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跟隨大部隊緩緩向麵試區移動，走廊裏回蕩著雜亂的腳步聲。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批麵試者了？她數不清。一想到即將見到工作狀態下的司野，她的掌心就不自覺地滲出細密的汗珠。
    "哢嚓"一聲，磨砂玻璃門被領頭的女孩推開，二十位麵試者魚貫而入。室內的冷氣撲麵而來，讓葉九打了個寒顫。
    麵試廳比想象中要空曠許多。眾人環顧四周，本以為會有多位麵試官坐鎮，卻隻見一個戴著詭異小醜麵具的身影端坐在主位上。那人銀白色的發絲在頂燈下泛著冷光，搭配純白西裝和小醜麵具，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矛盾感——既優雅又癲狂。
    葉九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小醜麵具設計得實在拙劣，粗糙的鬃毛黏在邊緣，鮮紅的嘴角誇張地上揚。若非她早已知曉麵具下是司野那張俊美的臉，這裝扮簡直令人作嘔。
    "呼——"她深吐一口氣，下意識撫了撫平坦的小腹。懷孕初期本就敏感，這種惡趣味的麵具更是讓她胃部翻湧。
    "嘔～"
    一聲幹嘔突然打破寂靜。循聲望去，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正捂著嘴，臉色煞白。這仿佛打開了某種連鎖反應，緊接著又一位短發女生也開始幹嘔。
    麵具後的司野似乎挑了挑眉，隨意揮了揮手。幾名保鏢立即上前，將那幾個不適應的麵試者請了出去。轉眼間，房間裏隻剩下十幾個心理素質較強的候選者。
    "簡曆。"
    清潤的嗓音從麵具後傳來。司野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示意眾人遞交材料。他接過每一份簡曆都仔細翻閱，全程連眼皮都沒朝葉九的方向抬一下。
    "嗯，不錯。"他突然開口，將一份簡曆遞給旁邊紮馬尾的女孩，"你通過了，去隔壁跟hr詳談。"
    馬尾女孩瞪大眼睛，驚喜與困惑在臉上交替閃現。她顯然沒料到會如此順利。
    葉九心裏"咯噔"一沉。不是說好憑眼緣嗎？怎麽變成看學曆了？因為知道自己是被內定的，她根本沒認真準備簡曆——準確地說，就算她全力以赴，能寫的也隻有"大一因進入副本而休學"這樣尷尬的經曆。
    "請、請問您是司先生嗎？"馬尾女孩聲音發顫，捏著簡曆的手指關節泛白。
    "有事？"司野頭也不抬。
    "其實...我不想當您的助理..."
    "我也沒說選你當助理啊。"司野輕笑一聲，麵具上的鬃毛隨之抖動，"具體職位去隔壁和hr談。"
    女孩攥緊簡曆轉身就走，卻在門口被兩名黑衣保鏢攔住。在無聲的對峙中，她最終屈服，拖著步子走向隔壁房間。
    剩餘麵試者交換著驚恐的眼神，有人已經開始發抖。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副本世界，眼前這個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此刻的他們，就像待宰的羔羊般無助。
    而另一邊，葉九的耐心終於耗盡。說好的眼緣選拔，這都選錯一個人了，什麽時候才輪到她？她環視四周，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的麵試者，突然抿緊嘴唇，大步向前。
    "有什麽衝我來！放了他們！"
    在絕望的黑暗中，她這句話如同劈開陰霾的閃電。所有人齊刷刷抬頭，目光中混雜著驚訝與希冀，仿佛在看一位從天而降的救世主。
    麵具後，司野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的女孩總是這麽...出人意料。
    "嗬，口氣不小。"他緩步走向葉九，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危險的節奏，"看來臨時助理非你莫屬了，就讓我看看你有幾分能耐吧，"在兩人距離隻剩半步時，他突然轉身對其他麵試者宣布："麵試結束，你們可以走了。"
    當最後一位麵試者倉皇逃離後，司野一把扯下麵具。
    麵具落地的聲音在空曠的麵試室裏格外清晰，隨後，整個房間陷入一種近乎窒息的寂靜，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葉九的心跳驟然加快，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司野已經逼近一步。她下意識地後退，腰卻抵上了身後的會議桌。司野的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你幹嘛？這裏是公司！”葉九低聲警告，指尖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可司野紋絲不動，反而順勢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上了桌麵。
    她的臉頰瞬間發燙，心跳聲幾乎要震破耳膜。“司野！”她咬牙，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人聽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
    司野的動作一頓，緩緩側過頭，他的嗓音慵懶，卻透著員工們再熟悉不過的危險意味：“把門帶上。”
    葉九這才發現，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條縫隙，幾個探頭探腦的員工正擠在門外，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八卦。
    那幾個員工瞬間繃直了背脊，其中一人反應最快，迅速伸手，“砰”地一聲將門重重關上，甚至不忘從內部反鎖。
    葉九：“……”
    司野單膝跪地，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解開葉九高跟鞋上的搭扣。脫下高跟鞋，葉九白皙的腳背上赫然印著幾道刺眼的紅痕，後跟處甚至已經磨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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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習慣穿就不要勉強。"他指腹輕輕托起她的足弓，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都破皮了。"
    葉九能感覺到托著自己腳掌的手在微微顫抖。"你抖什麽？帕金森？"她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眼神卻不自覺地柔軟下來。她當然知道，這是司野心疼她。
    "切，"司野輕哼一聲，"就該讓你天天穿高跟鞋，磨出繭子來才好。"他起身走向辦公桌，從抽屜裏取出藥膏和創可貼，“我早就預料到你可能穿高跟鞋。”
    他掀開藥膏的蓋子，清涼的薄荷香氣在空氣中彌漫。"你身上每多一道傷口，"他的指尖沾著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破皮處，"都會加重我的"帕金森"。"創可貼被精準地貼在傷口上，"所以為了我的"病"，別讓自己受傷了。"
    "知道啦~"葉九拖長音調，突然轉了轉腳踝，"腳踝也疼~"
    司野連眼皮都沒抬，他的手掌自然地覆上她纖細的腳踝，力道適中的按摩起來。
    "腳掌也疼，感覺都快裂開了~"她得寸進尺地補充道。
    "你啊..."司野無奈地搖頭，卻還是順從地托起她的腳掌，"我這個輕微潔癖算是快要被你治好了。"感受到葉九突然縮了縮腳，他立即放輕力道，"我輕點。"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這隻白皙纖巧的腳上，突然問道："穿高跟鞋這麽難受，為什麽女生還要穿？"
    葉九歪著頭看他，嘴角勾起狡黠的笑："當然是為了讓像你這樣的人心疼啊。"
    “嗬，也就是你，我心疼得要死。要是換作別人，她不疼，我都給她捏碎了……”
    “……”葉九翻了個白眼，想起麵試畫麵，詢問出聲，“你剛才為什麽不直接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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