉水,易拉罐“啵”地拉開:“喝嗎?”她遞過來,旗袍領口沾著的石棺灰被汗水洇開,“南派弟子下墓必備,比你們北馬仙門的符水好喝。”
我接過灌了口,涼意在喉間炸開:“你怎麽知道證據在鍋爐房?”
“羊皮卷上的陣圖,”她晃了晃腿上綁著的羊皮,“人柱陣的生門在‘言’字缺口,對應鍋爐房方位。”她突然指著石棺內的骸骨,“每個工人的工牌都缺了角,唯獨張廣林的完整——他把自己的工牌留給冤魂當引魂物。”
李明突然指著棺蓋內側:“有刻字!”強光手電照去,“還我舌頭”四字刻得歪歪扭扭,筆畫間嵌著細小的骨渣,“是用牙齒刻的吧?”
仙骨令突然在胸前發燙,我摸出從廢廠玻璃櫃拿到的張廣林工牌,貼在棺蓋刻字上,令麵的胡三太爺虎影突然凝實,工牌照片上的耳垂痣與石棺內骸骨的耳骨印記完全重合。
“張廣林的工牌是陣眼。”林婉兒的羅盤指針指向工牌,“當年他把自己的血滴在工牌上,讓冤魂借牌顯形,所以監控裏的無頭鬼差總扛著麻袋——”她指向石棺內的骸骨擺放位置,“麻袋裏裝的是工友的舌頭,他想湊齊舌頭破陣,卻被廠長追上滅口。”
李明突然指著石棺角落的布包:“柱兒,布包在動!”
我剛要伸手,林婉兒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桃花劍已出鞘:“陰煞在借屍還魂!”劍尖點在布包上,布料應聲裂開,露出裏麵泛黃的賬本和七枚斷舌,每枚舌尖都刻著“冤”字。
“李明,拍賬本!”我扯開賬本,第一頁蓋著1966年廠長的私章,“每月克扣的工資都記在這兒,最後一頁……”
話沒說完,石棺突然發出悶響,七個骸骨的手臂同時抬起,指向鍋爐房方向。林婉兒的羅盤“當啷”落地,她盯著我鎮魂鈴:“陳宇,你的鈴鐺在震!”
鎮魂鈴的《夜上海》調子突然響起,卻混著含混的嗚咽,像是無數舌頭在蠕動。我看見鈴心映出鍋爐房的畫麵,生鏽的煙囪底部有塊活動磚,和鬼差記憶裏的場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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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鍋爐房!”林婉兒一把拽起我,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小腿有道新疤,“禁言陣的核心在煙囪,張廣林把舌頭和賬本封在那兒,就是等有人來破陣!”
李明抱著攝像機跟在後麵,突然被石棺絆倒,鏡頭拍到林婉兒手腕內側的血月圖騰——雖被桃花紋覆蓋,卻在玉簡光裏顯形半刻。
回到老宅時,爺爺正在灶間熬槐樹皮水,看見我手上的撬棍傷,旱煙袋敲在鍋沿:“石棺上的‘禁言’二字,是陰山殿‘割舌咒’的變種。”他指著我眉心,“紅點暗了三分,得用胡三太爺的符水洗。”
我攤開從石棺帶出的斷舌,每枚舌尖的“冤”字都在滲血:“爺爺,這些舌頭該怎麽處理?”
“用北鬥陣安葬,”他從神龕取出七枚獸骨釘,“1966年的事,陰山殿是幕後推手,”他突然盯著我口袋裏的賬本,“廠長背後的人,耳垂有顆淚痣吧?”
李明突然指著賬本某頁:“柱兒,這裏畫著老槐樹!”他的手指停在廠長筆記處,“‘借地仙柱鎮冤魂,七月十五血池開’——和柳如煙的斷發咒一樣!”
手機震動,蘇瑤發來張自拍,她腕上的五鈴手鏈正在對著帝豪花園的地磚發光,磚縫裏的紋路與廢廠石棺的“禁言”二字如出一轍:“陳宇,我爸說禁言陣是血池陣的支線,當年柳如煙的斷發就被下過類似的咒……”
深夜整理石棺帶回的工牌,林婉兒的桃符突然發熱,背麵的小豬塗鴉在月光下眨了眨眼。我摸著符紙,聽見她的南方口音在耳邊響起:“陳宇,鍋爐房的煙囪磚,是不是刻著北鬥紋?”
鎮魂鈴指向村西,鈴心映出鍋爐房的畫麵:活動磚內側刻著與老槐樹相同的年輪紋,中心嵌著枚青銅釘,釘頭刻著“冤”字。李明的攝像機錄像裏,林婉兒撬石棺時的袖口閃過血月圖騰,與陰山殿手劄上的圖案完全一致。
這一晚,老槐樹的影子第一次遮住神龕上的胡三太爺像,牌位發出“哢嗒”輕響,虎目轉向石棺方向。我摸著石棺內帶出的布包,突然發現布料內側繡著半朵胡黃仙族徽——正是陳門弟子的信物,卻被血月圖騰覆蓋。
冰鎮礦泉水的涼意早已消散,廢廠的腐土味卻滲進指甲縫。李明在裏屋打呼嚕,攝像機屏幕還亮著石棺內的骸骨畫麵,七具屍體的手骨擺成北鬥狀,指向鍋爐房的方向。我知道,地下封印的破除隻是開始,當“禁言”二字的石棺重見天日,陰山殿的探子早已盯上了帶著紫微令的陳門弟子,而林婉兒手腕的血月圖騰,蘇瑤腕上的五鈴手鏈,還有老槐樹年輪裏的秘密,終將在七月十五的血月祭前,織就一張橫跨南北的破陣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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