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房間，程曉陽猛地驚醒。她環顧四周，一切如常，木偶仍安靜地躺在桌上。昨晚的笑聲一定是在做夢，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收拾行李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木偶裝進了背包。"帶回去給莫教授看看，說不定是一件有價值的民俗文物。"她自言自語道。
    回城的巴士上，程曉陽總覺得後頸發涼，好像有人對著她脖子吹氣。轉頭看去，後排隻坐著一位打瞌睡的老太太。山路顛簸，背包突然從座位上滑落，木偶滾了出來。
    "好漂亮的娃娃。"老太太突然睜開眼，伸手想摸木偶。
    程曉陽迅速將木偶撿起，"謝謝，這是研究用的文物。"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緊盯著木偶，突然壓低聲音："姑娘，那不是普通的娃娃。它的眼睛...太像真人了。"說完，老太太劃了個十字，挪到了離程曉陽最遠的座位。
    回到學校時已經是下午，程曉陽直接去了民俗學係的辦公室。莫青山教授正在批改作業，見到她進來，推了推金絲眼鏡。
    "曉陽，調查有收獲嗎？"莫教授四十出頭，是係裏最年輕的教授，專長是民間信仰研究。
    程曉陽從背包裏取出木偶，"在廢棄的育嬰堂找到這個，當地人說與"養小鬼"有關。"
    莫教授接過木偶，表情突然變得凝重。他仔細檢查木偶的衣服和底座，眉頭越皺越緊。"這確實是"養小鬼"儀式中使用的載體，但做工比常見的要精細得多。"他指著木偶衣服上的符文，"這些是改良過的古暹羅文，混合了道教的符咒，非常罕見。"
    "真的有"養小鬼"這種事嗎？還是隻是民間傳說？"程曉陽好奇地問。
    莫教授沉默片刻，"在東南亞某些地區，確實存在通過特定儀式將嬰靈束縛在載體中的做法，稱為"古曼童"。供養者相信這些嬰靈能帶來好運和財富，但需要定期用鮮血供奉。"他嚴肅地看著程曉陽，"你撿到它時，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的現象？"
    程曉陽想起夜裏的笑聲，猶豫了一下，"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莫教授鬆了口氣，"這種物品通常帶有很強的負麵能量。我建議你把它留在係裏的文物室，我會找專業人士鑒定。"
    離開辦公室，程曉陽總覺得莫教授的反應有些過度。回到宿舍，室友林小滿正在化妝準備晚上的約會。
    "喲，大民俗學家回來啦！"林小滿笑嘻嘻地說，"山裏有沒有遇到帥氣的山鬼啊？"
    程曉陽笑著搖頭，把背包放在床上，"比山鬼更刺激，我找到了一個可能用於"養小鬼"儀式的木偶。"
    林小滿頓時來了興趣，"真的假的？快給我看看！"
    "留在係裏了，莫教授說要鑒定。"程曉陽撒了個小謊，不知為何，她不想把木偶的事告訴太多人。
    深夜，程曉陽被一陣細微的哭聲驚醒。起初她以為是做夢，但哭聲持續不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房間裏。她打開台燈，環顧四周，林小滿的床鋪空著——她說過今晚可能不回來。
    哭聲戛然而止。程曉陽鬆了口氣，正準備關燈，突然發現書桌上的筆記本是打開的——她明明記得睡前合上了。走近一看，筆記本空白頁上多了幾道紅色痕跡，像是被什麽尖銳物劃過。
    "小滿回來了？"她喊道，無人應答。
    程曉陽心跳加速，翻開背包檢查木偶——它不見了。她明明記得把背包留在了係裏，什麽時候又拿回來了？記憶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這時，浴室傳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程曉陽鼓起勇氣走過去，推開門——水龍頭確實在流水，但浴室空無一人。她關上水龍頭，鏡子上赫然有幾個用霧氣寫成的小字："陪我玩"。
    程曉陽尖叫一聲，踉蹌後退，撞到了身後的洗衣籃。一個紅色的東西從籃子裏滾出來——是那個木偶，它的嘴角似乎比白天更加上揚，玻璃眼珠在黑暗中反射著詭異的光。
    她顫抖著撿起木偶，突然感到指尖一陣刺痛。木偶衣服上的符文不知何時沾上了血跡——她的血。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木偶吸收。
    程曉陽將木偶扔進抽屜，用膠帶死死封住。她一夜未眠，開著所有燈坐在床上，直到天亮林小滿回來。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林小滿關切地問。
    程曉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昨晚的詭異事件告訴了室友。
    出乎意料的是，林小滿並沒有嘲笑她。"我奶奶是泰國人，她講過很多關於"古曼童"的故事。"林小滿嚴肅地說，"如果那個木偶真的被"激活"了，你需要找到它的來曆，才能送走它。"
    "激活？什麽意思？"
    "就是有靈體依附在上麵了。"林小滿壓低聲音，"通常需要血祭才能做到。你確定沒有用血碰過它？"
    程曉陽想起昨天指尖的刺痛和消失的血跡，臉色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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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程曉陽再次找到莫教授，這次她決定全盤托出所有異常現象。莫教授聽完，臉色變得異常嚴肅。
    "曉陽，這比我預想的嚴重得多。"他鎖上辦公室的門，"那個育嬰堂，你知道它的曆史嗎？"
    程曉陽搖頭。
    "抗戰時期，那裏曾被日軍用作秘密實驗場所。"莫教授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們在那進行過某種...招魂實驗。戰後育嬰堂重建，但不斷有嬰兒莫名死亡，最終被廢棄了。"
    程曉陽感到一陣惡寒，"您是說，那個木偶可能是..."
    "實驗的產物。"莫教授點頭，"我需要去一趟青溪村，親自調查。在這期間，你千萬不要再接觸那個木偶。"
    離開辦公室，程曉陽總覺得莫教授似乎隱瞞了什麽。回宿舍的路上，她遇到了曆史係的張教授，閑聊中提到了育嬰堂的曆史。
    "日軍實驗？"張教授皺眉，"據我所知，那個育嬰堂是民國時期法國傳教士建的，抗戰期間確實被占用過，但不是什麽實驗場所，而是臨時醫院。"他疑惑地看著程曉陽，"莫青山怎麽會告訴你這種無稽之談？"
    程曉陽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回到宿舍，她發現林小滿正在翻她的抽屜。
    "你在找什麽？"程曉陽警覺地問。
    林小滿轉過身，臉上帶著程曉陽從未見過的詭異微笑，"找我的小朋友啊。"她的聲音變得尖細，不像平時的語調，"它告訴我，你們把它關起來了。"
    程曉陽後退幾步，"小滿，你...你怎麽了？"
    林小滿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曉陽，你不該把它帶回來的。"她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現在它選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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