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血脈破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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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洪郊外的傣族竹樓浸在暮色裏,簷角的銅鈴隨風輕響。岩溫推開吱呀作響的竹門,黴味中混著熟悉的糯香——這是他少年時代常來的老屋。
    "波岩阿叔!"傣族漢子用叉柄叩擊立柱。暗處傳來陶罐挪動的聲響,佝僂老人舉著油燈現身,燈油泛著赫哲族魚脂特有的腥氣。
    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瞪大:"阿溫?你的傣刀..."
    "之前斷了。"岩溫解下魚叉,"這是赫哲兄弟的遺物。"他掀開春草臂上染血的魚皮,"需要您藏的熊趾鼓槌。"
    陳青山檢查著竹樓結構,釘尖刮過牆麵鎮邪符:"三層竹樓,二樓有弩機卡槽,當年防過馬幫?"
    "防過沐府親兵。"波岩從神龕暗格取出鼓槌,麂皮包裹的槌頭刻著鮭魚紋,"萬曆年間,沐家來寨裏征過鎮泉人。"
    春草躺在竹席上,右臂傷口滲出的翡翠血將席子蝕出小洞。陳青山將象塚土混入搗碎的草藥:"忍著點,赫哲人的鎮魂鼓要見血。"
    岩溫褪去上衣,腰間象奴烙印在油燈下泛紅。他按赫哲古法以鼓槌擊打自己胸口,每擊一次,春草臂上的蛛網紋便淡去一分。
    "沐英妾室帶進雲南的,不止李朝巫醫。"老人突然開口,缺齒的嘴漏著風,"還有暹羅的蛇藤種,就埋在石臼湖底。"
    陳青山猛地抬頭,青銅釘在掌心轉了個圈:"沐府後裔征的鎮泉人,可有活下來的?"
    "剩個啞巴,住在後山溶洞。"波岩往藥臼裏添著朱砂,"他父親被鑄進鎮河鼎前,在鼎耳刻了鎮山咒。"
    子夜的更鼓驚起林鳥。春草倚著竹窗,看陳青山打磨青銅釘:"象塚土壓住血氣時,我聽見鎖龍鏈在湄公河底哭。"
    "不是哭,是李朝符文在脫落。"陳青山將虎符按在窗欞,符身裂紋已蔓延到"寧"字,"沐英把三家血脈捆得太死,反而成了破綻。"
    岩溫拎著酒壇翻上竹台:"十年前我在這埋過一壇女兒紅,賭你找不到。"
    傣族漢子拍開泥封的手突然頓住——壇底沉著一塊青銅甲片,甲麵刻著暹羅蛇紋。陳青山用釘尖挑起甲片:"沐府的護心鏡,怎麽會..."
    林間突然驚起飛鳥,數十條碧眼蛇從屋簷垂落。波岩的油燈墜地,火苗竄上竹簾:"是波功的蛇哨!"
    岩溫旋身擲出酒壇,琉璃碎片在月下劃出青光。七具藤偶撞破竹牆,關節銅錢上的鎮山咒泛著血光。陳青山揮釘斬斷首級,顱腔裏滾出的冰魄石竟刻著春草的名字。
    "坎位交給我!"岩溫扯斷窗欞上的銅鈴串,赫哲族的手法將鈴鐺化作流星錘,"去後山找啞巴,他知道真墓入口!"
    春草用銀鐲殘片在竹板刻下路線:"沐英在石臼湖底留了生門,用鎮山血能開..."
    波功弟子的黑袍在竹林間飄蕩,蛇形鏢穿透窗紙。陳青山劈開暗器,刃麵映出對方脖頸的暹羅刺青——正是三國盟約上蛇紋的變體。
    傣族漢子突然暴喝,魚叉刺入地縫。叉尖卡住某條主藤時,整座竹樓轟然傾斜。波岩拽著春草滾下竹台,老人枯槁的手指向後山:"岩洞裏的鎮河鼎...能鎮住蛇藤..."
    陳青山躍上榕樹,釘尖刮過樹皮顯露沐英手書:"凡血脈暴走,可取敵酋心頭血..."他反手將青銅釘擲向黑袍人,釘身穿過三片蛇鏢,精準沒入對方右肩。
    岩溫的魚叉突然迸裂,他抽出後腰短刀劈開藤牆。十二年前的傣刀路數重現,刀光織成密網護住春草:"去後山!這裏有我!"
    黎明前最黑的時刻,陳青山背起虛弱的春草。林間小徑灑滿碎甲,每片甲都刻著三家盟約的殘紋。波岩留在竹樓的油燈終於熄滅,三十裏外石臼湖的方向,傳來第一聲雞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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