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的輪廓還和之前相似，但今天的零，少了幾分男孩的棱角，濕潤的發帶扯開，如瀑青絲傾瀉而下，像是上好的綢緞。
    長年束胸的布條鬆開後，原先被壓製的曲線在單薄麻衣下若隱若現。
    零露出得意的笑，下意識摸了摸耳後，那裏還殘留著易容膠的觸感。
    雷文很快回過神來，心中閃過一絲念頭：
    【難怪這丫頭的幻象魔法可以維持這麽長時間，感情不是魔法偽裝，是物理偽裝】
    當然，有些東西她確實藏得很深。
    見著她那好似炫耀一般的模樣，他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頭說：
    “我得開始晉升了。”
    零嬌俏一笑：“去唄，我給你守著。”
    見著雷文踏入潭內，便笑眯眯道：
    “不多看幾眼？”
    “突破重要。”雷文一臉嫌棄道，“小丫頭沒點油水，還來勾人了。”
    “誰勾人了。”零輕哼了一聲說，“你來這水潭，不就是想借著寒意，更好的感受生命力的流動嗎？我可是在幫你！”
    雷文這才發現水潭上不知何時已結出一層細密的冰。
    換常人在這種環境下，待久一點怕是直接凍出一身病來。
    但二人皆知這是小問題。
    零說：“你那毒療的手段神奇的很，除掉用以入門的職業特性，尋常人想增加特性都得依靠職業核心，可你倒好，還未就職就有了一個。”
    “這還得感謝我們零老師。”
    “別鬧，和我有什麽關係。”
    雷文自是不會去解釋毒療還是靠她才抽出來的，隻是縱身再次跳回水潭裏。
    他本就是在熱身時消耗了大量體能，再一救人，早已力竭。
    他盤膝坐下，將大半身體沒入水中。
    伴隨著體溫漸低，脊椎如貫入一柄冰錐，刺骨的寒意從尾椎直衝天靈。
    他這才擰開藥瓶，將毒藥一口悶了，
    隨著毒療特性激活，他感受到體內六處熾紅光輪中有生命力湧出。
    與此同時，亞龍藥劑堆積在體內的藥性，開始隨著生命力流淌，從各個角落滲透出來。
    若說普通的生命力是水，那加料後的生命力便是熔岩。
    這股熔岩從腳掌心的海底輪開始迸發，沿著臍輪、心輪、喉輪、眉心輪，最終匯入頂輪，再自上而下開啟新的循環。
    雷文此前走的雖是宿敵的路子，但生命力的運行路線卻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敢說和原版宿敵比起來誰好誰壞。
    但他的新路線，比起前者的職業特性，是直接從金手指賦予的特性裏延伸出來的，屬於兼容職業特性的前提下，走出的新路。
    較之前者自然更適合他自身。
    隻是生命力運轉了幾圈後，他察覺到了不對。
    若說原版宿敵是吞噬了部分精神力，點燃特性火種，種入眉心，從而激活種種超凡之能。
    那新版宿敵的特性火種卻散落在身體各處，雖說對他發揮自身力量沒有影響，但離散的力量顯然有些不對頭。
    他本欲直接以此根基踏入LV1，但一股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分散開來的力量怎比得過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所以，新版本的宿敵是一條不完整的路？
    他若有所思。
    首先原版宿敵肯定不是。
    作為流傳最廣的超凡之路，若是有問題，早就被大陸各地的遊俠群起而攻之了。
    你可以說它沒那麽強勢，但絕對中正樸實，沒有加料。
    出問題的隻可能是新版宿敵。
    恍惚中，他明白了什麽。
    “遊俠騎士的不完整，是人為所致嗎？”
    仔細回想一下，新技能書裏雖對遊俠騎士的發展路線和操作手段有著詳實的記載，但唯獨在凝聚特性火種一關，內容很精簡。
    要麽是有人想在這條路上留個後門，加以針對。
    要麽……後續完善的路子就在組織手裏。
    難怪！
    這一刻，他恍然大悟。
    難怪前世玩家無論怎麽開發職業特性，相較於同級別的精英和BOSS，完全是天和地的差距。
    怕是打從一開始，更完整的特性就沒交給玩家過。
    也是。
    一群不老不死不滅的第四天災，怎麽可能不被忌憚？
    加以限製才是那些勢力的常規操作。
    尋常人初次晉升超凡者時，是難以如雷文這般調用精神力的。
    再考慮到遊俠騎士本就是二世祖職業，一群酒囊飯袋自然更難以察覺問題了。
    他有些不甘，若是這樣草率晉升，那後續怕是要被組織拿捏在手裏。
    想讓遊俠騎士的力量徹底蛻變？
    那總得付出點什麽，總不可能隻嘴上喊著忠誠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超凡之路的壟斷嗎？
    看似入了門，實則拴上繩。
    未來能否突破全在某些人一念之間，就算心裏有想法，那又如何？
    雖說這本就是既得利益者的常規操作，但……
    他怎麽可能甘心！
    下一刻，他身體內的異變，讓雷文回過神來。
    已經循環完數圈的生命力雖有衰竭之勢，但旋轉速度已經遠超此前任何時刻。
    以六脈為輪，狂湧的生命力如同漩渦般，牽扯著分散在身體各處的火種，卷入亂流裏。
    他眼睛一亮。
    “六脈本就構成一個完整整體，分散在身體各處的火種碎片，最終也會匯聚到一處？”
    天可憐見，誰能想到特性延伸出的路徑會有這等好處！
    也對。
    他的路徑兼容了原本宿敵，雖爆發力不夠傑出，但最是中正平和，體係也完整。
    得了六脈加持，便從青春版變成了plus版，故而此前才能直接凝聚出原本特性火種。
    因為六脈體係本就是完整的！
    這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加快了生命力流速。
    現在身體各處的特性火種碎片，伴隨著每一次循環都有一部分被牽扯，其中匯入到眉心輪內。
    10%！
    20%！
    40%！
    直到100%！
    最後一道悶響從雷文顱頂炸開，以精神力凝聚出的原宿敵和以血氣凝聚出的新宿敵，宛若一體，兩麵合二為一。
    明明身處寒潭，雷文身上卻蒸騰出大量水汽。
    一顆盤旋的棱形特性之種印刻入眉心內，當他睜眼的這一刻，瞳孔中的燦金色如同咆哮的火焰。
    超凡之路再無障礙！
    LV1，成了！
    零有些吃驚地看著這場景。
    她曉得學會在職業特性上做了點手腳。
    本想著等雷文晉升後，再尋一法子，幫他洗去可能存在的職業特性束縛。
    可未曾料想他不需要自己幫助，竟直接掙脫了。
    欣喜的零正準備上前，卻忽然僵在原地。
    那少年燦金色的眼眸裏毫無感情，像是一頭匍匐著等待狩獵的野獸。
    月光灑在他身上，零看到了雷文臉上如活物一般蠕動的龍紋。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意識到了不對。
    “還在看什麽。”雷文緩緩閉上眼睛，聲音沙啞地說：“趁我沒失控，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