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南北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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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初三年,劉裕在京口舉兵,卻月陣的長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望著桓玄焚燒的建康宮闕,想起寄奴兒時常在新洲割蘆荻的場景,手中的金錯刀忽然發出清鳴——這把曾伴隨他北府軍抗敵的戰刀,終將斬盡亂世的荊棘。
    拓跋珪在盛樂城稱帝時,命人將“鮮卑”舊名改為“魏”。他撫摸著龍椅上的狼頭雕刻,想起祖母賀蘭氏說的“鮮卑人當有天下”,忽然揮劍斬斷案頭的《五經》竹簡:“漢家禮製雖好,卻讓鮮卑男兒失了野性!”殿外,鮮卑武士的呼麥聲與漢人儒生的誦詩聲此起彼伏,恍若兩種文明在碰撞。
    劉義隆在玄武湖訓練水軍時,望著《元嘉曆》上的“甲子”字樣,想起檀道濟被殺前的怒吼:“乃壞汝萬裏長城!”他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滑台、虎牢,忽然對沈慶之說:“朕欲複河南故地,卿以為何如?”沈慶之叩首道:“馬步不敵騎兵,檀公之鑒不遠!”話音未落,卻見劉義隆已在詔書蓋上“永初”玉璽——那是劉裕的年號,也是他對父親遺誌的執念。
    馮太後在平城推行均田製時,鮮卑貴族們的抗議聲震動宮殿。她望著李安世呈上的《均田疏》,想起丈夫拓跋濬臨終前的叮囑:“鮮卑與漢人,當如水乳交融。”遂拿起金剪,親手為太子拓跋宏剪下鮮卑發辮,換上漢人冠冕——發絲飄落間,她聽見門外的鮮卑老臣在哭罵“數典忘祖”,卻也看見漢族士大夫眼中燃起的希望。
    侯景在壽陽城扯起反旗時,正對著銅鏡拔去鬢角的白發。“蕭衍老兒說我‘形如獼猴’,”他冷笑一聲,將梁武帝的《斷酒肉文》扔進火盆,“今日我便要讓這佞佛的朝廷,嚐嚐刀兵的滋味!”當他的鐵騎踏破建康台城時,看見梁武帝在淨居殿吃齋念佛,忽然想起自己年輕時在懷朔鎮當鎮兵的歲月——那時他夢想著建功立業,卻從未想過會成為人人唾罵的“宇宙大將軍”。
    宇文泰在關中創立府兵製時,給十二大將軍都賜了鮮卑複姓。李虎摸著新賜的“大野氏”符節,想起祖父在北魏時的戰功,忽然對宇文泰說:“胡漢之分,當在文化,不在姓氏。”宇文泰撫掌大笑,指了指案頭的《周禮》:“吾欲仿周公製禮作樂,使關隴子弟,皆有‘士’之精神。”
    陳霸先在白門前登基時,望著建康城的殘垣斷壁,想起王僧辯被殺時的鮮血。他的皇冠上綴著南海明珠,卻比不上當年擔任裏司時的銅簪珍貴。“梁室已亡,”他對群臣說,“朕當使江南百姓,得免戰火之苦。”話音未落,北方的北周大軍已飲馬長江,他握緊的拳頭裏,藏著對這個短命王朝的無奈與不甘。
    拓跋宏在洛陽宣布遷都時,鮮卑貴族們的哭聲震動伊洛。他指著太極殿的漢白玉柱礎,對穆泰說:“卿等可知,周公營洛邑,定鼎中原?今日遷都,非忘本,乃取天下之策也。”當鮮卑語被禁止在朝堂使用時,一個老臣偷偷在衣服裏縫了鮮卑文的《代歌》——那是他們民族的記憶,即便埋在心底,也從未消失。
    建康的秦淮河畔,商女們還在唱著《後庭花》。一個從北方逃來的難民,望著河麵上的畫舫,想起洛陽淪陷時,自己背著老娘南渡的場景。他摸出懷裏的《顏氏家訓》,上麵“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的字跡被淚水洇開——在這南北分裂的亂世,每個人都在掙紮著活下去,卻又都在堅守著心中的那一點文明火種。
    當楊堅在長安摘下鮮卑姓氏“普六茹”,恢複漢名時,北方的鮮卑、匈奴、羯、氐、羌等族,早已在漢文化的熔爐中融為一體。他望著手中的傳國玉璽,上麵“受命於天”的刻字曆經魏晉南北朝的戰火,依然清晰如初。而南方的陳朝宮殿裏,陳叔寶還在與寵妃們創作《玉樹後庭花》——他不知道,這個讓“六朝金粉”成為絕唱的時代,即將畫上句號,一個新的統一王朝,正從關隴大地崛起,準備承接這曆經三百餘年分裂的華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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