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元史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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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八年,忽必烈在大都城舉行登基大典,冕旒上的珍珠串與蒙古皮冠上的寶石交相輝映。他撫過《授時曆》的銅圭表,聽著漢臣用蒙古語念誦的《即位詔》,忽然想起祖父成吉思汗西征時,帳中掛著的中原地圖。“祖述變通,”他對身旁的劉秉忠說,“蒙古的弓,要射穿中原的靶。”
馬可·波羅在揚州擔任總管時,常坐在漕運碼頭上,看漕船載著江南稻米北上。他的筆記本裏畫滿了大運河的水閘、杭州的絲綢工坊,還有大都的元雜劇臉譜。當他在大都皇宮見到忽必烈時,獻上的威尼斯玻璃鏡映出皇帝鬢角的白發,忽必烈忽然笑道:“朕的帝國,就像這鏡子,照得見萬裏之外。”
關漢卿在大都的勾欄瓦舍寫下《竇娥冤》,雜劇演員朱簾秀塗著丹蔻的手指劃過“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的戲文,忽然落淚。台下的蒙古士兵聽不懂漢話,卻被她眼中的悲憤感染,紛紛敲擊馬刀應和——在這多元帝國裏,悲劇的共鳴超越了語言。
黃道婆從崖州帶回黎族棉紡技術時,鬆江府的織娘們圍在她的“三錠腳踏紡車”旁驚歎。她摸著新織的“烏泥涇被”,想起在海南黎族部落生活的三十年,忽然對弟子們說:“紡織無族別,能讓天下人暖,便是大善。”不久後,江南的棉布遠銷漠北,成了蒙漢百姓共同的溫暖。
朱元璋在濠州皇覺寺敲鍾時,聽見紅巾軍“摧富益貧”的口號聲。他摸著缽盂上的裂痕,想起父母餓死時,鄰居劉繼祖施舍的一口粟粥。當湯和的書信被寺僧發現,他毅然投奔郭子興,腰間別著的《大藏經》裏,藏著韓山童送的“彌勒降世”符篆——這個曾夢想做個安分僧人的士子,終究被亂世推向了顛覆者的角色。
海都在漠北舉兵反對忽必烈時,他的帳篷裏掛著成吉思汗的畫像。“祖父的江山,豈容漢人禮樂篡改?”他的鐵騎踏過金山,卻在元軍的火器前止步。當他望著元軍陣中儒生打扮的將領,忽然想起窩闊台汗曾說“中原之法,不可盡廢”,手中的馬鞭頹然垂下——蒙古帝國的分裂,早已不是單純的權力之爭,而是文明走向的抉擇。
王實甫的《西廂記》在大都上演時,蒙古公主闊闊真戴著帷帽坐在台下,為張生和崔鶯鶯的愛情歎息。她即將遠嫁伊利汗國,嫁妝裏藏著一本《元曲三百首》。當她的船隊駛過馬六甲海峽,阿拉伯商人看見她的侍女在船頭吟誦“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忽然覺得,這個來自東方的帝國,有著超越武力的柔軟力量。
郭守敬在登封建造觀星台時,蒙古族天文學家劄馬魯丁送來《萬年曆》手稿。兩人望著渾天儀上的二十八星宿,用蒙語和漢語交流星象,忽然相視而笑——在科學的天空下,民族的界限變得模糊。觀星台的石圭上,同時刻著蒙古文的節氣和漢文的刻度,就像這個王朝,試圖在草原與農耕之間,找到一個平衡的支點。
大都城的積水潭碼頭,來自波斯的商隊卸下琥珀、瑪瑙,換走瓷器、茶葉。一個波斯商人在酒館裏遇見西藏的喇嘛,兩人用蹩腳的漢語談論佛法,桌上的烤羊肉和酥油茶香氣四溢。風卷著蒙古長調和漢地竹笛的旋律,掠過元大都的城牆——這是一個帝國的巔峰,也是一個即將謝幕的舞台。
當徐達的大軍攻破大都城門,元順帝望著宮殿裏未收拾的《蒙古秘史》,忽然想起忽必烈曾說“祖宗家業,當如巨石之固”。他摸了摸腰間的成吉思汗金符,翻身上馬向漠北疾馳,身後的“元”字大旗被風吹落,掉進塵土裏。一個明朝士兵撿起大旗,看見背麵用蒙古文寫著“長生天庇佑”,忽然覺得,這個橫跨歐亞的帝國,就像一陣狂風,來時迅猛,去時也匆匆,隻在曆史的草原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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