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哥哥... ...”
    少女聲音悠遠重疊，在黑暗中回蕩，鐵璿璣意識朦朧，隻隱約覺得眼前有光，便向著光源走去，感覺很遙遠，卻是轉瞬即達，她踏進一片光輝中，像是進入了一扇門扉，穿越了一重壁壘，有豁然開朗之感。
    鐵璿璣不知道這是哪裏，隻看著這裏並不是完全的黑暗，卻又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這種空白的觀感，和之前同行者集合的那個空白房間相似，說是更有甚之也不為過。
    集合點起碼還有一張圓桌，一些座位，也知道能和同行者們見麵交流。這裏卻是完全的空白，那少女的呼喚在此處也消失了，隻有她一個人，放眼望去，無邊無際，清冷空曠，安靜得讓她以為那個聲音隻是自己的幻覺。
    鐵璿璣不知怎的，嘴唇微啟，輕念了一聲：“哥哥。”
    霎時間，眼前天旋地轉，像是被投進了洗衣機中翻攪，強烈的暈眩中，耳邊又重新聽見了聲音。
    細碎、遙遠而模糊，聽不清聲音所表達的內容，也無法讓聲音停下來，隻能任由它們吵嚷的落在耳膜，翻出被清冷環境沉寂下的浮躁情緒。
    這時，鐵璿璣忽然感覺一股大力猛地擊打在她的身上，她躬著身子，嘴裏發出痛呼。
    隨即便意識到，她能感覺到身體了。
    但這個“能感覺到”也很抽象，因為這感覺打破了她之前所見的一切，她迷糊地想，之前那個令她豁然開朗的地方，好像不是現實？但似乎也不是幻覺。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思考中，她漸漸又能感覺到自己的頭腦、四肢、五官。不過——鐵璿璣想，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己剛剛完全就是被打了啊！
    想衝破、撕碎一切的情緒在胸口倒騰，憤怒衝上頭腦。她憤然睜眼，對上一張張帶著壞笑的臉。
    那是一群穿著校服的青春少年，將她團團圍住，透過這些人間隙，鐵璿璣還掃到外圍有幾個女生靠在一塊，擔心地看著她這邊。
    這些人年紀都不大，也許都還沒夠得上18歲成年，而很明顯，她被這群不良少年圍住，剛剛被毆打，實施毆打的人臉上有不懷好意的笑容，但實際上的行為絕不是在玩笑。
    發現鐵璿璣想從地上爬起來，旁觀的一個少年乍然變色，“你還敢起來！讓你... ...”
    他抬腳想把人再踹倒，然而剛剛還毫無反抗之力的人，突然動作很利索地側身躲開了他踢過去的腳，還直接雙手撐在地上，左腿用力掃過來，他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這個標準的掃堂腿震驚了旁觀的所有人，反應過來時，鐵璿璣已經站了起來，並且擺出防禦架勢，雙目沉著地巡視警戒著他們。
    震驚過後便是加倍的憤怒。向來任打任罵的人，竟然還敢反抗！
    被絆倒的少年同樣怒火中燒，居然被他心裏的弱者搞得這麽狼狽，當眾出醜，惱羞成怒之下，他跳起來就朝鐵璿璣撲去，嘴裏大叫道：“草！我要你好看！”
    人群中有聲音喊道：“敢還手，這家夥不老實！我們一起上，打到他老實！”
    一群人一擁而上，人群外的幾個女生嚇得尖叫出聲。
    醒來之前聽見的噪音依舊縈繞耳畔，鐵璿璣並不是很清醒，隻覺得心裏被負麵情緒充斥，很多矛盾的想法似乎把她的精神分成了兩半，一半叫嚷著把這些家夥都殺了，一半在勸自己放棄反抗，就讓他們把自己打死，讓自己解脫。
    放棄？開什麽玩笑？
    鐵璿璣拳頭越捏越緊，下手越來越重。在她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放棄兩個字，而且眼前這群小毛孩，撂倒他們用一隻手都夠了，憑什麽要放棄？
    她矮身躲過黃毛少年揮過來的拳頭，旋即反身以腰帶手，手臂直擊黃毛的胸膛，把人打得慘叫一聲，捂著胸口軟倒在地。
    不一會兒，女生們從尖叫變成了驚呼。
    她們以為會被人群圍毆得很慘的人，單槍匹馬把一群人都幹翻了。
    人在地板上躺了一片，鐵璿璣慢慢拍去手上的灰塵，眉頭緊緊皺著。
    雖然把所有人都打倒了，可是她胸中的怒火並沒有絲毫的消退，更有甚者，由於她動手和他們打過，她此刻的情緒更為偏激，那種憤怒的想撕碎的情緒，不僅僅是針對這些欺淩自己的人，就連對旁邊圍觀的女生、甚至世界上其他素未謀麵的無關之人，都覺得不滿。
    她覺得這些情緒很不對勁，那種壓抑的、濃重的，想要毀滅的欲望，她以前從未體驗過。
    她不禁懷疑，這些仿佛憑空產生的感情真的屬於自己嗎？
    猜疑一起，就停不下來，她想，剛醒來時所處的地方，所聽見的聲音，到底又代表著什麽？
    眼前的人，身上的痛，心中的怒，是真實還是虛幻？
    這一切的存在是為自己存在？還是別有設計？
    鐵璿璣在萬分迷惑中想起，就是在她念過一聲“哥哥”之後，這些人才會出現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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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這就是“鑰匙”？
    她抿唇，不管如何，前後兩個場景，總有一個是存在信息的，那聯通兩個場景的“鑰匙”，就不可能忽視。想到這，她果斷地喚了一聲：“哥哥。”
    結果自然是沒有任何回應，她環視周圍，冷然警告道：“以後，別再來惹我，否則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是一幢樓房的天台，她說完便朝樓道門走去，很快消失其中。
    鐵璿璣走了之後，被絆倒的男生一瘸一拐走到黃發男生的身邊，張嘴想說什麽，顧忌地回頭看了眼樓道口，才說道：“那小子怎麽突然變這麽厲害？”
    黃發男生皺著眉，說話前先咳嗽一聲，“他以前根本不敢還手，現在跟變了個人一樣。”
    旁邊有人道：“我、我聽說，他精神有問題... ...”
    “切，平時話也不敢說，縮在角落陰沉的長蘑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看就是個軟蛋！”
    “今天不是還手了嗎？”
    “對啊，還有膽子裝逼替女生出頭呢！”
    “突然變這麽能打... ...那以後我們還找他麻煩嗎？”
    “哼！今天是咱們沒準備好才吃虧，下回咱們做好準備，再厲害的拳頭也沒用！”
    樓道裏。
    幾個女生追上了鐵璿璣。
    “那個... ...”一個女生小聲對鐵璿璣說：“今天，謝謝你啊。”
    另外兩個女生跟著道謝，並關心地問：“你還好吧？一個打他們那麽多個，前麵還被他們打了。要不去校醫室看看？”
    鐵璿璣感受了下身上的傷痛，搖頭：“他們可能會不甘心追上來，你們先走吧。”
    “那你呢？”
    “我沒事。他們打不過我。”
    幾個女生猶猶豫豫地離開了。
    鐵璿璣慢慢走下樓梯，抬起手按著胸口，她感覺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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