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在黃金心髒炸裂的轟鳴中劇烈的震顫著，陳青山扶著冰壁咳出帶金粉的血沫子。阿古拉從通風管鑽進來，鹿皮襖上結滿冰霜："溫泉眼那邊出事了！硫磺池裏浮出個青銅匣，刻著關東軍第七研究所的番號！"
    那日蘇將哭鬧的嬰兒貼在胸口，狼皮繈褓上凝結的金液正在侵蝕布料："先出去！這冰窟要塌了！"
    "誰都別想走！"
    天狗女的尖嘯從冰縫深處傳來，她的左臉被金液腐蝕得血肉模糊，右臉的黑龍刺青卻越發清晰，"你們聽見龍吟了嗎？沐英封住的黑龍，聞到陳家人的血醒了！"
    陳青山扯開衣襟，肋下的冰紋已爬上鎖骨，最深的裂紋裏滲出混著金粉的冰魄液："阿古拉，帶她們去二號甬道。那有條日軍修的貨運鐵軌，盡頭有防爆門。"
    "那你呢？"那日蘇抓住他的手腕，發現他的皮膚冷得像凍土。
    陳青山將青銅釘紮進冰壁，釘身裂紋中噴出的翡翠漿液竟在半空凝成沐英虛影："我得給這條黑龍補個鎮山印。"
    阿古拉抱著嬰兒衝在最前麵，生鏽的鐵軌在冰層下蜿蜒如蛇。那日蘇突然拽住他："等等！鐵軌縫隙裏有東西在反光！"
    鄂倫春獵手抽出獵刀挑開冰碴，露出半截刻滿符文的鐵軌——每根枕木上都釘著枚菊花紋青銅釘，釘帽裏封著幹癟的童屍手指。
    "是養煞釘！"阿古拉臉色發青，"小鬼子用童屍魂魄當鐵軌的壓勝物，這些釘子會吸活人生氣！"
    嬰兒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瞳孔泛著金芒。那日蘇慌忙扯開繈褓，發現孩子胸口龍鱗紋已蔓延到脖頸："青山說過金煞會借血脈共鳴！快找硫磺......"
    話音未落，鐵軌盡頭傳來蒸汽機車的轟鳴。一輛昭和年間的裝甲列車衝破冰層，車頭菊花紋章裏伸出無數金絲，瞬間纏住阿古拉的左腳。
    "進車廂！"陳青山的聲音從車頂傳來，他手中的青銅釘正釘在蒸汽閥上，"這列鬼車直通黑龍巢穴！"
    車廂裏堆滿裹著軍旗的屍骨，每具屍體心口都插著把十拳劍。陳青山扯開鏽蝕的貨運清單，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昭和十九年，特別移送第七百三十六號物資：龍髓金三百公斤，活體祭品六十人。"
    那日蘇捂住嬰兒的眼睛："這些就是被稱作"馬路大"的......"
    "別碰車壁！"陳青山突然暴喝，青銅釘擦著那日蘇耳際釘入鐵皮牆。牆內傳出嬰兒啼哭，鋼板表麵浮現出三十六個正在融化的童屍麵孔。
    阿古拉用獵刀撬開車窗，風雪中隱約可見富士山的輪廓："見鬼！長白山和富士山的地脈在重疊！"
    陳青山盯著自己爬上頸部的冰紋："不是重疊，是黑龍在吞食富士山的火山精。當年關東軍想造條橫跨兩國的地脈黑龍......"
    列車突然急刹，車燈照亮冰淵深處盤踞的黑色龍影。龍角上掛著破碎的神社注連繩，每片龍鱗都刻著八紘一宇咒文。
    天狗女從車頂倒吊下來，十拳劍上的金液滴在那日蘇肩頭："陳先生不妨猜猜，為什麽黑龍不攻擊你？"她染血的指尖劃過自己臉上的刺青，"因為你的青銅釘裏，封著它另一半魂魄！"
    陳青山突然將青銅釘刺入自己心口，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沐英的鎮山印："那我就把這一半也還給它！"
    黑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龍喉深處亮起三十六個金色光點——正是失蹤的龍髓金。阿古拉突然慘叫，他的右臂被金絲纏住拖向龍口："陳當家的！這些金絲在吸我的血養龍！"
    那日蘇扯開嬰兒的繈褓，將沾滿胎血的銀鐲殘片按在車壁上："青山！用這個！"
    陳青山抓住銀鐲的瞬間，沐英虛影再次顯現。虛影手中的青銅釘與陳青山的釘尖相撞，迸發的青光將整節車廂照得通明。黑龍的逆鱗在強光下顯形，位置正是富士山火山囊的投影點。
    "阿古拉！十點鍾方向！"陳青山將青銅釘拋給獵手，"把釘子打進那塊發藍的龍鱗！"
    鄂倫春獵手淩空躍起，鹿皮襖在龍息中燃起火焰。他右臂筋肉暴起，青銅釘帶著硫磺火星貫穿逆鱗："嚐嚐鄂倫春獵神的怒火！"
    黑龍的哀嚎震塌半座冰淵，天狗女趁機撲向龍喉中的龍髓金。陳青山甩出鹿筋繩纏住她的腳踝："你們當真以為八紘一宇塔能控製地脈？"
    "當然不能，"天狗女突然詭異一笑，"但足夠讓富士山的熔岩灌滿長白山地脈眼！"她甩出最後三張符咒，龍髓金瞬間融化成金液滲入冰層。
    那日蘇懷中的嬰兒突然停止哭泣，瞳孔變成熔岩般的赤紅色。陳青山肋下的冰紋已覆蓋半邊臉龐，最末端的裂紋指向黑龍潰散的逆鱗位置。
    阿古拉拖著焦黑的右臂爬回來："防爆門開了！但門外是......"
    蒸汽機車的殘骸外，三十六個身著神官袍的陰陽師正在冰麵上繪製巨型菊花陣。為首的老人舉起十拳劍，劍尖指向正在噴發的富士山："八紘一宇，地脈歸一！"
    陳青山抹了把嘴角的金血，將青銅釘狠狠釘入腳下的龍髓金液："沐英公，借你三百年前的鎮山火一用！"
    釘尖觸及金液的瞬間，地脈深處傳來沐英大軍南征時的戰鼓聲。冰層下的青銅鼎群同時嗡鳴，鼎耳噴出的硫磺烈火順著鐵軌燒向陰陽師法陣。天狗女在火海中狂笑，她的身體與潰散的黑龍殘魂融為一體，化作金色風暴卷向富士山方向。
    那日蘇突然捂住嬰兒的眼睛，孩子的眼眶裏流出熔岩般的金淚。陳青山頸部的冰紋裂開細縫，一縷黑霧鑽出裂縫，在空中凝成迷你黑龍的模樣。
    阿古拉砍斷被金絲侵蝕的右臂，用獵刀在冰麵上刻出鄂倫春預警圖騰："當家的，地脈網開始往日本海傾斜了！"
    陳青山拔出深入冰層的青銅釘，釘尖上粘著片正在搏動的黑龍逆鱗："去溫泉眼。那裏還沉著我三個月前埋的三十六道鎮山符。"
    蒸汽機車的殘骸在此時爆炸，衝擊波掀翻了整個陰陽師法陣。陳青山在熱浪中最後瞥見富士山方向的夜空——那裏的赤色雲層正匯聚成菊水紋章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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