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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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係統突兀的問題讓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請問,”宋春馳開口,“這兩個選擇有什麽區別?”
    “嗬嗬……”電子音在空間中回蕩,分外詭異。
    “還不能做出決定,對嗎?”
    這個問題一出,宋春馳立刻確定,這不是係統。
    他眉頭緊皺。
    不是係統,那這個能將他們弄到這裏,並有意識模仿係統的存在,又會是誰?
    總不會是夏靜奴吧?
    不止他一個人想到這點,奚承平冷笑著問:“你是誰?”
    那聲音的電子感褪去,化作了一個十分具有少年感的聲線,悄聲神秘道:“你們覺得我是誰?”
    眾人目光朝陸曠看去,那聲線和陸曠的一模一樣。
    白發紅瞳的男子一臉無辜,搖頭否認。
    “他剛剛沒說話。”陸曠旁邊的賈白鹿作證。
    疑惑間,那聲音又換成了奚承平的聲線,“仔細想想,你們現在是在誰的腦子裏?”
    奚承平冷哼一聲,評價:“裝神弄鬼。”
    宋春馳問:“你是林瑙?”
    “bingo!答對了!”這回聲音換成了水鹿徹的,興高采烈地道:“那就給你們一個獎勵吧!”
    獎勵?
    他們麵麵相覷時,那聲音又切回了正常的係統電子音,發出機械而平穩的播報。
    【記憶加載中……】
    【加載完畢。】
    【開始投放。】
    【倒計時:10,9,8,7……】
    ... ...
    腦內會議空間裏,孤獨地坐著一道身影。
    夏靜奴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
    自從進來時經曆的善後場景之後,他再沒離開過。
    他深知自己和其他人的區別,但從沒妄自斷定自己就是行者。
    如果一定要有身份。
    夏靜奴想,那自己一定是“他”最不願現於人前的人格。
    他無聊地猜測起原因。
    其實沒那麽難猜。
    眾人交流的信息裏有很多暗示,夏靜奴覺得,“他”應該沒有分裂那麽多人格。有的人隻是代表了“他”不同年齡段的狀態。
    比如小鹿。是十二歲,剛剛經曆劇變的“他”。
    南宮晉是十五歲,已經從病院離開,被養父母收養。
    戚往之是十八歲,即將從中學畢業,進入大學。
    小宋已經在醫院任職,那就是二十四歲之後了。
    齊思賢正談婚論嫁,可能已經工作幾年。
    而這些都不是現階段三十歲的“他”,換言之,這幾個人,包括自己和那些副人格,大概率都不會是行者。
    那就隻能在餘下的人裏出現。陸曠、奚承平、路今白、俞問風……細數一遍後他又排除了路今白和俞問風。上次集合會議這二人沒有出席,很可能已經被“人格刪除”。
    回頭想,齊思賢可能已經很接近行者的時間段,那麽自己是出現在齊思賢之前、還是之後呢?
    根據齊思賢給出的信息,“他”當時還有自己的居所,且感情順利,能可談及婚嫁,這說明他的情況應該比之前好轉很多,那怎麽會發展到自己所處時間段時,隻能住在狹窄的租房中,且還沾上了人命呢?
    這中間肯定還有未知的部分。那是一個給予“他”強烈刺激、導致他感情破裂、病情加重,甚而離開了那個屬於“他”的家的重大變故,其衝擊性估計不亞於他少年時期的那次創傷經曆。
    到底是什麽變故?
    賈白鹿……
    夏靜奴思考片刻,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還不夠清晰,便再次用已有信息推理。
    根據小鹿所說,“他”親眼目睹父親殺死母親後又自殺,這對他造成巨大的衝擊,精神狀況有些不正常。而後哥哥也失蹤,他成為了孤兒,被送到病院療養。
    病院的經曆應該對他也有影響,但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在病院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他被一對夫妻收養了。
    此後他跟隨養父母生活,直到進入大學。以養父母的打算,他的大學生活應該相當孤獨,但似乎也算順利,他畢業了,還進入醫院工作。
    進展到齊思賢的時間段,他的生活裏並沒有養父母出現,獨自居住,身邊親近的人隻有女友。
    想到這,他思緒驀然清晰。
    “他”殺害了自己的女友,所以賈白鹿才會對齊思賢態度奇怪。
    而這件事對“他”影響巨大。
    也許“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和造成他一生傷痕的父親沒什麽不同?
    一個人的一生似乎都是在重複父輩的經驗。年少時經曆的創傷一直深埋在他心中,如同巨大的深淵,直到他重蹈覆轍,便陷入那深淵之中,難以自拔。
    那麽,自己所代表的人格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嗎?一個自厭、深沉,又對外界滿懷惡意的人格?
    夏靜奴嘴角揚起一點無意義的笑意。
    他清楚知道,這笑意並不屬於他。
    是“他”。
    “你在?”夏靜奴開口,仿佛自言自語。
    “我一直在。”“他”借夏靜奴的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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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靜奴低垂著眼簾,片刻後抬起,他並沒表現出訝異,依舊從容,嗓音柔和,“我要怎麽稱呼你?”
    “我叫林瑙。”林瑙說完,停頓一下,又補充道:“或者照你們的規則,叫我‘行者’,也不是不行。”
    聽見林瑙的說辭,夏靜奴平靜的眉眼才微微一動,流露出些許意外。
    “我本來以為,行者應該在我們中間。”他冷然道。
    “本來是如此。”林瑙說:“但我在。就不需要了。”
    說罷又提醒,“你沒發現,這個煩人的東西,很久沒出來吵鬧了麽?”
    夏靜奴的左手握住了右手腕上銀灰色的腕表。
    係統?
    夏靜奴在心中輕喚,等了兩秒,沒得到回應,這讓他心中愈沉。但他仍舊不慌不忙,隻是又沉聲重複問了一遍:“你是誰?”
    “我醒不了太久。”林瑙答非所問,“也做不了什麽。”
    夏靜奴閉上眼,又聽到自己的聲音:
    “一個忠告。你也不需要做什麽。”
    “就讓這個遊戲繼續進行下去。”
    “直到——”
    “███████,███,███,███……”
    林瑙的言語似乎被什麽所幹擾,出現模糊和雜音,明明是借他之口,明明雙耳已經靈敏至極,夏靜奴卻仍未聽清最後那句話。
    空白空間重歸寂靜,隻餘夏靜奴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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