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子夜戲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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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河的剃刀在月光下泛起青芒:"爹?你不是被..."
"被製成了鼓架?"林父輕撫胡琴弓弦,琴筒突然傳出嬰孩啼哭,"秋河,這是林家男人的宿命。"他掀開衣襟,胸口皮膚下凸起鋼絲紋路,"你祖父、曾祖父,都在這琴裏留著魂呢。"
山風卷來張泛黃的戲票,林秋河瞥見票根日期正是父親失蹤那日。他攥緊剃刀後退:"當年你突然離家,就為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林父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在琴弦上刮出刺耳聲響:"那年你高燒不退,我上山采藥撞見嚴九郎。"他袖口滑落半截腿骨,"他說隻要我當十年鼓架,就保你平安..."
戲台廢墟突然升起濃霧。嚴九郎的殘軀從地縫擠出,腐爛的指節捏著把青銅鑰匙:"林鶴年沒告訴你?他們林家的男丁,生來就是戲班的鼓架料!"鑰匙插入胡琴底部,琴筒轟然開裂,露出裹在蛇皮下的森森指骨。
青蕪的殘魂附在琴弦上:"你爹的指頭製琴弦,你祖父的肋骨做琴弓..."她聲音忽遠忽近,"等你成了鼓架,咱們才算真正一家團聚。"
林父突然暴起,琴弓纏住林秋河脖頸:"秋河莫怕,剝皮時不疼的..."他左眼珠滾落,露出鋼絲絞成的瞳孔,"爹給你唱段《夜奔》壯膽!"
林秋河將剃刀刺入琴筒。蛇皮應聲而裂,湧出的黑血中浮著張契約:"自願獻皮者林崇山..."血字未讀完,整張契約突然活過來,化作帶刺的鋼絲纏住他手腕。
"現在信了?"嚴九郎用鼓槌挑起林父的後頸皮,"你們林家人,從根上就是吃戲班飯的劊子手!"槌頭刺入皮肉,竟扯出半卷泛黃的族譜,上麵記載著林家七代鼓匠的"功績"。
青蕪的水袖絞住林秋河右腿:"你三歲那年害天花,是你爹用我墳頭土做的藥引..."袖口金線突然勒進皮肉,"如今該還債了!"
戲台廢墟下伸出無數血手。林秋河扯斷袖口金線,發現每根線都連著具嬰屍:"這些都是你們嚴家班未出世的孩兒?"他抓起啼哭的嬰屍,"你爹為錢害死這麽多人,你還要替他索命?"
青蕪的殘魂突然凝固。嬰屍們齊聲尖叫:"姐姐!我們死得好疼啊!"
林父的琴弓突然調轉方向,刺入嚴九郎眼眶:"老鬼!你說過不動我兒!"鋼絲從傷口迸射,將嚴九郎釘在族譜石碑上,"秋河快走!去後山燒了..."
話音未落,林父的頭顱被鼓槌擊碎。嚴九郎的爛臉從族譜浮出:"養不熟的鼓架!"石碑表麵滲出黑血,顯現出林秋河出生時的畫麵——接生婆正將血胭脂塗在他眉心。
青蕪的第三隻眼在琴筒睜開:"原來你才是最後的祭品..."她聲音突然變得淒厲,"憑什麽!憑什麽你們林家人能世代輪回!"
戲台廢墟升起七盞人皮燈籠。林秋河撕開衣襟,用剃刀剜出胸口的鎮魂符:"嚴青蕪!你看清楚!"符紙在月光下顯出暗紋,竟是嚴家班當年的戲單,"我祖父用這張符,把你真正的魂困在戲台!"
青蕪的殘魂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戲單燃燒的灰燼中浮現真實記憶——嚴複禮將昏迷的女兒抱上祭台,親手將鍍金剝皮刀遞給林鶴年:"督軍要整張皮,勞煩林參謀下刀利索些。"
"不!!"青蕪的水袖絞碎人皮燈籠。嬰屍們爬向嚴九郎,撕咬他腐爛的皮肉:"還我命來!"
林秋河趁機將鎮魂符拍在族譜石碑。碑文血字倒流,露出底下埋著的朱砂棺:"爹!"他撬開棺蓋,裏麵蜷縮著林父完整的屍身,心口插著半枚玉玨。
"秋河..."棺中屍首突然睜眼,"毀掉玉玨...那是契約的..."屍身突然被鋼絲提起,嚴九郎的殘魂附在其上,"乖孫兒,該送你去見列祖列宗了!"
青蕪的殘魂匯聚成實體。她奪過林父屍身懷中的胡琴,琴弦突然暴漲纏住嚴九郎:"老畜生!你騙了我八十年!"琴弦割開嚴九郎的皮囊,露出裏麵蠕動的契約文書,"原來我的往生契...早就被你吃了!"
林秋河將玉玨按在朱砂棺底。地麵轟然塌陷,戲班冤魂從地縫湧出,撕咬著嚴九郎的魂魄。青蕪的水袖卷住林秋河拋向山崖:"帶著這罪孽血脈...永生永世逃吧!"
墜崖瞬間,林秋河看見青蕪在火海中起舞。她的唱詞混著嚴九郎的慘叫傳來:"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崖底寒潭刺骨。林秋河浮出水麵時,掌心血字已變成戲折殘頁,抬頭寫著:《鎖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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