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文景文治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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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後死後,周勃、陳平平定諸呂之亂,迎代王劉恒為帝,是為漢文帝。
    長安街頭,百姓圍看新朝詔書。白發老者顫巍巍指著黃絹上“除肉刑”三字,老淚縱橫:“始皇帝時,吾兒曾因誤觸皇陵草木,被斷一趾。今日聖天子仁德,竟廢此苛法……”孩童們聽不懂大人的感慨,追逐著飄落的槐樹葉,唱著新學的童謠:“文皇帝,坐龍廷,減田租,賑貧民……”
    未央宮前殿,劉恒脫了龍袍,換上素色常服。他望著案頭晁錯的《論貴粟疏》,對賈誼笑道:“朕聞‘倉廩實而知禮節’,今歲蝗災,可開倉賑濟,免天下田租之半。”賈誼叩首道:“陛下此舉,堪比成湯桑林禱雨!”
    霸陵施工現場,劉恒拒用金銀銅錫,唯以瓦器隨葬。監工大臣欲進獻精美的漆器,他卻指著自己穿了三年的舊袍:“此物尚堅固,何需新製?”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落在未完工的陵寢上,像一道溫和的符碼,刻進西漢王朝的血脈。
    景帝劉啟繼位後,晁錯上疏《削藩策》。諸侯王反叛的消息傳來時,他正在偏殿看太子劉徹讀書。小兒捧著《尚書》,奶聲奶氣地念:“克明俊德,以親九族……”劉啟摸著他的頭,忽然想起七國之亂中被腰斬的晁錯,眼底閃過一絲痛楚——那是他為江山穩固,不得不下的狠手。
    春日的上林苑,劉徹追逐著一隻蝴蝶,不小心撞進郅都懷裏。這位“蒼鷹”般的酷吏慌忙下跪,卻見小太子撿了片落葉,煞有介事地說:“此乃朕之符節,卿可持此巡邊!”劉啟望著這一幕,忽然想起文帝臨終前的叮囑:“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他轉身對身邊人說:“詔告天下,再減田租,勸課農桑。”
    長安城的槐花開了又落,文景二帝的時代,像一汪深潭,表麵平靜無波,底下卻湧動著治世的清泉。當劉徹在未央宮前殿接過傳國玉璽時,他望著殿外蔥鬱的槐樹,忽然明白——祖父和父親用四十年的隱忍與仁政,為他鋪就的,是一條通往鼎盛的路。
    而那把斬蛇劍,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武庫中,劍鞘上的“漢”字被歲月磨得發亮。它見證過血雨腥風,也聽過盛世的鍾鼓,如今,正等待著下一個主人,攜它開疆拓土,書寫新的傳奇。
    第十五章:雄主初立
    建元元年,劉徹在未央宮前殿接受朝賀。陽光穿透雕龍畫棟,將他冠冕上的十二旒照得晶瑩剔透。當值郎官獻上吳地所產細柳,他隨手折下一枝,在竹簡上寫下“推恩”二字——這是主父偃昨夜所獻之策,要將諸侯王的封地化整為零。
    “陛下,太皇太後召您去長樂宮。”宦官的低語打斷思緒。劉徹握筆的手頓了頓,墨跡在“恩”字最後一捺洇開小片陰影。竇太後的鎏金香爐總帶著股陳年老藥味,他記得上次來,祖母指著《老子》竹簡斥他“儒術誤國”,案頭卻擺著晁錯被腰斬時的血衣殘片。
    殿外忽有黃雀撲棱著撞在紗幔上,劉徹望著它掙紮的模樣,想起董仲舒在《天人三策》裏寫“天人感應”。那日在宣室殿,董仲舒的話如晨鍾暮鼓:“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此刻他袖中還藏著董仲舒新獻的《春秋決獄》,竹簡邊角硌得掌心發疼。
    “陛下可聽說,河間王獻了隻白麟?”田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位武安侯是王太後的弟弟,正摩挲著腰間玉具劍,“臣聞,昔日周武王伐紂,白麟現於郊野,此乃受命之符啊。”劉徹轉身,看見田蚡冠上的翡翠蟬在陽光下流轉異彩,忽然想起景帝臨終前說“外戚不可專權”時,手指在龍榻上劃出的那道血痕。
    深夜,劉徹獨坐在承明殿。案頭堆著各郡國報來的《計簿》,數字間夾著張紙條,是陳阿嬌派人送來的金縷同心結。他捏著紙條冷笑,想起新婚之夜,長公主劉嫖指著他對阿嬌說“日後要讓吾兒坐黃金屋”。如今阿嬌被冷落在長門宮,而他的目光,早已越過未央宮的飛簷,望向更遙遠的漠北。
    殿外傳來更夫打更聲,“天幹物燥”的呼喊裏帶著盛世初臨的安穩。劉徹摸出袖中的白麟角,想起白天在太學看到的場景:儒生們圍著刻有儒家經典的熹平石經,爭論“湯武革命”是否合乎天道。他忽然起身,將白麟角擲入燭火,火苗騰地竄高,照亮了牆上的《大宛國地圖》——那是張騫從西域帶回的殘卷,邊角還沾著大漠的黃沙。
    “來人,”他朗聲道,“傳衛青進宮。”當值宦官匆匆退下,劉徹望著自己投在牆上的影子,比劉邦的斬蛇像更顯英武,卻也多了幾分孤絕。窗外,一輪圓月正爬上未央宮闕,照得太液池的金鼇玉蝀橋宛如銀練——這是屬於他的時代,他要讓這江山,比漢初更盛,比秦王朝更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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