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隋唐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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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皇九年,楊堅在大興城承天門接受陳朝降臣朝拜。他望著殿下跪伏的陳叔寶,想起平陳時戰艦蔽江的場景,手中的“開皇之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高熲獻上的《刑律》修訂本裏,“除苛政,存寬簡”的字跡剛勁有力,恍若為這新生的王朝刻下注腳。
    楊廣在揚州觀瓊花時,忽然命人開鑿大運河。“朕欲通江達海,使南北為一。”他的龍袍拂過運河圖紙,袖中露出蕭皇後所贈的波斯寶石。當民夫們的號子聲驚起汴河鷗鳥時,他望著龍舟上的“隋”字牙旗,想起隋文帝臨終前“節儉治國”的叮囑,卻將之拋諸腦後——他要做的,是比秦皇漢武更偉大的帝王。
    李世民在玄武門射落李建成的那一刻,弓弦的震顫傳到掌心。他望著血泊中的兄長,忽然想起晉陽起兵時,兩人曾在李淵帳中徹夜談兵。“此乃天命所歸。”尉遲恭的聲音打斷思緒,血濺在他的明光鎧上,將“秦王”二字染得通紅——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單純的武將,而是踏上了權力的巔峰。
    玄奘在那爛陀寺辯經時,望著台下天竺僧人的疑惑目光,忽然想起長安弘福寺的晨鍾。他翻開《瑜伽師地論》,指尖劃過“眾生皆苦”的梵文,聲音忽然洪亮:“佛法無國界,真理亦無東西!”當戒日王為他舉辦無遮大會時,他看見東土的絲綢與天竺的佛經在會場交織,恍若看見一條橫跨歐亞的文明紐帶。
    武則天在洛陽明堂祭天,鳳冠上的九翬金翅振翅欲飛。她望著薛懷義督造的“萬象神宮”,想起十四歲入宮時,李世民賜的“武媚”之名。“日月當空,照臨下土。”她的祭文震得銅鍾嗡嗡作響,卻掩不住台下李唐宗室的竊竊私語——這個以女子之身稱帝的奇人,正用鐵腕改寫著男權社會的規則。
    李白在長安酒肆揮毫,《將進酒》的墨汁濺在胡姬的裙擺上。“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他望著興慶宮方向,想起賀知章稱他“謫仙人”的場景,忽然將金龜換酒——在這盛唐氣象裏,連文人的狂傲,都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安史之亂的烽火染紅洛陽時,杜甫在長安街頭目睹“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攥緊《三吏》手稿,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聽見安祿山的叛軍在傳唱他的《兵車行》——原來戰爭的苦難,早已穿透了階級的壁壘,成為整個民族的傷痛。
    黃巢在長安城頭題詩,“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墨跡未幹,便縱兵焚掠。他望著大明宮的廢墟,想起屢次落第時的悲憤,忽然大笑——這個曾夢想“致君堯舜上”的書生,終究在亂世中化作了毀滅的代名詞。
    李煜在金陵城破時,捧著《霓裳羽衣曲》殘譜痛哭。他的金錯刀體書法還在流傳,“問君能有幾多愁”的詞句已傳遍大江南北。當宋軍押解他北上時,他望著秦淮河的粼粼波光,忽然明白——作為詞人,他名垂青史;作為帝王,他一敗塗地。
    敦煌莫高窟的畫工們還在描繪飛天,壁畫上的供養人從鮮卑貴族變成了漢人官吏。一個波斯商隊路過,商人們望著壁畫上的胡旋舞,忽然想起故鄉的帕賽玻裏斯宮殿。風卷著黃沙掠過鳴沙山,卻帶不走藏經洞裏的萬卷文書——那些用漢文、回鶻文、粟特文書寫的典籍,見證著這個時代的開放與包容,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變革。
    當朱溫在汴梁稱帝時,長安城的宮闕已化作廢墟。一個老卒站在玄武門舊址,望著野草從磚縫中鑽出,忽然想起李世民的《貞觀政要》。他摸出懷裏的《秦王破陣樂》曲譜,上麵的音符已被歲月磨得模糊,卻依然能在記憶中,奏出盛唐最激昂的樂章。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卻也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在隋唐氣象的餘韻裏,中華文明正積蓄著力量,準備迎接下一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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