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明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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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元年,朱元璋在應天府登基,龍袍上的龍紋爪數比陳友諒少一趾——他記得韓林兒沉江時的濁浪,故以“四爪”示謙遜。徐達捧著《大誥》竹簡跪奏:“陛下,當嚴律法,抑豪強。”朱元璋望著階下戰戰兢兢的功臣,想起鳳陽老家被地主欺壓的歲月,指尖重重叩在“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者,罪至抄沒”的條文上。
鄭和在劉家港揚帆時,寶船上的“永樂通寶”壓艙錢叮當作響。他撫摸著船首的媽祖像,想起朱棣賜的“鄭”姓——這個曾被稱作“三保太監”的回族人,即將七下西洋,讓“大明”的旗號飄到忽魯謨斯。當船隊駛過滿剌加海峽,阿拉伯水手望著船上的青瓷香爐,驚歎“東方的月亮落在了海裏”。
於謙在德勝門指揮作戰時,鎧甲下藏著《石灰吟》手稿。“千錘萬鑿出深山”的詩句被鮮血浸透,卻依然清晰。他望著也先的瓦剌鐵騎,想起英宗被俘時皇宮的哭聲,忽然拔劍高呼:“社稷為重,君為輕!”當神機營的炮火照亮夜空,他知道,這個挽狂瀾於既倒的時刻,將永載史冊。
張居正在內閣批改奏折,朱筆劃過“一條鞭法”的“丁糧”二字時,忽然劇烈咳嗽。他望著馮保送來的密報,知道李太後的“願以深心奉塵刹”暗含催促,遂在奏疏上批下“雖萬難弗避”。窗外,太嶽書院的學子們正爭論“王學”與“朱學”,卻不知他們的先生,正以“願以深心奉塵刹”的孤勇,撬動著帝國的根本。
戚繼光在薊州訓練“鴛鴦陣”,狼筅的竹刺上還帶著新鮮的漆汁。他望著義烏兵們黧黑的臉龐,想起胡宗憲送的《紀效新書》,忽然對身旁的俞大猷說:“南倭北虜,終有平定日。”當他的軍隊在台州九戰九捷時,百姓們用“繼光餅”勞軍,餅中穿孔的設計,竟與他的“兵民一體”思想不謀而合。
湯顯祖在玉茗堂創作《牡丹亭》,杜麗娘的“情至”二字讓丫鬟春香落淚。他望著案頭的《金瓶梅》抄本,想起張居正曾說“文人當以天下為任”,卻在科舉時兩度落第。“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他揮毫寫下結局,燭火映著窗外的青石板路,恍惚看見杜麗娘在月光下踏青。
李時珍在武當山采摘曼陀羅,藥簍裏的《本草綱目》手稿已泛黃。他嚐過70餘種毒藥,至今舌頭上還有麻木的痕跡。“人言煉丹可長生,”他對弟子龐憲說,“卻不知草木皆有性,順之則生,逆之則亡。”當這本書傳入日本時,漢醫們驚歎“東方的《本草》,比黃金更貴重”。
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大順”國號的墨跡未幹,便率大軍東征。他望著手中的“闖”字令旗,想起米脂災年“迎闖王,不納糧”的童謠,忽然對牛金星說:“若得天下,當使耕者有其田。”然而當他的軍隊在北京城縱酒狂歡時,卻沒看見吳三桂的鐵騎已與多爾袞的八旗軍結盟,山海關外的馬蹄聲,正踏碎他的帝王夢。
王陽明在南贛講學,弟子們圍坐在皂蓋樹下,聽他講“知行合一”。一個佘族少年問:“何謂良知?”他指著山間的清泉:“此心光明,亦複何言。”臨終前,他望著弟子們泣不成聲,用盡最後力氣說:“吾心光明,亦複何言。”——這句話,成了明代心學最動人的注腳,也成了一個王朝在衰敗前最後的精神亮色。
南京城的秦淮河上,李香君的《牡丹亭》唱段驚起鷗鳥。她望著侯方域留下的桃花扇,扇麵上的血痕已化作桃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清兵入關的消息。她顫抖著將扇子浸入河中,血色隨波而去,恍若大明王朝的風華,在曆史的長河中,終究是零落成泥,卻留下了永不褪色的精神花瓣,在文明的枝頭,繼續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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