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裏空無一人，宋春馳開了燈，先打量了下這裏的布置。
    靠窗邊擺放著辦公桌椅，桌上有電話和書籍雜誌、藍牙音響，此外還有些清潔消毒類的醫療用品，門的左邊有一張供人休息的床。
    床的對麵牆上掛著電視屏，漆黑的屏麵倒映著他的身影。咖啡機就在電視旁邊，還有個小櫃子，宋春馳一眼就看到櫃子上有兩個罐子，一罐是速溶咖啡，另一罐是茶葉。
    他眼睛一亮，“咖啡！剛好有點困了。”
    宋春馳在櫃子抽屜裏找到了水杯。
    等待熱水燒開的間隙，他走到辦公桌後查看起來。
    桌上的雜誌多是醫療類，他不怎麽感興趣，但正好有一本單獨擺放在桌麵上，就多看了兩眼。
    雜誌封麵上的那台儀器十分眼熟，正是炎意為他進行治療使用的那個座椅。
    這就不看一下都說不過去了。
    宋春馳拿起雜誌，找到介紹這儀器的部分，仔細閱讀。
    這儀器的正式名叫做【顱腦電極生物反饋儀】，具體作用是通過電極對病人大腦皮層進行刺激，調節神經活動，兼具生物電刺激和休克治療的功能，並以顯示屏檢測患者狀態，獲取反饋，給予外部支持，是一種神經生物反饋治療的專利儀器。
    這所謂的“外部支持”，指的是那些激光嗎？那很刺激了。
    在他看來，這儀器其實並不怎麽安全和靠譜，可能是親身經曆了激光療法後的遺留影響，宋春馳看著雜誌上的描述，心裏一陣不適。
    如果連旁觀者都不太信任，那麽真正體驗治療的患者本身，又要經過怎樣的心理建設，才能夠答應使用這台儀器治療呢？
    宋春馳十分好奇，“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水燒開的提示傳來，宋春馳放下雜誌過去泡咖啡，咖啡的香氣在空間中彌漫，他稍微精神了些，繼續思考。
    能夠克服心理陰影，麵對生活，認真學習，考上了大學，還是醫學相關專業，“他”肯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吧？更不用說，他願意接受治療，有意識地保持心理健康，這已經需要很多的勇氣和能量了。
    宋春馳知道，在被消極情緒影響時，人會有多不理智，那些情緒根本不講道理，也不需要做什麽，隻是存在本身就足夠讓人困擾和痛苦。
    想著他輕輕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溫柔道：“你已經很棒啦。”
    “林瑙。”
    這句誇獎大概隻是自言自語，除了自己也沒人能聽見了。
    咖啡還很熱，暫時喝不上。宋春馳拆開分診台護士小姐姐投喂的零食，一邊吃著堅果，一邊打開了電視。
    電視屏自動播放起醫院的宣傳片，宋春馳在上麵看到了焦叢。
    他挑了下眉，心道原來焦叢也在這間醫院工作。不免又想起那工作室的名字，這下叢山林意都湊齊了，但似乎並沒有什麽用，不能召喚出神龍啊。
    宣傳片裏介紹，精神科還是臨江市第三醫院的招牌。那怎麽還會淪落到醫生會被獨角獸精神病院挖走呢？難道獨角獸的實力比這還牛？
    不知為何，腦海中出現了炎意的麵容。
    那幾個醫生的關係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湊在一起的，並且自己還參與其中。
    回想之前焦叢對待自己的態度，宋春馳有了一個合理的猜測。與其說林瑙是工作室的創始人之一，他更傾向於這個工作室的起創就是因為林瑙。
    焦叢、佟晴山、炎意都是為他提供治療的醫生。
    因為林瑙情況特殊，所以焦叢當時才會特意叮囑他，並時刻關注他的精神狀況和心態變化，甚至自己一句話，都會引起醫生的緊張與警惕。
    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見見林瑙呢？
    這麽想著，咖啡也晾得差不多，宋春馳拿起來正要喝，忽然眼前一暗。
    不！
    我的咖啡！！！
    熟悉的傳送特效過後，手裏的咖啡已然消失無蹤。
    宋春馳：……
    他有點不開心，暗罵了一句狗係統，耳邊卻聽見水鹿徹的聲音。
    “小宋！”
    下一刻水鹿徹稚嫩的臉就出現在眼前，雙眼關心的望著他，“怎麽啦？沒精打采的？”
    咖啡不重要，咖啡不重要……
    給自己洗腦了兩遍，宋春馳調整好心情，但表情還是很喪，“小鹿——”
    他雙手按住水鹿徹的肩膀，整個人都靠上去，“好餓！沒有吃的我要死了！”
    “啊？這麽嚴重？”水鹿徹懵，“可這裏光禿禿的，我上哪給你找吃的啊？”
    這是個和他們集合的空間相差無幾的地方，安靜、空蕩，且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其他人也都在。
    看到俞問風的身影，水鹿徹還很驚訝，“小俞，還以為你也遇難了呢。”
    他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口無遮攔，歉意地看過去。俞問風卻很好脾氣地說：“我當時也以為自己死定了。”
    宋春馳好奇：“你也碰到激光了嗎？”
    俞問風點頭，在“什麽感覺”的追問中回想了一下，“其實激光掃過的時候是沒什麽感覺，眼前一閃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但之後感覺就可疼了。”
    他渾身一顫，眼裏湧上驚懼，搖著頭，不肯再說。
    席濯流在一旁聽著，不由向站在人群邊緣的路今白看去。
    他覺得這兩人有點慘慘的。這麽多人裏麵，隻有他們收到了激光體驗卡，該說是不幸還是幸運？
    奚承平笑出聲來，“怎麽有人又不在？”
    宋春馳環顧，眉頭皺起來。
    少的那個人還是夏靜奴。
    水鹿徹在發現這點之後就已經陷入沉默。
    如果說之前躲避激光時不在，因為有俞問風作陪，說得過去；在回到腦內會議空間時夏靜奴也在場，讓人覺得沒什麽奇怪。
    那麽這裏所有同行者齊聚，作為唯一的個例，就讓人不得不在意了。
    “難道說……”宋春馳不得不提出最可能的猜測，“靜奴就是‘行者’？”
    所以才被區別對待。
    這個說法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認同。
    戚往之問：“那係統讓我們來這裏幹嘛？”
    仿佛是聽見了他的疑問，眾人耳邊忽然響起了係統可愛又毫無波瀾的電子音。
    【故事的全貌至此已經有了清晰的脈絡。】
    【現在，各位該想想自己的立場了，生存？抑或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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